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獨孤戰無名

霧籠晨光曉寒冬,

煙雲漂流顧西東。

靜臥常思故鄉事,

麵目非昨且病容。

遊子漂浮何處去,

隻字家書萬千重。

青山不改當年貌,

再見恰似故人逢。

他扶住雲雲,崔雲雲此時已經有些不適,她低聲問道:“你怕不怕?”蕭南風笑了笑:“不怕!”

雲雲深吸了一口涼氣,勉強說道:“好!你不怕,我也不怕!”其實她的雙腳已經有些發軟了。

蕭南風淡淡一笑,將她扶到了跟前,雲雲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微紅,這是他們倆有史以來最親密的一次接觸。

台上風起雲湧,兩人尚未交手,但強悍的氣勢已經在互相敵對。

獨孤信知道,對手一定非常強悍,至少不會在他之下,若是不能一招斃命的話,很可能就會成為對手的刀下亡魂。獨孤信在等待,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足以讓對手打哈欠的機會。

但他失望了,半個時辰,這位無名劍客,根本連動都沒有動過,他甚至沒有眨過眼。

太可怕了,反觀自己,他已經有些倦怠,疲憊,甚至想要打個哈欠,但他強忍著。高手之間的對決往往就是那麽一兩個失誤的事情。

獨孤信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失誤!既然彼此都沒有失誤,那就要看誰先出刀了。誰先出手,那誰就有先露出破綻的可能。

在獨孤信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卻不敢擦去的時候,無名刀客忽然大笑了一聲:“啊哈哈,不愧是姑蘇城中最負有盛名的刀客啊,獨孤兄的忍耐力真是世間罕有!佩服佩服!”

獨孤信鬆了口氣,勉強笑道:“哪裏哪裏,閣下也不簡。。”

那個單字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已經看到一片刀光朝著他砸了過來。

這無名刀客總喜歡這種出其不意的出手方法,一般對手連他一招都接不了,那多數也是因為他出手的時間實在是有些讓人意外,當然這也隻是轉瞬之間的事情。

獨孤信縱身而起,腳下落地之時,已經退出了七八步之遠。砰的一聲,揚塵四起,衣袂帶風,雄渾的氣力在刀鋒的指引下將擂台砍出了一個碩大的縫隙。

獨孤信來不及擦汗,無名刀客的刀鋒再次迎麵砍來,這回他不再回避,而是鬥轉身形,刀光籠罩周身,在太陽的照射下時不時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台下的納蘭康失聲道:“環身刀氣!”

這就是獨孤一門的絕學之一,環身刀氣。這不僅僅是一種刀法,更是一種內功。

之間獨孤信周身遍布刀光,使得他整個人的身子都被一股刀氣所包裹,而且這刀氣具有超強的力量,任何東西碰到它都會在瞬間化為齏粉。

落葉紛飛,零落成粉,蕭南風心中暗自點了點頭,也覺得這一招實在是厲害的很。

無名刀客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論他想從哪一邊攻擊,似乎都沒法傷到那人半分,反而有可能反傷到自己。

但這一招也有缺陷,實在是防守有餘,進攻不足,顯然,無名刀客在等,等獨孤信體力的衰弱。

沒過多久,這片刀光已經漸漸暗淡了下來,天地之間好似烏雲四起,陽光的威力也漸漸弱了下去。

殺神一刀斬!就在這時,無名刀客嘴裏喊了一聲,縱深而起,一股強大的威力像猛虎一般撲麵而來。

天地之間一片凜冽之色,紛繁的落葉匆匆而下,當當當當,十幾聲刀鋒相撞之聲響徹整個擂台。

不論是台上的獨孤況,還是台下的蕭南風手裏不免都捏了一把汗,轟的一聲,震耳欲聾,擂台之上不覺已經多出了十幾處窟窿,這是兩刀相撞發出的餘威所造成的。

獨孤況的眼角在顫抖,他知道他的兒子已經盡力了,現在就要看這無名刀客有多大能耐了。

兩人雙雙落地後,各自撤出十幾步,穩穩地站在了擂台中央,獨孤信的手在顫抖,握著的刀在空中不斷上下晃動,而對麵的無名刀客卻凜然如雕像一般。

“第三招!”無名刀客冷冷道。

“什麽?你說什麽?”獨孤信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他剛才隻是用了一招?但他分明感受到了數百種不同的變化。

“聽說有個人打敗你隻用了三招,我本想兩招擊敗你,但還是做不到,那就看我的第三招吧!”說話間,無名刀客的刀鋒已經朝著獨孤信衝了過來,一股強烈的氣浪混合雜塵和暖風一起朝著獨孤信劈了過去。

獨孤信還要出招,但刀鋒未至,氣浪已經蜂擁而來,當的一聲,長刀落地,獨孤信整個人都被這一股氣浪吹起,再落地時已經口吐鮮血,蜷縮在了角落。

刀光,混著滴滴鮮血的刀光已經伸到了獨孤信的喉管,他絕望地看了一眼台上的父親,妹妹,弟子們,緩緩閉上了雙眼。

早在想要成為一名刀客的那天起,他就已經做好了今天的準備,總有這麽一天,隻不過是早晚而已。

“嘿嘿嘿,可惜啊,果然還是要三刀。”無名刀客提著刀嘲笑道。

“要殺就殺,休要多言!”獨孤信咬了咬牙嗬斥道!

“哼,你的命現在是我的,我想殺就殺,想等會兒殺就等會兒殺,你,你你費什麽話!”無名刀客似乎有些失望地怒道,不知不覺中居然有些結巴。

哪知此時不甘受辱的獨孤信抓著刀把就要往脖子裏送,台上無數人呐喊著不要,但都無力去救,無名刀客手腕微微翻轉,那對著獨孤信脖頸的刀口已經變成了刀背,滾燙的鮮血已經沾滿了的他的雙手,因為的手正緊緊地握著那人的刀口。

“都說獨孤家是姑蘇城中的刀客大家,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想來姑蘇城也沒什麽高手了,都是一幫酒囊飯袋,哎,如果那個人還活著該有多好!”

那個人,指的當然是蕭南風,他早就聽過蕭南風的威名,三刀擊敗了獨孤信的人,所以他要挑戰獨孤信而且是想兩刀擊敗他,這樣他自然就顯得比蕭南風要高明。

但事與願違,他今天確實也用了三刀,而且是自己看家本領中最厲害的三刀。

“殺了我!快!殺了我!”獨孤信已經不想再苟延殘喘,他隻想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我不殺你,過段時間,我還會再來,到時候,我一定就可以兩刀擊敗你!當然,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再不行那就一次次來!哈哈哈。。。”無名刀客暗自笑著回答道。

轟隆一聲,獨孤況豁然站在了擂台之上,退隱十年之久的獨孤況居然再次回到擂台,這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眼前的無名刀客。

他縱身出掌,一股強大的氣浪將無名刀客振退十幾步之遠,他勉強用刀尖抵著柱子才站穩。

“嘿,老東西,你是?”無名刀客失聲驚呼道。

“嗬嗬,我是他父親,父親來救自己的兒子,你說行不行?”獨孤況厲聲說道。

“可以,自然是可以,那就要看。。。”他話說到一半,又一次出刀,但這一回擋刀的卻是一個女人。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是獨孤況的小女兒獨孤秀。她的刀法在無名刀客麵前,簡直可以說是小兒科,但無名刀客卻被她給擊退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無名刀客是個男人,他自然也懂得什麽叫做憐香惜玉。

“爹,你已經封刀,不能為了他雙手再沾染鮮血!讓女兒來對付他!”獨孤秀說這話純粹是一種義氣,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對付的了這麽厲害的角色。

不過她既然說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獨孤況激動地望著女兒的背影,喊道:“回來,秀兒,快回來!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想再失去你了!”

無名刀客笑道:“哈哈哈,小妹妹,你居然也會用刀,不錯不錯,要不要跟大哥走,大哥會很多種刀法,可以慢慢教你。”

獨孤秀也不答話,縱身出刀,但無名刀客就像是鬧著玩一樣揮舞著手裏的長刀,獨孤秀實在體力不支,癱軟在地。

無名刀客大笑著要走上前,正在此時,獨孤秀袖管之中忽然射出十幾枚銀針,這些銀針無一不是朝著無名刀客的要害射過去的。

無名刀客萬萬沒想到此女子還有這一招,翻轉身形,橫手出刀,當當當當十幾聲鋼刀與銀針的碰撞之聲,銀針居然反其道而行,但反彈的力道畢竟是差了點,獨孤秀嚇得趕忙倒地滾到父兄身邊,這才幸免於難。

無名刀客大笑著不屑道:“我當獨孤氏有多大本事,原來盡是些偷雞摸狗之輩!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勉強你們這裏能出個可以與我對抗之人。”

說完這話,無名刀客的額頭莫名已經滲出些許汗珠來,他咬了咬牙,故作自在地往台下走。

就在這時,三四個大嬸一般的人突然蜂擁而至,一人一把抓住無名刀客的衣袖,聲嘶力竭地喊著:“還我女兒來!快,還我女兒來!”

無名刀客可不是個善茬,從來不分男女,擋住路的人就得死,然而此時,他居然沒有出刀。讓一個嗜殺成性的刀客不出刀,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現在不能出刀!

幾個大嬸瘋了一般地抓著他的頭發,踢他的雙腿,他實在忍受不了,提起手中的刀嗬斥道:“滾!全給我滾!”

聲音凶悍無比,膽子小的人不覺已經向後退了半步,但那些大嬸卻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她們是母親,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是沒有人能夠體會的,她們可以不要性命,隻要能看著自己的孩子平安回來。

無名刀客再也不說話了,因為他的刀光已經在太陽下緩緩閃動,噗嗤一聲,鮮紅的血漿奔湧而出。

一位拉著他左手的大嬸的胳膊毫無聲息地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噴湧而出,令人奇怪的是,沒有傷到要害。到處都是呼號之聲,卻沒有人敢第一個出手。

崔雲雲的眼角已經在**,淚光在眼前這一攤血液的籠罩下開始泛濫,她**著嘴角害怕地躲在蕭南風身後,顫抖著小聲說道:“風。。。風哥,我們,我們還是快走吧!”

蕭南風的眉頭早已緊鎖,他看到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刀客,而是一個掌握至高刀法的殺人狂魔,這樣的人不配稱為刀客。

他的手臂早已青筋凸起,恨不得手裏立馬多出一把刀來,但是沒有,手裏沒有刀,但心裏一定是有的,這是一把充滿憐憫的刀。

蕭南風拉住崔雲雲的手,淡淡道:“你快先回去,我辦點事情就跟上來。”

崔雲雲雙腿早已打軟,她恨不得立馬離開這裏。蕭南風以為她要等他,本還想勸她,沒想到她早就跑遠了。他也隻好搖了搖頭,笑了笑。

雲雲走後,蕭南風從一旁的鋪子裏買了一頂鬥笠,一頂足以將他整個腦袋蓋住的鬥笠。

無名刀客還在一步步往前走著,但手裏的刀卻沒有停止出刀,第二個大嬸的胳膊再次被鋒利的刀光所劃傷。

他的額頭在冒汗,但他的步子卻堅挺而穩重。當他將手裏的刀朝向第三個大嬸的胳膊時,不知拿來的一股力量,一把抓住了他的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