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老醫鄒桐相袒護
鹽法，炒菜法，新犁法，這一件件事情，都不可能憑空而來。李父訝然，“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是啊，那些人好奇怪。”李晟一臉茫然地看著鄒桐，鄒桐心裏卻翻江倒海，這哪裏是什麽妖孽上身，這是撞了仙緣。
“那白胡子仙人呢，他去哪兒了？”到了盡人事，聽天命的年紀，對於飄渺的神仙，更是熱衷。死後的哀榮，莫過於羽化登仙。尤其是鄒桐這樣的，生平活人無數，功德在身，應該有仙人接引才是。
“那白胡子爺爺好像很神奇，指著我鼻子道：本以為汝有幾分靈性，原來朽木一根，罷了，罷了，且回去。說完，一道白光閃過，我就醒了過來。”
鄒先生照著他的腦袋就是兩把掌，“真是朽木，遇到仙緣，不知道珍惜，氣煞老夫也。”
李晟抬頭，“娘，我舍不得你們。”柳母笑道，“神仙收你做仙童，你還不樂意，真是傻孩子。”
“所以，你挖池塘，能夠蓄水？”“當然能蓄水，不然挖池塘幹嘛。”李父歡呼道，“太好了，太好了，今年的水田有收成了。”
“撞仙緣這事兒，不要隨便亂說，以後對外就說，你們家來了高人。這麽小的孩子，可經不起別人的摧殘。”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實力不夠強大之時，還是保守一些。塑造一個高人，自己藏在幕後，安全多了。
鄒桐心裏的疑惑消失之後，看李晟，隻覺得越看越喜歡。半個神仙的弟子，必然前途無量，“好了，飯菜呢，都端上了，都忙得餓了。”
“爺爺，你先看看我哥，再吃飯好不好？”鄒老頭起身，替柳毅把脈，額上的皺紋抖了抖，“沒什麽大礙，喝兩碗藥就好了。”
炒菜的味道，比水煮菜強多了。這時代的鍾鳴鼎食之家，隻是極少數人。
鄒桐吃的不少，“這些年真是白活了，那究竟是什麽地方，也太會享受了。你小子就憑這手藝，就能夠吃香的喝辣的。”
開酒樓，的確是個好項目。把春耕忙過，就該布置了，可不能坐吃山空。
天色一暗，鄒桐也不急著回去，權在柳太公的房間裏擠上一宿。
吳鐵柱迫不及待地去了李晟的屋子，李晟鑽進被窩後，旁邊的兩個都湊過來，很是崇拜地問道，“阿晟，你真是神仙的弟子。”
大堂裏的對話，一字不漏落入了他們的耳朵裏。一個個激動地不得了，吳鐵柱為自己的英明決定感到十分慶幸。
“什麽神仙弟子，不過是帶著我走了一圈兒，嫌我笨，把我趕了回來。”
“那神仙真會飛天遁地？”柳昭對神仙無比感興趣，李晟心裏哀歎，能不能不要那麽迷信。“你們可別瞎說，神仙沒收我為弟子，要是被他聽見······”
他們果然閉口不言，要是惹怒了神仙，可是有大災禍的。
“那也跟神仙呆過，晟哥兒，以後我都聽你的。”吳小三最沒節操，立馬就投誠了。吳鐵柱附和，“我是你的管家，當然一切也都聽你的。”
柳毅高興道，“這麽說，你能讓我當將軍的事兒，也是真的了。”
真是有一通，沒一通，拜托，醒醒好麽，要是真能說什麽是什麽，李晟還用這麽費心費力的籌謀麽。直接說一句，我要一個漂亮小妞，天下就掉下個林妹妹，那多舒服了。
“別想那麽多，自己不努力，什麽都得不到。想當將軍，自己好好學吧，統兵打仗，運籌帷幄，哪有那麽簡單。”
柳毅鄭重道，“這麽說，你的方法都有用。我決定了，明天早上，繼續跑步。”
李晟一臉黑線，“還跑，都快鬧出人命。周陌差點兒就熬不過去，你還是消停點兒吧。”
“是你說的，怎麽能半途而廢？”被柳毅捏著肩膀，口水都噴到了臉上。這個姿勢可不雅觀，李晟一把推開他，“是，我半途而廢了，你明早可別叫我，我要睡懶覺。”
柳毅攤出手掌，“那好，給我。”
“我欠你什麽，真是的。”李晟翻了個身子，不想理會他。情勢危急，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秋收之後，村裏糧食無憂，再訓練也不遲。
“錢，三十個銅板。”
現在，就李晟有獨立支配銅板的權利，畢竟，這些都是他坑蒙拐騙來的。“你的意思說，每天三十文，一月就是小一兩銀子，想得美呢。”
“我不管，每天的早飯，是你承諾的，不能反悔。”
“得，我還養了一群窮鬼了，要錢，找我的管家。錢都在他的手裏，你找我有什麽用？”
吳鐵柱不幹了，“我給錢可以，需得東家同意。”
柳毅竄過來，朝著李晟腋下襲來，“小三，去撓他的腳板心。”
李晟緊緊抱著胸，雙腳狂蹬，哈哈大笑。最怕撓癢癢了，“好了，好了，給還不行麽，不過老大，你明天可不能吵我。我才十歲，身體比不上你們。”
柳毅鬆了手，“就是懶，找什麽借口，不叫你就是了。”
“還有，包子不能吃完，帶一些回來。”總共預定了五十個包子，去的人，估計沒幾個。人數，不是李晟操心的事兒。
他們願意吃這個苦，每天三十文錢，李晟還是樂得支持。
第二天早上，外麵還黑沉沉的，柳毅就悄悄地起了床，搖醒了吳小三，示意小聲一點兒，兩個人躡手躡腳出了屋子。
點了火把，一個一個去叫小夥伴。
“劉長豐，快起來了。”劉長豐穿好衣服，透過窗子，輕聲道，“毅哥，我爺爺把門給鎖上了。”
柳毅歎了一口氣，“那沒辦法了，你還是好好睡覺吧。”
“別啊，毅哥兒，咱們吧窗戶撬開，如何？”
“小三，你去挨個叫他們，周家就不用去了，他們願意來就來，不願來就算了。”柳毅撿了一塊木頭，開始撬劉家的窗戶。劉長豐搭著凳子，在裏麵使勁推。
劉老頭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摸了摸床邊的鑰匙，不以為意。房門都鎖著的，臭小子別想出去，翻了個身，又甜甜地進入夢鄉。
劉長豐從窗戶爬了出來，把柳毅感動地不行，摟著他的肩膀，“長豐，好兄弟，比阿晟都講義氣。”
四下望了望，劉長豐頗為失望，“晟哥沒來麽，他不來，有錢買包子麽？”
柳毅晃了晃背簍，銅板當當作響，“你忘了，昨天給定金了。今天這銅板，是明天的肉包子，怎麽樣，跟我混不？”
“必須的，可是我今天偷跑出來，明天就有些懸了，我的肉包子啊，毅哥，你不知道，把我饞死了。”
柳毅鄙視地推了他一把，“就知道吃。”合著先前，全是白感動了。
吳小三帶了兩個人，柳鐵，周小兵。周小兵還有些大膽，不怕周老頭發怒。劉長豐眉開眼笑，“五個人，五十個肉包子，哈哈，發了，發了。”
吃貨一馬當先，朝著長橋集跑。今天的速度慢了一些，五個人卻更加堅定。
李晟醒過來的時候，果然不見了柳毅和吳小三。一個人要成功，首先要堅定信念，柳毅要是能持之以恒，以後必有所為。
門外傳來驚天動地的哭泣聲，李晟急忙跑出去，劉老頭抱著一個破窗戶，哭的聲淚俱下。
柳母臉上不悅，就是這些人傳自己的兒子是妖孽，“劉叔，你好好看看，我家晟兒好好在這兒，可沒有拐跑你們長豐，你這是冤枉他了。”
劉老頭就是假哭，眯著眼睛，抽抽著，“不是他，那就是毅哥兒，你要能把毅哥叫出來，我立馬就走。”
李晟有些哭笑不得，居然扒窗逃跑，肉包子有這麽大的**力麽，“劉爺爺，您家是不是遭賊了，這窗戶都被撬了啊。”
“屁的遭賊，都是你們。晟哥兒，你就不要禍害我家長豐了，周家小子都差點沒挺過來。”
“荒謬。”這一聲，讓人心裏一跳，鄒桐從屋裏走出來，指著劉老頭的鼻子，“大清早的，你在這兒瞎說什麽。那周家小子，是周老頭害的。自己的親孫子，當牛羊使喚。還有你，自己的孫子，管不好，怪得了別人。”
劉老頭低著頭，啞口無言，這年頭，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大夫。
“還有，誰跟你們說的，他是妖孽了。我告訴你，晟兒是高人的子，不懂，就別瞎說。”
劉老頭灰溜溜地走了，討公道不行，還碰了一鼻子的灰。
李晟笑道，“還是爺爺你厲害。”柳母行禮，“多謝先生了。”
鄒桐道，“不用，你跟我一起走，我們去看看周陌，可不能讓這老兒瞎傳。”
李晟真心不願意去周家，但冤家宜解不宜結，李晟還是跟著去了。
遠遠看見，劉老頭並沒有回家，而是轉道去了周家。這三個老頭子，還真是抱團三人組，不知道又編排自己什麽壞話。
老頭們臉上可沒有一丁點兒的好顏色，鄒桐皺著眉頭，“怎麽，你們這是不歡迎我。”
親孫子，都是別人救的，怎麽敢甩臉子。周老頭變了變臉，“鄒先生您來了，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鄒桐進了裏屋，替周陌診脈，周陌的臉色蒼白，周身無力。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燒退了，再開兩服藥就沒事兒了。”
周老頭有些為難，“先生，這藥錢······”
“柳家都付過了，不用你擔心。周老啊，晟兒，他是高人弟子，這跑步健身，古人都覺得很有道理。你即便不願意，也不要這般詆毀別人。你說他是妖孽，那我豈不是與妖孽為伍了。”
周老頭臉色難看，“不敢，我們小門小戶，學不會這些高人手段，還請晟哥兒不要牽扯到我家。”
李晟冷冷道，“我說過了，你周家的事兒，我再也不管。”
劉老頭道，“那好，晟哥兒，也請你不要管我家的事兒。”
一來一去，還真當自己好欺負了，“劉長豐的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您自己管好就行了。”
劉老頭氣的臉都紅了，看了看鄒桐，發作不得。
離開周家，李晟氣道，“總有求我的時候。”
鄒桐點頭，“就憑你能蓄水這一事兒，他就會求你，對了，你到底怎麽能保證池塘蓄水？”
“我在那裏看到了一種叫“水泥”的東西，幹了之後，絕不會漏水。”
絞盡腦汁，也不知道水泥是個什麽東西。水裏的泥，早就融了吧，怎麽可能蓄水？“老夫也要回去挖池塘蓄水，你的水泥，得送我一些。”
李晟笑了笑，“那是當然，爺爺可以回去讓人先挖池塘。”
“老夫問你，到時周老頭找你借水，你借還是不借？”
李晟賭氣道，“不借，說了不管他們家的事兒，他家幹旱，關我屁事兒。”
咚，頭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敲打，“我說你小子，怎麽這麽小心眼，你現在是高人弟子，要心胸寬廣。”
老人的品質值得敬佩，“我錯了，借，一定借。”
“種善因，得善果，一個人有了能力，更是要注意這一點兒。”
這是為人處世的準則，由不得李晟不感激，很是慎重地鞠躬，“多謝先生教誨。”
鄒桐揉了揉李晟的腦袋，“疼麽？”
李晟笑了笑，“不疼。”
“你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仙人都看中了你，一定不能走了邪道，老夫還想看看這些鄉人，都過上好日子，你能辦到麽？”
李晟堅定地點了點頭，“可以，隻是希望反對的人要少一些。”
這三個老頭，就是第一個反對者，李晟偏偏還不能奈何他們。鄒桐知道，該給他一些信心，“那三個老頭不會亂說話了，誰要是唱反調，老夫跟他拚命。”
他以實際行動，開始保護李晟。李晟會心一笑，現在，才不算孤軍奮鬥。
人生在世，誰沒有幾個反對者和敵人，逆流而上，風景才會秀美，李晟覺得自己的信心堅如磐石。
風雨之後，才有彩虹的絢爛光芒。他已經準備好了接受挑戰，不再有一絲的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