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絕樓遺民
聽鬼眼道人這麽一說，慕聖臉上現出猶豫之色。鬼眼道人又補了一句：“為了不違背你當初所言，墳土你來挖，但棺木就不用你來打開了，隻是棺內東西的清理你還是要給我打下手。”
慕聖聽鬼眼道人這麽一說，也知這是道人的底線，權衡利弊後咬了咬牙同意了道人的要求。
鬼眼道人帶著慕聖回到墓穴內部，慕聖這是第一次看見屍體，還是這般麵目猙獰的幹屍，又被剛才胡狼嚇得不清，不禁腦袋一陣暈眩差點暈倒在地，隻是強忍著才沒有倒下。道人看見了什麽也沒說，但背對慕聖時神色間似乎有些滿意之色。
此時棺內的屍體已經完整的呈現在外，屍體因地處沙漠地帶，沒有像其他地方的屍體那樣腐爛成白骨，而是萎縮幹癟成一團更顯恐怖。屍體頭戴法冠，身穿一件慕聖無法看出什麽年代什麽款式的袍子，腳上穿一雙獸皮靴，胸前堆放著珠玉，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持著半塊璧，頭底下還墊著塊獸皮。
鬼眼道人頭也沒回的問道：“小子可看出來這裏什麽東西最值錢嗎？”
“按理來說，屍體手邊拿的和頭下墊的東西應該是最值錢的，但從目前價值上來看，還是胸前的珠寶更值錢些，也許屍體所拿的書和玉璧有什麽玄奧，隻有等看了才知道。”慕聖謹慎的答道。
鬼眼道人吩咐慕聖從布袋中取出從坊市上買來的竹夾子，將屍體身上的珠寶統統夾到口袋裏。
“你可知這些東西是什麽年代的嗎？”道人一邊指揮著慕聖放珠寶一邊問道。
“像是五百多年前的古物，隻是此人穿戴卻是認不出來是哪個朝代了。”慕聖抓抓了頭發道。
“不錯，看來在當鋪裏麵沒白學。”道人點了點頭道：“此墓卻是五百多年前絕樓遺民的墓葬，看這人穿戴應該是絕樓的大祭司吧。”
“啊！是傳說中千年前遭天譴被黃沙淹沒，消失不見的絕樓城遺民？”慕聖大為驚訝的問道。
“想來不會錯了，你看他的穿戴跟我們大昌國是不是很不同，但珠寶錦被卻又跟我們大昌國百多年前的款式很像。”
慕聖點了點頭，道人接著說道：“絕樓國國都絕樓城被淹沒後，沒多久絕樓國滅，這些人就是絕樓滅國後歸入大昌國的絕樓遺民，百年下來除了服飾還保留了點絕樓的特色外，其他風俗習慣基本上都被大昌同化了。頭戴法冠就是絕樓國大祭司的穿法。”
此時珠寶慕聖已經收完，書和玉璧鬼眼道人沒讓慕聖動手取出，而是自己親自拿了出來，未及細看裝入了一隻錦匣中。此時屍體身下還壓著不少寶物及那塊看似很重要的獸皮。鬼眼道人讓慕聖從麻布口袋中取出才買來的新草席，豎立著放在屍體的一側，放好後隻見道人手疾眼快的隻一撮就將草席墊在了屍體的身下，然後取出魚線和鉤子釣住草席的四個角，穩穩的將幹屍釣了出來。慕聖直接在旁邊看傻眼了，徹底顛覆了他對盜墓人的認識，在慕聖的心裏，盜墓者都是簡單粗暴的對待屍骸，像鬼眼道人這樣注意保護屍骸，加上之前讓他收撿屍骨的行為，已經讓他的心裏起了不小的變化。
“好了。”鬼眼道人將屍骸放在旁邊的棺麵上，拍了拍手道。
“現在把棺底的財物收撿後，我們就可以收工了。”
鬼眼道人取走了獸皮，其他的寶物還是由慕聖一一的收到了布袋裏。道人又將幹屍連同草席一起放入棺材內，並蓋上石棺棺麵，撤了蓮花燈，領著慕聖出了墓穴。
“身不帶來，死不帶走，塵歸塵，土歸土。”鬼眼道人在墓穴入口念叨完畢，領著慕聖走到銀針外，又用符籙召喚來龍卷風，將黃沙重新覆蓋在銀針範圍內，施法完畢，此地又跟以前被黃沙覆蓋的情況沒有什麽兩樣了。
在天色要放明之前，兩人又悄悄的回到了客棧中，有鬼眼道人這般本事的人在，自然不可能有人發現他們詭異的行蹤。
慕聖跟著鬼眼道人跑了一晚上，現在躺在**雖然很累，可是又是被胡狼咬，又是第一次見識盜墓和幹屍，身體很疲憊但精神卻出奇得興奮，怎麽也睡不著。不由想起很久沒有練過的古怪導引功似乎有解除疲勞的功效，於是就在**，做開了吐納導引，沒多久身體的疲憊感就恢複了，整個人的精神也安靜了下來。
“咦？”慕聖忽然發出一聲驚歎。
安靜下來後，慕聖忽然感覺到他在練習導引時，胸口佩戴的那塊牌子似乎也跟隨著他的吐納，在一張一吸的從空中吸過來一股清涼的氣息注入他的身體裏，這股氣息若有若無，但卻讓他覺得很舒服，忍不住沉醉在其中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中午，慕聖揉了揉眼睛，感覺到身體的酸痛完全消失了，高興的下了床，去找鬼眼道人。
鬼眼道人早已醒了，此時正在房間裏研究著那本古書，慕聖隻知道書是用古絕樓文字寫的，但文字內容卻完全看不懂。
“師傅，您還懂絕樓文啊？”慕聖用崇拜的眼光望著道人。
“幹我們這一行的，哪的文字語言都要會點，不然到用時豈非入寶山而空手回。”鬼眼道人淡淡的道。
“您是怎麽辦到的啊？又要學武功道術，又要學文字語言，光是其中一項，我要想學好都很難，沒個幾年功夫連門都入不了手。”慕聖不勝欽佩的問道。
鬼眼道人聽慕聖這麽一問，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道：“我也是學了好幾年才入門的啊，跟你沒有什麽不同。隻是我的時間比你多些而已。”
“怎麽會呢？你我不都是一天十二個時辰嗎？而且你還比我忙點，就算你歲數比我大些，可是能會這麽多技能也足以讓人震驚了。”慕聖奇道。
“那你認為我的年歲有多大呢？”道人翹了翹嘴角，挪喻的問道。
“若非知道師傅是修行之人，光看麵相我覺得最多也就三十出頭，但現在知道師傅是修行之人，我猜師傅的年齡實際上應該是四十多歲吧？”慕聖不太確定的答道。
鬼眼道人沒有直接回答慕聖的話，卻伸出手指先比了個二再比了個四。
“二十四……？”慕聖疑惑了。
“二百四十歲，不覺已在這世間活了這麽久了。”鬼眼道人歎了口氣，語帶蒼涼的說道。
“這……,怎麽可能。”慕聖聽鬼眼道人這麽一說，眼珠子都不禁快要掉了下來。
“山中無甲子，人間日月長。修真忘歲月，等閑看白頭。”鬼眼道人此時已經放下了古書，悠悠的念出了一句詩來。
“若非大限將到，為了尋得一絲機緣，我又怎肯幹這盜墓之事。”道人幽幽的歎道。
“二百四十歲你就覺得活的很長了嗎？”鬼眼道人看著慕聖驚呆的樣子冷笑了一聲道。“那如果有活過上千歲的人，你又會覺得如何？”
“神仙。”慕聖脫口而出。
“將絕樓古城埋了的這位大能怕就有上千歲了，可還不能算做神仙。”鬼眼道人在提起這件事時語氣中也帶著恭敬的味道。
“什麽，絕樓古城是被大能埋沒的，不是什麽天譴？”慕聖驚呆了。
“在你們凡人眼裏，這也就算是神仙手段了，神仙的處罰可不就是天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