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鬼眼道人

這一日，鬼眼道人領慕聖來到靠近沙漠邊緣的一個小鎮，安頓好後便給慕聖寫了一張紙，讓慕聖按紙上所寫物事采購，慕聖應了一聲出了客棧。鬼眼道人讓慕聖一人出去采購，慕聖是萬萬沒想到的，所以當時還是愣了片刻。這兩腳剛一踏出客棧大門，心頭就不禁狂跳起來，不由想到：“此地離家也不算遠，大概兩天路程就可逃回家中，此時手中又有鬼眼道人給的錢，正好做兩天的盤纏，足夠逃走。”

心中這般想著步子不由就往小鎮外挪去，可沒走兩步，心裏又盤算上：“道人既然敢單獨讓我一人出來買東西，說不定像之前那樣在暗中監視，如果跑了被其抓住，不知會用怎樣的方法對付我。此處離家又近，萬一逃回家後追來報複，豈非禍延家族。”一時心中天人交戰，不知所措。

許久，慕聖方才放鬆了臉上的表情，長歎一聲乖乖的往鎮上坊市走去。鬼眼道人此時正端坐在客棧房間的椅子上，眼睛似乎能透過層層的牆壁看穿外麵的一切，直到慕聖乖乖的向坊市走去，道人才輕哼一聲收回了目光。

鬼眼道人此次要求慕聖采購的東西頗多頗雜，有銀針，公雞，香油、繩索、蠟燭、檀香、雄黃等物，也有什麽都沒畫的空白黃裱符紙，朱砂等道士專用物品。因此慕聖在坊市上花費了小半天時間才將東西湊齊。

鬼眼道人在慕聖買回來物品後吩咐慕聖小憩一會，晚上隨其一道出去，慕聖不敢多問回房休息不提。鬼眼道人乘此時間從懷中掏出一支玉筆，調和好朱砂畫起符籙，隨後又將買來的雄黃等藥物調製成粉末狀，一小包一小包的包好了。

入夜後，鬼眼道人喚醒慕聖，換上黑色的夜行服，帶上公雞、繩索等物跟其出發，而道人自己卻還是一襲青色道袍並沒有更換行裝。

兩人悄悄出了客棧，避開主路往鎮外走去，一走出鎮子鬼眼道人就加快了腳步健步如飛，慕聖氣喘籲籲地在後麵緊跟著，但還是落在了後麵。

“真是麻煩。”鬼眼道人不耐煩的說道。

“道爺慢點，我實在是跟不上您老的腳步。”慕聖呼喘呼喘的說道。

“聽好了，這有篇高來高去的輕功心法和腳步《鴻飛淼淼》，你跟著學下，盡快學會，我不想有你這個拖累。”道士冷冷的道，說完就施展開輕功步法給慕聖演示起來。

慕聖屏息靜氣的仔細觀看，一時三刻卻也領會了頗多，“師傅這功法可是模仿天空中的大雁驚鴻一瞥，踏水無痕的意境加以施展？”

“咦？你小子不錯啊領悟能力挺強的，看來讀過書的孩子是要聰明些。”鬼眼道人用讚賞的眼神瞅著慕聖。

“那師傅我為何在邁出第三步時腳底的氣力似乎就有點跟不上了呢？”慕聖看完鬼眼道人的演示，馬上模仿著練習道。

“哦，你肯叫我師父了？”道人大奇道。

慕聖臉上一紅，尷尬的道“此師傅非彼師父，是單立人旁的師傅，不是父親的父，師傅你教我的非搬山道術，我自然願意學，我學了總不能還是老稱呼您道爺，道爺吧，所以當然要叫您師傅了。”

鬼眼道人冷哼道：“哪來那麽多腐儒想法，讀過書的孩子腸子就是花花繞太多，一個師父還分出這幾種叫法來。不過我也懶得跟你這麽個小孩計較，你腳底沒勁是因為剛學，鍛煉的太少的緣故，以後勤加鍛煉多做些負重練習，自然就有力氣了。“鬼眼道人倒也沒在慕聖師傅的稱呼上多做計較，一句話就帶過了。

慕聖憑著剛學的步法在鬼眼道人身後緊跟著，鬼眼道人也放慢了行路的頻率，慕聖才堪堪追的上，但這一路的學習倒也讓慕聖掌握了《鴻飛淼淼》的初級步法，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以後的勤加學習了。

過了鎮外一叢矮矮的紅色沙柳林後，鬼眼道人忽然停了下來，從懷中掏出羅盤拿在手中，定睛細看後又往前走了百多米，方才停了下來。此處已是沙漠的邊緣地帶，半是沙半是石的地形往沙漠裏延伸了沒多久就全部被沙漠覆蓋了。

鬼眼道人從懷中掏出幾個小包的藥粉和幾張符籙遞給慕聖道：“小子，這包裏是趨避蛇蟲的藥物，你可以提前撒在身上，蛇蟲聞到自然不會過來。符籙你最好身前身後各貼一張，避免鬼祟侵擾。”

“謝謝師傅。”慕聖恭恭敬敬的接過兩物謝道。

“做好後，你聽我的吩咐將銀針插在沙土裏。”道人吩咐道。

慕聖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鬼眼道人的吩咐將三尺長的銀針按其要求插在土裏。插好後又按鬼眼道人要求在道人麵前兩端擺放了兩盞油燈，道人在油燈前向天焚香禱告後，將手中的三支檀香插在了兩盞油燈中間，從懷中掏出符籙，口裏念念有詞卻是一段咒語，左手掐訣右手將符籙往空中一撒，大聲喝道：“起”。空中的符籙“嘭”的一聲碎裂從粉塵，瞬間消失無蹤，而就在此時忽然天地中憑空刮起一陣旋風，將麵前的沙土都帶了起來，顯出沙土下麵的地麵來，而顯出地麵的區域，恰恰就是剛才慕聖銀針擺放的範圍，一陣風過後地麵幹淨的沒有絲毫的塵土遑論砂石。

慕聖在一旁看得是瞠目結舌，還沒從發呆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卻聽鬼眼道人喊道：“帶上東西我們走。快！”說完鬼眼道人隻一閃就進了銀針範圍內，慕聖急忙施展才學的鴻飛步緊緊跟上。

銀針所圍住的區域大概有百丈的範圍，此刻砂石全無，地麵上露出殘破的木頭和白骨，一半埋在土裏，一半**在地麵上。鬼眼道人站在一處白骨較多的區域，閉上雙眼片刻後忽又睜開，並吩咐慕聖將公雞殺了把血淋到繩索上，然後將繩索按田字形在一塊一丈來長的地麵上打上桃木釘，栓在釘子上，當慕聖做完這些事後，鬼眼道人方才拿著鏟子在繩索拉成的網中一下一下的挖起來。

慕聖忽然間覺得周邊溫度驟降，森森寒氣直逼麵前，不覺打了個寒顫，身體前後貼的符籙無風狀態下無緣無故的自己擺動了起來。慕聖正待要問，就聽見鬼眼道人道：“沒事，隻是些普通陰氣而已，我已經讓你用新鮮公雞血鎮住了它們，一會就消散了。”

“師傅怎麽知道此處陰氣大呢？”慕聖好奇的問道。

“用眼睛看到的。”道人冷冷的回答道。“你以為我這名號是白來的嗎？你要想臨時看見也可以，可想一試？”

慕聖點了點頭，鬼眼道人暫時停下手中的挖掘，來到慕聖身邊，抬手貼了張符籙在慕聖的後腦勺上。符籙一貼上慕聖隻覺得一股氣流湧上雙眼，雙眼感到一陣鼓脹慌忙閉眼，當鼓脹感消失後再睜開眼時，慕聖發現景物雖然還是之前的景物，卻在當中多了些東西。

隻見所站的這塊繩索圍起的地方，正有濃濃的黑氣一股一股從地下往上冒，黑氣在碰上沾滿雞血的繩索後就變得淡了許多，最後飄散在空中，而旁邊沒用繩索圍起的地方，雖然也有黑氣往外冒，卻本身就稀薄很多，當這些黑氣往上飄時，沒用一會就被空中的風吹散了。而當地麵黑氣聚攏起來往外飄時，卻又被銀針發出的銀光擊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