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為公位,母為兒急

楚女聽後差點氣死,原指望與子駟議出個名堂,以待秦公亡時,有個照應,好保住秦公的公位。哪知兒大不由娘,子駟根本就不與楚女謀。楚女哀道:“駟兒!娘是為你好啊。你知不知道商若代秦,還有你活路嗎?”

子駟對楚女拱手行了一個長揖後,勸道:“娘!爹在喚駟兒了!兒去了。”說完,扔下楚女,自個兒跑了出去。

楚女呆在密室,沉思;良久。隻有瓜戀子哪有子戀瓜的?為兒計,隻要子駟能繼公位,什麽她都舍得,什麽她也做得出來。可與誰謀呢?一個、又一個有權勢的人均被否棄。隻有宗正令,一次又一次的鑽進她的腦子裏。宗正令雖無軍政大權,畢竟是一要害。新公的地位,得宗正令認可,由宗正令報之周天子加封。再說,多個人問問主意也好。楚女忙離開密室,想去宗正府。不想,剛出門就聽鍾漏鼓響申時,是為秦公洗身之時。就隻好作罷,出館直奔宜陽館而去。

秦公此時已醒,因同兩子說了會話,很覺吃力;讓兩子告退後,就靜躺在榻由太醫按摩。景監一見楚、韓二女來到,又提著各自食盆,知道到了應為主公洗、食之時。景監恭敬的迎上後,拱手說道:“請兩位夫人把食盒留下!”

楚女不悅的臉一冷:“這是主公愛吃的幾樣小吃,特親手做來,喂於主公的!”

“不行!”景監手一伸語氣堅定的說道:“主公之食,均按醫囑,有專人做之,無用二位夫人費心。哦!誰讓你將食盒帶進的?”

楚女一聽怒道:“好你個景監啊?你別亂猜,我是在韓女這做的。”

“景大人!妾與楚女一點心意!”韓女在一旁解釋。

哪知景監根本就不買賬,直接拿出秦公佩劍令到:

“不行。再不放下,劍不認人!”

兩女見景監拿出了秦公的佩劍,就不敢再說,隻好放下食盒。誰知景監抓起籃子,一手一個的全扔出了院子外麵後,這才領兩女進了寢宮。

太醫一看兩位夫人進來,就行禮後退了出去。景監吧手掌一拍,就有兩嫗抬來一甕水,在榻放好後退出。韓女看景監還站著不動,真要仗劍監洗。臉不由羞紅。

楚女這是也豎起柳眉怒道:“景監!難道妾等想謀親夫不成?”

景監半步也不讓,冷冷回到:“我沒說。可我這是在盡職。”

楚女那受過這種待遇,冷若冰霜的問“你盡職,難道還要監督我等夫婦的房中事?”

“當然。你快洗!不然我令宮嫗來!”景監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楚女無奈,隻好含悲強笑,當著景監麵與韓女一起為秦公解衣洗澡後,再喂食不提。

楚女忙完回到了郢館,在榻上一夜未睡。秦公病又不是楚女害的,防楚女竟比防賊還要嚴。秦公在,對我們就如此狠!若秦公不在,我們兩女莫不要……?楚女不敢想,又不得不想。景監如此,他還是楚人,還是我楚女的同黨,就對我這樣,那別人呢?若商君繼公位,這個冷麵無情的怪老頭,那不更厲害嗎?景監若不是因為商君疑我們,哪會如此絕情?楚女惶恐不安的好不容易迷糊了會,又夢見商鞅執公柄。商公青麵、毒眼,竟令白虎砍下了子駟的頭!子駟的頭血淋淋的滾入楚女懷中,在懷中悲絕的叫了聲“娘——”方才閉下不服的眼。楚女一驚!眼睛一睜,天已大亮,渾身汗淋淋的。她一急,就梳洗出館,備車直奔宗正令府。

宗正令秦溪,一聽哥哥要傳位於商君,就如山崩地裂!哥哥再說的話他全沒又聽見。他整個心思都放在如何自己取代公位上。想來想去,實在不行後,就一心放在確保太子如何繼公位上。商鞅、景監的布置他全都沒聽見。他回到府中後,還是在思量此事。一條,祖宗家業決不能落入異姓之手。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讓子駟登位。可他無權在手,思去想來無什麽辦法。正在他絞盡腦汁之時,門吏報:“楚夫人求見!”

“不見!”宗正令正煩。門吏剛要走。一個念頭在宗正令的腦殼裏一閃,他馬上改口道:“書簡房見!”待門吏走後,秦溪方才緩緩站起,慢慢走至簡房,邊走邊揣摸著楚女來此的心理、為何事?雖沒揣出個頭緒來,可人已走進了簡房,隻好見機行事。

楚女一見秦溪,行過簡禮後,二人賓主跽席。因秦溪難得呆在簡房,簡房並無公案,僅兩席在地,成為閑房。秦溪在此見人,一般都是應景之事。楚女哪知自己在秦溪心中連個影都沒有,還以為是當子駟立為太子時,秦溪為太子派首領,自己又是太子生母,地位崇高才在簡房相迎的。秦溪因為不知楚女來此何事,隻想應景一下,就請走楚女,故不著邊際、不鹹不淡的閑扯,全然不把楚女當回事。

楚女是為悠關之事而來的,內心裏急如心火,哪裏聽得了柴米油鹽?所以就忙攔住了秦溪的閑話,直截了當的問道:“宗政令為立子駟為太子,盡力甚大,楚女先謝了!”

秦溪隨口應道:“不敢!太子乃君儲,臣為君盡責。豈敢言謝!”

楚女突然一喝:“太子已成刀下俎。何能為君?”

秦溪一震,趕緊攔到:“莫亂言!太子不為君,誰能為君?楚女莫不為主公病而驚心?”

楚女慘慘一笑:“楚女好如常人,何驚之有?主公之遺簡,乃宗政令親自督刻。宗政令怎能不知商代秦?若主公一旦捐賓客,商為秦公。太子能為君否?豈不成刀下俎。”

秦溪這時才知道了楚女的來意,忙起身掩門,回席後正色勸道:“你這大膽婦人,休得胡言!妄議國政,按律當死。念你為太子生母,我念兄弟之情不告發你。可做為仲叔,我還不得不告訴你:商君乃國之擎天棟梁,無商則無秦之今日。你不要腦殼,仲叔我還要腦殼來忠心事秦的。你作為太子的母親,更要為太子作想,莫要害了太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