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製器博士（2）
將作府的兵器坊並不在城內，而是在離城十裏的白山腳下。公孫鞅的博士房，就在兵器房的左邊，占了整個一棟房子。
公孫鞅很是滿意主公的安排。他這個製器博士，可不是一般的製器博士，享有著管理整個兵器坊的全部事宜，僅手下的製器博士，就不下三十人，工匠千人。他的頂頭上司，竟是大將盤古，而不是將作府詹士。
主公任務也很簡單：滿足大將盤古對兵器的要求。
公孫鞅拿著主公簡嗬嗬的笑著。大將盤古右席上跽著，拿出卷竹簡遞給公孫鞅後，很是懷疑的說道：“公孫鞅博士！你接到主公簡還笑得出來？要知道我的要求是很高的。”
“有多高？”公孫鞅放下主公簡，微笑著問道。
盤古喟然一歎後，才說：“我們雖然在去年戰勝了魏國，但死傷慘重。而且這些死傷，都是由於我們兵器不如魏國。博士！你知道嗎？我們的刀、矛、劍、戟、鏃、盾，和魏國不能比啊！更不要說盔、甲了。戰後，我就在想：要是我們的兵器，能抗得住魏國一擊而不斷，少梁一役，我們最少要少死傷一半人。”
“哦！有這麽嚴重？”公孫鞅的臉嚴峻起來。
盤古雙手一拍。屋外的軍士拿進一堆兵器，放到了屋中的地下。盤古從席上站了起來，邊走邊說：“博士！我給你試試，你就知道了我們兵器的質量。”
盤古走到兵器旁，拿起一把劍後，再拔出自己的佩劍，將兩劍劍刃用力一擊，就聽啪地一聲，從地下拿起的那劍，就斷成兩截；而盤古的佩劍，連劍刃也沒有缺口。盤古楊了楊手中的佩劍：“我這把是魏國的劍，可以連續砍斷地下這樣的秦國之劍，五十把而不斷。”
公孫鞅皺著眉頭，對盤古說道：“知道了。請問將軍！你的要求呢？”
盤古希冀的說道：“能提高一半，我找主公給你請功！”
“那我要是提高到與魏國的一樣呢？”公孫鞅看著盤古，很平淡的問。
盤古卻激動了：“要真是那樣，秦軍拜你為真神。視為再生父母。”
“好。三個月後，請來驗器。達到魏國質量後，我謹希望將軍。為主公搏命。”公孫鞅冷冷的看著盤古，令盤古身軀一震。
盤古抱拳誓到：“軍無戲言。”誓畢，昂首嘩嘩作響的就走了出去。
公孫鞅等盤古走了，才帶著上十個博士與管事，浩浩****的前去工坊視察。
白山腳下。數十座工坊。上千工匠。公孫鞅在每一座工坊裏，都十分認真的看著每一道工序的製作過程，不厭其煩的對每一種兵器的製作，做反複的研究，十天後，才結束他的這種大規模的視察。結束後，就把自己關在公事房，又過了十天才出來。
一出來，公孫鞅就連續頒布幾道製度：第一、物勒工名。從頒布之日起，凡兵器坊出的每件工器，一律在工器上標上工匠的名，不標者，不得收其器。公室將按標有工名的器物，檢查質量與數量，凡在使用中，發現質量不合格的器物，按物勒工名，刑其驗收者和製作者。
第二、統一度衡量。從頒布之日起，兵器坊實行統一的長度、重量標準。該標準器、物，均由兵器坊製出後，發於各工匠在各自製作中使用。凡不使用者或使用其它度、衡器物者，刑其刑。
第三、實行一器一坊製度。從頒布之日起，兵器坊將按兵器種類分坊，一種兵器一坊。
第四、實行獎罰製度。從頒布之日起，兵器坊實行：對提高質量、數量的工匠個人，給予不同獎勵；對完不成數量和質量不達標的工匠個人，給予不同處罰。
公孫鞅的四條製度發出後，並沒有引起各坊的目吏興趣，各自依然如故。公孫鞅也不著急，隻是督導他的博士，將這四條製度在各坊宣講，並告知各坊目吏，他將從第十天起，親自驗收各坊兵器的質量。
公孫鞅本以為，他這個兵器坊最大的官吏，前來驗收，一定會促進各坊目吏，抓緊推行製度的執行。哪知，各坊目吏像沒有這回事的，依然如故的按成法管理著各自的工坊。
第十天一到。公孫鞅就帶著隨員，第一個來到製劍作坊。迎接他的製劍目吏，是一個叫贏木的公族。贏木打開創庫。公孫鞅一看：今天收的工器，沒有一件物勒工名；頓時大怒，等著贏木喝問：“為何不物勒工名？”
贏木不以為然的回到：“我按祖宗成法，管理多年，從沒有出過什麽事，現在幹嘛費那個勁？有在工器上勒名的功夫，還不如多大一把劍。”
公孫鞅三角眼一瞟，發現跟隨的人員幾乎都是讚同贏木神色，就在心裏冷冷一笑後，對敖豹下令：“給我把贏木抓起來！”
敖豹聽令，上去一把抓住贏木，將贏木按在了地下。
贏木一邊掙紮，一邊大喊：“衛鞅！我是公族，隻有宗政府才有權處理我。你沒有資格？哼，一個落魄的衛人，跑到我們大秦來，標新立異，瞎費工夫。”
公孫鞅嗬嗬冷笑，用嚴厲的目光掃視了全場後，淡淡的令到：“行鼻刑後，趕出兵器坊。由副目吏升任正目吏，接替其管理製劍坊。”
公孫鞅的話一落，敖豹對著掙紮的贏木，照著腦殼就是一劍炳。贏木立馬暈了過去。敖豹將贏木翻了過來，讓其臉麵朝天後，就掏出小刀，對準鼻子就是一割，贏木的鼻子就飄落在滿是塵土的地下。鼻子離開臉時，帶出的血箭頓時流滿一臉。敖豹割完，將贏木隨手一丟，讓贏木四仰八叉的昏迷在地下。敖豹做完後，拍拍身上的灰塵後，向公孫鞅繳令。
公孫鞅對敖豹點點頭後，陰冷冷的說：“我不管什麽公族、貴族，隻管兵器製作。現在，我給大家最後一個機會：凡是想在兵器坊繼續做的，就必須執行剛頒布的四條。不想在兵器坊做的，現在就可以走了。凡是留下的，我就認為是堅決執行四條製度之人。留下的人，隻要觸犯四條，按條行刑。有留下來的吧？想留下來的站在我的左邊！”
公孫鞅的話音一落。場中之人像搶錢似的跑向公孫鞅的左邊，一個站在原地的也沒有。公孫鞅很滿意這次威懾的效果，揮了揮手厲聲說道：“不錯。你們都做了正確的選擇。好！過去的事我當沒有發生，但從明天開始，我將按四條製度，嚴格執行。聽清楚沒有？”
在場之人哪敢不聽清楚，立馬高喊：“聽清楚了。”
公孫鞅喝到：“你們馬上將倉庫裏所有工器，拿回返工，嚴格檢驗後，再重新入庫。我就一條，從今天起，兵器坊沒有一件工器不合格。”說完，雙手一背走了。
三個月後。大將軍盤古按期前來。
公孫鞅領著將信將疑的大將軍，浩浩****的來到了驗器場。公孫鞅指著一排排嶄新的兵器，豪邁的對盤古說道：“大將軍！今天是我兌現若言之日。多說無用，請將軍的虎狼之師，盡情的施展才華，一試我大秦利器吧！將軍！除盔、甲沒有找到足夠的材料外，其它的戈、矛、劍、戟、盾、鏃，全都不輸於魏國。請將軍從各種兵器裏，任挑200件來試！”
“好。”盤古也不多說，手一揮，他的部下就分出六隊，每隊200人，來到各種兵器前，任意拿起每人的兵器後，就試了起來。
試器的軍士習慣性的認為這些兵器，那裏能和手中的魏國兵器抗衡，都迫於軍令而漫不經心；哪知兩件兵器一碰擊，清脆的鐵器撞擊聲，讓他們越試越高興，高興的竟喊了好起來。
在滿場的叫好聲中，大將軍盤古站不住了，親自下場，在劍排裏隨便拿起把劍，與自己的佩劍對砍了起來。
鐺、鐺、鐺的，連續五十下，兩把劍依然毫無缺損。
盤古十分驚訝，又隨便拿起一把，再與自己的佩劍砍了五十下。結果，自己的佩劍出現了缺口，公孫鞅的新劍卻毫無缺損。他把自己的佩劍一丟，提著新劍，哈哈大笑的走到公孫鞅的麵前，爽聲說道：“好，好，好！博士乃神人也。主公當時要我來找你要跟魏國一樣的兵器，我還將信將疑的和你打賭。今天一試，我才明白，是我小覷博士了。從今天起，你就是秦軍軍士的再生父母和真神。”
公孫鞅手一擺，嗬嗬笑道：“不說這些。我就希望將軍有了利器後，不在因為器不如人而枉死我大秦勇士。”
盤古朗朗大笑：“好！利器在手，秦軍勇往無敵。”將軍笑後，附過身來，小聲問道：“博士！我很好奇，這比登天還難的事，你是怎麽在三個月內做到的？當然，我知道這是你的秘密，可我好奇啊！不搞清楚就睡不著覺，我保證部告訴別人。”
公孫鞅心裏笑道：這是主公再試我啊！試就試，還派個武夫來打消我的顧慮。你們兩個尾巴一翹，我就知道。嘿嘿，告訴還是要告訴的。於是就對著盤古微微笑著，小聲說道：“大將軍！這可是我吃飯的家夥哦。我看你和我關係好，告訴你後，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特別是不要告訴主公。”
“為什麽？”盤古衝口而出後，才發覺露了餡，就補到：“我保證不告訴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