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伯仲難分的兩兄弟

“爹!最後來數桃葉,我的桃葉比哥哥多出了一大堆;所以,我的桃葉比哥多。對不對?”樗裏子昂氣腦殼,天真無邪的看著秦公,像隻快樂的小鳥。

當秦公把目光轉向哥哥時,哥哥子駟勉強的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嘴快的樗裏子,笑著搖著爹爹的手,問道:“爹,哥也認可了我桃葉比他多。爹!你說,是哥勝呢,還是我贏?”

“當然是樗裏子勝,子駟輸嘛。”在事實麵前,秦公當然實話實說。

“我勝囉——!”爹爹的話音剛落,樗裏子就跳了起來歡呼。

哪知子駟不幹了,滿臉憤怒的喊道:“爹,你不公正。我不服。”

“什麽?這都是明擺著的事,子駟你也點頭認可了。爹怎麽不公正?”秦公大惑。

“我隻點頭認可了樗裏子獲得的桃葉比我多,並沒有說他比我摘的桃葉多。”子駟極認真的向自己的爹爹解釋。

秦公見子駟挺委屈的,就蹲下來,摟著子駟好言好語的勸道:“乖!這次輸了,我們下次再贏回來不就行了?子駟,輸得起才是漢子。不管怎怎麽說,那個多哪個就贏嘛。”

“不。”子駟固執的說道:“說好是比誰的桃葉多。可摘的就與獲的不同。我摘的桃葉比樗裏子多,他獲的桃葉比我多。”

“啊?你這是什麽和什麽啊?真把爹聽糊塗了。幾片桃葉還搞的怎麽複雜。子駟,你把經過詳細的告訴爹!讓爹聽明白後,再判行不行?”

子駟這才露出笑容。看著又不滿的弟弟,得意的昂起頭說道:“爹!樗裏子一片桃葉也沒有摘。他等我爬上樹後,就拿著根竹杆,將樹上的桃葉全打落在地,然後用掃帚掃到一起。我就是再怎麽摘,也沒有他的桃葉多啊?他這是偷奸耍滑!他……”

“不對。”樗裏子也毫不退讓的反駁:“哥,比前不是你說的,要按哪個獲得的桃葉計勝負的。你又沒說按摘得桃葉計勝負。你這是耍賴!爹,他輸了還……”

秦公見兩個兒子如此認真,就笑著攔住了兩兄弟,一手摟著一個,和起稀泥來:“爹判兩兄弟都勝了。按獲得的算,樗裏子勝。按摘得的算,子駟勝。”

“不對。不對。”兩個兒子都不服,拉扯著爹,要爹重判。

“放手!”一聲嬌喝傳來。三人回頭一看,是楚女率宮女婷立在身後。楚女板著個臉,責道:“爹爹國事甚忙,那容你等胡鬧?還不塊讓爹起來!”

“是,娘!”子駟撅著嘴不服氣的鬆開了爹爹的手。

“曉得呢,大娘!”樗裏子也跟著哥哥,涎著臉嘻哈哈的鬆開了爹爹。

秦公不落忍孩子心裏受委屈,就為孩子在楚女麵前說好話:“楚女!他們都是孩子嘛。再說,寡人也難得有點空,這個……”

楚女的秀眉一聳,櫻桃小口一開:“公卿!你難得有點空,就應該好好的歇息、歇息,你的身子骨要緊哦!”楚女疼夫,語氣也不帶點溫順、柔情。她移過目光,對著兩孩子訓道:“子駟!你這做哥的,是怎麽引你弟弟的?爬樹、掃葉的還有沒有個正經?到姆娘那去!”

“是。”子駟應了聲,拖著樗裏子拔腿就跑。

秦公興趣索然,打消了今晚去郢館的念頭。折身走向韓女住的宜陽館。

楚女僅淡淡的一笑後,就帶著隨人,搖搖曳曳的走了。

秦公娶楚女於四年(四年,指秦公渠梁四年。)秋。及笄(及笄,古女子十五稱及笄之年,表示女子已成年。)少女,給秦公的第一印象,就是一點也不象她去年死去的、活潑可愛的姐姐。給人一種過於成熟的感覺。就連夫妻間行周公之禮時,楚女都正經的令秦公提不起勁來。在秦公六年,生下子駟後,很難在楚女那裏看見秦公了。韓女雖大楚女近八歲,也沒有楚女貌美。可她房中之事、家中之事,總讓秦公盡歡、盡意、盡情。秦公甚是惜愛韓女,在韓女於秦公九年生下樗裏子後,更常到韓女處承歡。、

這夜。秦公躺在韓女榻上,腦海裏老是翻滾著兩個孩子為桃葉相爭和自己和稀泥的事。孩子小,事也小,從小見大。從聰慧機敏來講,弟弟比哥強。才八歲大點孩子,竟能以智勝。從沉著、固執、頑強來講,哥哥比弟強。十多歲的孩子竟如此堅持自己的意見和判定。

秦公仰麵躺著想著白天兩弟兄的事。韓女在一旁盡展萬般風情,千種姿態,百鳥歡語。她用盡種種伺候秦公的絕技,秦公竟然渾然不覺,可見已經移情它處了。

國托之於誰呢?兩個孩子都行,但都欠缺了點什麽?人為什麽要死?不死不就沒這煩惱了嗎?秦公的輕歎了口氣。

黔驢技窮的韓女,看秦公一反常態的難於雄起,就知道秦公在為太子的事操心。猜透秦公心思的韓女,低聲送來句細語:“聽我哥說有種不死丹!”

“在哪?”秦公一蹴而起。

韓女顰眉一笑,用手輕輕的將秦公摟於懷中後,方才鶯啼:“哦!我哥聽說是在東海的荒島中。憑景監的聰明勁,還有常人所沒有的福氣,有可能找得到吧?”

秦公一聽,馬上喜笑顏開,但轉念一想:萬一景監找不到呢?寡人不還得操太子的心?再說景監走了,那個來陪寡人?寡人就是忍疼讓景監去個一年半載的,也沒有什麽?可要是景監的福分不夠,找不到不死丹,寡人該怎麽辦?秦公由於身處局中,不得不一下子想到了這麽多為什麽,心裏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韓女一看秦公由喜轉愁,就猜到秦公正在患得患失中,就又奏到秦公耳邊,吐氣如蘭的提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起無。要是萬一找到了呢?就算是找不到,也沒有什麽損失不是?不過是讓景監出去看了遍風景。”

秦公一想是啊?反正就是一年半載的事,對外就說代寡人觀風察景,就算沒有找到,也不影響什麽事,就算自己沒有善解人意的人,在身邊察言觀色了。可秦公以看韓女,這韓女不就是第二個景監嗎?有了韓女,就讓景監去吧!也隻有景監去,他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