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洛家權勢
“呼…”
“呼。”王隸在原地喘著粗氣，他已擊中了這防守嚴密大漢的後腰處。
“哈哈哈…爽快！太爽快了！”魁梧大漢笑了起來，“你這小和尚，竟能打得我渾身燥熱！不錯，實在是有趣！”笑罷，大漢從衣間掏出折皺的懸賞令，交給了王隸。
“小弟實力若是能及上大哥十分之一，怕是也滿足了。”王隸笑著接過懸賞令。
“不過大哥我還是得告誡你，捉拿盜匪可絕非易事！”大漢嚴肅道，“項楚明多年未曾落網，既是實力高強，又是狡兔三窟。人少人弱，他還可和山賊幫眾一同圍攻。人多人強，他還能在群山間竄躲逃繞。此去牛頭山搜尋其大寨，找不到便罷。若是找到了，也千萬小心，雙拳畢竟難敵四手。幾十名山賊一起上，敗績再鮮有也是沒用的。你若真要捉拿那項楚明，還是多找些人手去吧。”
“大哥教訓的是，小弟領教了。”王隸拱手道，“大哥不隨小弟同去嗎？”
魁梧大漢卻是仰天長笑，背起自己的鐵棍便離開了。
“我說過懸賞令讓給你，便不再插足此事了。就看你自己如何解決了！”隨即揚長而去。
王隸一笑，轉身也由巷口離開了。
然城牆邊不遠處，魁梧大漢並未走遠。待王隸離去後，大漢則是“嗶！——”一聲吹響了口哨。片刻後，空中撲騰著便飛下一隻褐鬃羽鷹，大漢從鷹腿上取下信筒，又從衣間取出毛筆。潦草寫了一紙信後，綁在鷹腿上再送飛了。
王隸行走在大街上。
雖已漸入夜，但洛郡大街上仍是燈火通明，依舊人來人往。
“懸賞令雖是到我手了，可我目前卻仍是沒有一分現錢。”王隸邊走邊歎道，“難不成要撿個飯碗當托缽，然後去化緣？”
雖說自己是和尚，可也決不願這樣做。
王隸是個很有骨氣的人，這種本性是骨子裏改不掉的。
方丈很多次組織過化緣隊伍，每當讓自己去時，自己便會在少林寺中藏起來，決不願去化緣。
讀佛經時、方丈坐壇開講時，早已傳授了不少佛學知識。但凡有關讓自己卑躬屈膝的內容，自己是絕不會領會絲毫。也許是本性，加上年少輕狂吧，十三年的佛學知識，自己也頂多聽了五成。
正因這骨子裏的傲性，自己也更崇尚習武，而非整日念經、打坐、參禪。不過想起這些已成過去時，自己還是百感交集的。
守清規，尊六戒？那是智彥的事！
現在自己是王隸！再沒有戒條可束縛自己，自己也將踏上追尋武道的路，為方丈和少林寺報仇！
“不過至少現在，我還是得先想辦法弄到一些銀兩。”王隸一邊逛著，很快發現了一處商行。
“商行？”
那是一處牌坊名為“洛家商行”的三層閣樓，比之醪春酒肆大上快一倍。大門敞開，燈火通明，不少人都不斷進出洛家商行，看似是熱鬧得很。“不妨進去看看。”王隸心想著，便進門去了。
洛家商行內。
果真是人來人往，這寬敞的正門大廳內，竟聚了數十餘人。兩邊皆是木製的櫃台和貨架，底下用木牌標注著售價，看來都是出售物品的。
此處商品還真是琳琅滿目，無奇不有。雖無法擺置大型長槍、棍棒等類，可小型如匕首、短刀等得兵器還真是一樣不缺。除兵器外，一些藍色線裝的書籍、光豔奪目的首飾此處也有。這一前來，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碧青玉翡…玲瓏冠珠…”
“釩鐵匕…精鋼雙刃，看來都挺不錯的。”王隸圍著櫃台看。
這時，王隸一抬頭，卻見眼前櫃台背後的牆上，似是貼了兩張大紙，一張題頭名叫《貫日榜》。
“掌櫃，這些是何物？”王隸好奇問道。
“客官，這些您都不認得？看您樣子該是出家弟子，不諳世事也是情理之中，小弟這便給您講講吧。”櫃前一粗服青年笑著說，“這《貫日榜》是由天下數百宗派之一的隼陽門搜集情報、統一編排策劃、每半年更新一次的，記錄天下強者的名榜。由前到後，記錄的都是有公開比武記錄的、由強至弱的排行。”
“天下至強？”王隸一驚，“是整個黑翳王朝嗎？”
“對的，客官。”夥計笑答。
王隸隨即看向那《貫日榜》，他對強者都是很在意的。果不其然，那《貫日榜》第一便是方丈說過的“吞天滅地”壬子龍了，後方標注的“夜霄功”便是其稱霸絕技。第二和第三便是以“白龍身法”冠絕的白翳和那以“弑魂寂影棍”冠絕的黑翳了。黑翳和白翳已被壬子龍流放多年，沒有比武記錄，而壬子龍也是閉關有一定年頭了。所以這三人便仍處於《貫日榜》頂端。
這排的隻有公開比武記錄，在自己看來世界定是隱藏了不少強者的。
光是一拳夷平燕巒山頭的那名可怕頭領，王隸就難以想象其實力。乃至自己際遇碰到的撫常真人，也絕不會落於黑翳白翳之下。
這《貫日榜》看來也是公開給黑翳王朝子民看的，想來也隻能編排明麵上的至強者。
暗流湧動，高手出民間。誰又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天下至強？
王隸唏噓不已。
“客官！咱這牆上貼的，隻記錄了前二十。您要是買下這部《貫日榜》全本，這往後二百名強者的生平、絕招、宗門乃至樣貌都給您記錄清楚了。隻要二十兩銀子一本……”夥計說著便推銷起來。
“不必了。”王隸搖手拒絕，這便離開了櫃台。
王隸繼續在商行內逛著。
“哼，我家商行召集天下商賈，來者不拒。怎的連乞丐都放進來了！？”
“公子！您別動怒，小的這便將他攆走。”
大堂內的諸人皆聞聲望去，是二層樓梯走下的一群人。一群統一高貴裝束、腰挎刀鞘的護衛，簇擁著一精致麵龐、高挑纖瘦、披金戴銀、手執折扇的男子。旁邊說話的是一卑躬屈膝的諂媚小人，應是管家不錯。這群人的來頭怕是不簡單。
“洛公子！”
“洛公子萬安！”
堂內眾人皆恭敬拜道，王隸也隻得學著恭敬拱手。那洛公子隻一揮折扇便笑說：“諸位老板萬安。”
隨後，先前殷勤的管家下樓後便穿過人群來到王隸身前，吆喝道：“喂，這兒不是你這種沒幾個錢的鄉巴佬能來的地方，出去出去。”
“說我？”王隸還正疑惑，大夥的目光卻已都聚了過來。
“抱歉，公子，小僧這便離開。”王隸拱手應道，轉身便要走。他明白此處名為洛家商行，洛公子在此地也定是權勢滔天了。自己沒權沒勢時，也是不該硬出頭。
“哼，算你小子識相！”洛公子冷哼一聲，便不再望過來了。
“寧兒！你又在擺闊了？”樓上傳來一陣沉悶怒喝，底下所有人皆安靜了，連洛公子也鎮了住，王隸在門邊也沒出去。
此時，樓上邊快步走下來了一華服高大中年人。步履沉重，麵容肅穆，高冠戴發，披金戴銀。身形如先前魁梧大漢那般高壯，每一步走下來，散發的氣息幾乎都能震懾住現場所有人。待其下到一樓，所有人才恍悟，皆齊聲道：
“洛家主萬安！”
“洛家主萬安！”
被恭稱為洛家主的中年人一下便來到洛公子身前，“啪！”一聲給洛公子便是一掌摑。厲聲喝道：“跟你說過多少回！洛家商行不得趕走任何客人！說多少遍都不知錯！”現場氣氛異常沉悶。
“爹，孩兒知錯了。”先前囂張跋扈的洛公子此時也隻是捂臉應承。
“知錯，知錯！下次再這麽做，看我還帶你走商？去，滾回樓上去！”洛家主扔下一句話，洛公子這便上樓去了。王隸見狀正要離開時，氣場淩盛的中年人洛家主竟朗聲一句：“小和尚，請留步！”
王隸一驚，洛家主在叫自己？
“抱歉，洛家主。小僧確是囊中羞澀，來此不過一開眼界。我這沒幾個錢的鄉巴佬，還是不宜久留。”王隸轉身恭敬道。
“不不不，小和尚，洛某有事需找小和尚商議。不知小和尚可否賞臉上二樓來？”洛家主威武淩盛一人，此時竟在眾人麵前對一十三四歲小和尚拱手相請，圍觀眾人對這小和尚無不是刮目相看了。
然而洛家權勢在此洛家地盤可謂是滔天，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絕。
“謝家主好意。”王隸拱手，“那小僧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後，剛才還要被洛公子趕出商行的王隸，這會兒便在洛家主本人盛邀下，上了洛家商行二樓。
商行二樓是一間大廳，圍坐了十餘人，有些人剛在下邊見過，比如洛公子和那位諂媚管家。
十幾人都用一種眼光望著穿著唯一窮酸破爛的王隸，王隸自是不予理會。
“爹，你怎麽把這鄉巴佬帶上來了？”洛公子不懷好意。
此時王隸對這洛公子，已是發自內心的不悅了。僅通過外表和出身門第看人，這是最愚蠢的處事準則。
“寧兒，你再如此般不知分寸，就莫隨爹回京城了。”洛家主是一臉不悅。
“爹，孩兒知錯了。”
一群人卻是此時紛紛笑了起來，洛公子臉漲得通紅，羞恥不已。
環顧四周，王隸也發現了，這裏應該全是有錢有勢的人。穿著都富貴不已，貌似便算是洛公子說過的“天下商賈”了。
可自己這身家一清二白的，洛家主找自己能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