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剝離
“老師，格林死了。”
“很好。”電話那頭沙啞的聲音欣慰道。
“但試驗品沒有得到，實在分身乏術。”秋聲瀾道。
“已經很好了。秋聲瀾，你的任務完成了。”
秋聲瀾心裏有些欣慰，因為之前完成任務，老師總要指點自己哪裏做的不夠好，從來沒有說任務完成過。秋聲瀾問道：“老師，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麽？”
“我剛才的話你沒有聽明白嗎？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秋聲瀾道：“學生不明白。”
“你沒有任務了。”
秋聲瀾道：“老師，我哪裏做得不夠好嗎？”
“不。你做的很好。”
秋聲瀾皺眉道：“老師那你為什麽……”
“老師不可能永遠在你身旁，你也不可能永遠在我身後活一輩子。這個世界，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我也是時候離開百色薔薇了。”
秋聲瀾道：“老師，你既然已經是百色薔薇的領導者之一，為什麽還要離開？你不是說，百色薔薇是你的理想嗎？”
“是呀，百色薔薇曾經是可以讓世界變得很美好的集團，但現在的百色薔薇已經墮落了。一個人的理想是教學生武術，讓學生強身健體，除暴安良，但現實是學生長大都成了殺人惡魔，理想雖好，但終究不過破碎。”
秋聲瀾問道：“老師，那你會去哪裏？”
“我去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好你去哪裏了嗎？”
秋聲瀾道：“沒曾想過。”
“你現在不是已經有夥伴了嗎。”
秋聲瀾道：“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了。”
“你覺得是就是。你覺得不是就不是。”
秋聲瀾略有失落的語氣道：“老師，我舍不得你離開你。”
“老師終將遠去，你還得在現實中繼續，不管多麽困難，你要記住，逆境中的每一步前行，都是充實而有力量的，順境中的前行，也許隻是原地踏步。再見，秋聲瀾。很多夥伴在等著你結伴前行。”
秋聲瀾拿著電話，沒有說話，他實在不想說再見。
“秋聲瀾，我也希望我的學生除暴安良，希望你不要成為殺人惡魔。再見。”說罷掛掉電話。
秋聲瀾對著盲音的手機道：“老師再見。”
秋聲瀾扛著狙擊槍一步一步往紅色心髒走去，魯蕭琦坐在車裏，一臉冰冷的在想著什麽，張雪茹的身體放在後邊的座位，小愁望著窗外，一臉純真的好奇。
秋聲瀾敲敲車窗，魯蕭琦打開車門，秋聲瀾把狙擊槍拆解，收好，坐在後座上，小愁道：“壞人。”秋聲瀾不理睬小愁，對魯蕭琦道：“格林死了。”
魯蕭琦道：“他死不死，我並不關心。秋聲瀾，你知道張雪茹沒有了靈魂，對嗎？”
秋聲瀾道：“知道。”
魯蕭琦道：“她的靈魂在哪裏？”
“我不知道。”秋聲瀾道，“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小愁道：“大壞蛋說話不要信。”
魯蕭琦道：“你說，我聽著。”
秋聲瀾道：“格林是一個很有野心很有權力欲望的人。地球爆發病毒，格林看到了機會，他抓了很多食屍鬼，用以科研。食屍鬼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他覺得，從食屍鬼身上，可以找到剝離靈魂的技術。”
魯蕭琦問道：“為什麽是張雪茹？”
“我也不知道。”秋聲瀾道，“我接到任務，要阻止他，因為如果這項技術能夠成功，會引發人類的混亂，是一場災難。我劫走了格林的實驗經費，他的實驗不得已而終止，但他的技術已經有一定的規模，為了繼續下去，他找到了白衣人。白衣人覺得這項技術非常值得投資，但白衣人害怕百色薔薇利用自己，就提出實驗必須在白衣人的地盤進行。九區也爆發了病毒疫情，食屍鬼泛濫，格林想從月球那裏弄一些人下來歸他指揮，但沒想到正義鷹殿最後決定讓雷克斯帶隊，就是那個和你們同桌的男人。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小愁道：“你還沒有說明白。”
秋聲瀾道：“我哪裏沒有說明白？”
魯蕭琦道：“我不明白，你做任務，為什麽跟我們一起？你獨自行動，更方便吧。”
秋聲瀾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是老師讓我接近你的。具體什麽原因我也不知道。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沒必要告訴你。”
魯蕭琦問道：“你老師到底是誰？”
秋聲瀾道：“他是誰並不重要，老師已經離我而去，他說，讓我與夥伴結伴而行，繼續往前走。”
小愁趴到秋聲瀾麵前，盯著秋聲瀾的眼睛，見秋聲瀾並沒有說謊，撅著嘴巴又回到座位。
魯蕭琦問道：“你有辦法找回她的靈魂嗎？”
秋聲瀾道：“我沒有辦法。”
魯蕭琦道：“剝離靈魂有非常高的要求，甚至是億分之一，你知道靈魂提取的要求是什麽嗎？”
秋聲瀾道：“據我所知，剝離靈魂，起碼要被剝離者是自願的。”
魯蕭琦皺著眉頭，道：“自願，你確定嗎？”
秋聲瀾道：“百分之百確定！”
轟隆一聲巨響，婚禮現場發生巨大的爆炸，煙霧中，無數紅著眼睛的食屍鬼衝了出來，秋聲瀾道：“那應該是格林抓捕的食屍鬼，發生了爆炸，逃了出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魯蕭琦道：“可惜我的好朋友哈克不在，不然科技方麵的事情，說不定他懂。”說罷駕駛著紅色心髒往前駛去。
月球，子夜，萊布尼茲山山頂。銀發老人望著夜空，尼米絲在銀發老人身後道：“首領，夜涼了，該回屋了。”
銀發老人道：“格林死了。”
尼米絲道：“他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此人野心太大，還與月球三心二意，死不足惜。”
銀發老人道：“現在你應該能想到雷克斯心裏怎麽想。”
尼米絲道：“首領，雷克斯是軍人。”
銀發老人道：“雷克斯是軍人，但他也是月球幾乎崇拜到狂熱的地步，在他心裏，月球永遠是正確而正義的，無條件的正確。”
尼米絲不解道：“既然在他心目中，月球永遠是正確而正義的，那您還有什麽擔心的呢？雖然這次行動，我們幾乎把雷克斯置於死地，但軍人本來就是要有奉獻精神的。他擊敗了格林，也是證明他能力的一種方式。”
銀發老人道：“我本來想死的是雷克斯，從而讓軍官團對格林產生敬畏之心，格林在軍官團中有了威望，又有百色薔薇的人馬，格林會成為我手裏重要的一顆棋子。”
尼米絲道：“雷克斯贏了，他手上也擁有兩支人馬，一樣會是您的棋子呀。”
銀發老人回頭看著尼米絲，目光寒冷道：“不，現在我已經失去了他這顆棋子。因為他心裏月球永遠是正確而正義的，當他發現自己被月球本來就是當做一顆棄子的時候，他的尊嚴，他的骨氣，會驅使他與月球剝離，他看到了醜陋與黑暗的一麵，就會懷疑一切，接著在他心底，對我們，對真正的月球，產生憎惡。因為是我們親手將他理想中的正義月球，從現實當中剝離了出來。”
尼米絲道：“我可以安排人讓雷克斯死。”
銀發老人道：“殺了他對我們沒有益處。留著他，對我們有好處，他現在就算恨我們，還是以月球的名義做事，雷克斯做事，會讓別人對月球產生好感的，而且，雷克斯對火星沒有好感。會給火星帶來麻煩的人，我們沒有必要幫著火星鏟除。隻要雷克斯不做不利於我們的事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