1、伶牙俐齒,織娘娘

織娘娘劈頭蓋臉的一頓嗬斥,讓公孫鞅何以為堪?他打小那被人這等說過,而且還是個婦人?如此尖酸刻薄的話,竟從這樣一個體態嬌嬈,貌若天仙的婦人嘴裏吐出,哪怕是最有**性的櫻桃小嘴裏拖出來的,也是讓公孫鞅的愁腸千結啊——!可這織娘娘的話,話糙理不糙,的確是這回事啊?

公孫鞅隻好耍賴般的反駁:“織娘娘,你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痛?我那墾荒區,軍人也好,移民也罷,沒有一個女人。這種麻植桑和梳麻養蠶及織麻紡綢的都是仔細營生,這些壯男,粗手大腳懂嗎?我怕他們糟踐這些寶物,還不如等收糧了,拿糧去韓魏等過去換,還劃算些。”

哪知,這織娘娘聽到後,竟然一拍公案,嬌喝道:“沒有女人是理由嗎?沒有人懂更不是理由。秦國就沒有女人了?秦國就沒有人懂了?你為什麽不找我?我是七國聞名的織娘娘啊?我憑什麽叫織娘娘?就因為我是芝麻紡綢的高手。你隨便問問,隻要是個人都曉得。你憑什麽你不知道?這隻能說明,你沒有把穿衣著裳這件大事放在心上!哼。”

公孫鞅秉性高傲,自認天下第二,原本就對織娘娘的直言不諱的尖酸刻薄就不滿,要不是看在他是主公姐姐的份上,豈能容忍到現在,早就不耐煩了。沒有想到,自己的容忍,竟換來這個婦人,當麵對自己拍起了公案!戰國時期的女人,本來就沒有地位,就連國主的妻子,也是按國別,喊個什麽楚女、齊女、趙女、魏女的,何況你這個韓侯之寡妻?所以,在織娘娘一聲冷哼之後。公孫鞅就勃然大怒,也一拍公案喝道:“放肆!這是秦國堂堂的左庶長公事府,不是你一個貴婦隨便撒潑的地方!是我公孫鞅在負責秦國的初令推行,而不是你。所以,請你不要以偏蓋全,求全責備的胡亂指責。”

哪知織娘娘是個暴脾氣,跟著公孫鞅的話尾,又拍著公案嬌喝:“我這撒潑嗎?是在為主公的軍國大事,提醒你!幫助你改正。你倒好,成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了?你這是黔驢技窮後,老羞成怒!老娘告訴你!你少來這一套?你今天若是不聽我的建議,老娘跟你沒完!”

公孫鞅被抵得一愣,脫口問道:“建議,什麽建議?你進來就在指責,何時提過建議?”

織娘娘似乎拍公案的感覺很好,又是拍著公案說道:“我不正準備告訴你:我就是天下最懂麻桑的人後,就要提時,就被你的怒喝止住了嗎?你連話都不敢讓人說,是個什麽左庶長?是個什麽變法總執?你一個人變得了發嗎?你一個人能富國強軍嗎?做夢吧!大人。”

公孫鞅又被織娘娘的犀利言辭噎住了。他梗了梗脖子,一想,織娘娘說的切實在理,一看織娘娘不在嬌喝,也不在稱老娘了,也就用平緩的語調說道:“好!就算我不對,不應該對個婦人拍案怒喝。那就請你這個天下第一的芝麻紡綢的高手,有什麽建議,就盡管提吧!”

哪知織娘娘見公孫鞅退一步,自己就進一步,雖然不拍公案了,但言辭依然犀利:“什麽算錯?你本來就錯。一個全秦的變法總執,就應該虛懷若穀,兼聽全秦的人各種意見,才能做到富國強軍。可你,連一個為了富國大計,不遠數百裏,從雍城趕到櫟陽的女子,一句逆耳的忠言都聽不進,還變什麽法?”

公孫鞅算是徹底被這個織娘娘整服了,就掛起免戰牌:“行了,行了。是我的錯。你有什麽建議,就盡快的提!我外麵還有幾千人、上萬人在清掃櫟陽城呢!那可有千把貴族,都是第一次幹奴隸的活。我可要看著他們,防著他們圍了泄憤而生事。”

織娘娘也不是個蠻橫的人,那可是心細如發的人,不然也成不了織娘娘。她看公孫鞅服了輸,也就見好就收,嬌嬌一笑的說道:“我從雍城急火急忙的趕到櫟陽來找你,就是想來幫你解決沒有女人,沒有人懂芝麻紡綢的問題的。”

公孫鞅一想,這婦人倒是一心為秦,真不愧為主公的親姐姐,急吼吼的跑幾百裏來給我解決困難,就誠懇的問道:“織娘娘!你怎麽解決?”

織娘娘細眉一挑,小嘴一抿:“把這種麻植桑的事交給我。左庶長你授權我,征召幾千萬把婦女,跟著你們大軍,開進你的實驗區。男子墾荒時,她們做飯洗衣,當好後勤,以保證兩軍男子和移民男子,人盡其力。當田開墾出來後,調我五萬畝,我來帶著婦人們種麻,再在所有開墾出來的田邊和住舍周邊、大道兩邊,植桑。到時候,不就解決幾十萬人的服裳嗎?這麽簡單的事,咋都想不到?你可是左庶長喲!”這撒嬌的建議,加上飛來的眉眼一勾,差點把公孫鞅的同意二字給勾了出來。

幸虧公孫鞅是個意誌堅定的人,馬上就反應過來,正了正身子,腰身一挺,斷然的拒絕道:“不行。哪有女人成軍的?哪有婦人當官的?”為了打消織娘娘的妄想,公孫鞅又跟著補了一句:“打從盤古開天地,都沒有的事,休想我同意。”

這話,氣得織娘娘嬌軀亂顫,鳳眼怒睜,小嘴揪得可以掛吧提籃。隻見織娘娘呼地從席上一跳而起,手指顫抖的指著公孫鞅嬌喝:“你這個公孫鞅!你敢冒天下大不諱的大改祖宗成法,敢於全秦貴族作對,廢井田,選奴隸、黔首為官、為吏。那你為何不敢授女官、建女軍?這總比奪人特權,掠人富貴的風險要小得多?何況,這還給眾多女人,找到營生,是多好的富民強國的事。你說!你這麽聰明的人,咋想不過來,要拒絕呢?”這位織娘娘喝到最後,那還是嬌喝,完全變成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