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五十三

張英子的精彩亮相讓D大隊上上下下再也不敢小覷這四名女軍官,朱海峰雖然貌似嚴厲地訓斥了張英子的冒失和不知進退,但那張黑臉上的喜悅和得意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

對口的兄弟單位經常有交流和培訓之類的活動,許滇和朱海峰也不是第一天認識,自然知道他的“人品”如何,可是沒有人家手裏的精兵強將,所能做的也隻能是假意的佩服和真心的嫉妒。

D軍區特種大隊坐落在西南邊陲的深山,兵源大都來自附近地區,本地山窮水惡,民風彪悍,論士兵的驍勇善戰他們在全國赫赫有名,不會輸給A大隊的官兵,但若論高科技高文化素質的人才,自然不能和天子腳下的A軍區相比。無它,市場經濟體製下的人才流動使然。

特種大隊的官兵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百裏挑一出來的優秀軍人,但大環境如此,也同樣存在問題。有的特種兵是軍校畢業,這類人文化基礎比較好,外語水平較高,但為數不多。

更多的則是直接由基層野戰部隊選拔上來的。部隊挑選兵源的時候,農村戶口初中畢業,城鎮戶口高中畢業即算符合參軍條件,而在這兩者之間,又是前者居多。對於僅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士兵,他們的後續教育更多的是在部隊完成,如果沒能被選派讀軍校進修,那麽他們的文化基礎就比較薄弱了。

可是現在的單兵作戰不比以往,盡管很多先進的設備和儀器經過培訓後也能很好掌握,但有些作戰係統和數字化設備,卻都是舶來品,熟練掌握外語和計算機技能,還是很必要的,更何況,還要從他們中間挑選參加國際特種兵大賽的人,到時不管是培訓還是比賽,外語都是必要的工具。

郝靚和林爽兩個翻譯,本來現在是無事可做的。因為各個軍區的特種大隊都是重點保密單位,他們自然不可能現在就把外國友人拉到老巢裏來,因此現階段進行的還是內部交流和經驗傳授。

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D大隊政委許滇同誌就提出來讓A大隊的精英高翻們,給弟兄們加強一下口語訓練。

其實作為參賽的種子選手,那些特種兵們都集中進行過語言培訓,可是英語教員們完成教學任務就走了,沒有當了初的氛圍,士兵們自然不會主動去說一出口就會彼此嘲笑的中式英語,因此,對話還是個問題。就連某軍事院校畢業,據說考過國家英語四級的某少尉軍官,濃重的方言口音讓林爽和郝靚也隻能在十個單詞裏麵聽懂六七個——上帝保佑那些外國的教官和士兵,他們必能心意相通!

林爽和郝靚各帶一批學生,在常規訓練之外的空餘時間和他們講英語。當然,為了照顧年紀輕資曆淺的郝靚,職位高的軍官都由看起來更專業軍銜也更高的林爽來帶,圍在郝靚周圍的則大多是年輕的士官,有的年紀甚至比她還小。

郝靚覺得這些靦腆著黑紅的臉蛋,繃著嘴巴就是不開口的毛頭小夥子們又是可愛又是可氣。你說他們害羞,可人家那眼神**辣地盯著她讓她如坐針氈,你說他們膽兒大,她剛掃過去一個眼風,所有的人又都趕緊埋著頭生怕自己被點名做出頭鳥。

郝靚無奈,隻得放棄為了營造良好氛圍而做出的張口必用英語的規定。

她率先講了漢語,標準普通話:“其實語言這東西,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有個大膽的士官見老師開始講漢語,終於忍不住開口:“老師,講英語就難,講漢語就容易,咱讓那些洋鬼子們都跟咱們講漢語不就行了嗎?”

此言一出,笑鬧附和聲一片,有的人甚至帶著沒有惡意的嘲弄表情,想看看這個漂亮的小老師會如何回答,她要是說咱們必須上趕著學說人家的話,不然沒法混,那大家肯定是不滿意的。

郝靚卻仍是笑嘻嘻的,絲毫沒有著惱,她甚至是帶著嘉獎的表情示意那個提問的士兵坐下。

“為什麽全世界都使用英語呢?一是由於曆史原因英語流傳的比較廣泛,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它比較容易,26個英文字母排列組合,掌握幾百個單詞就能在英語社會生活,掌握三千個單詞就能進行基本的學習、社交和貿易。不像我們漢語,除了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外國人學起來,難哦!”郝靚語重心長,一副可憐外國人的姿態。

又有人反對:“老師您這話不對,我覺得漢語挺容易的。”

郝靚仍是笑:“你覺得容易是因為你從小說,或者是我們中國人都聰明,炎黃子孫,倉頡造字,流傳下來這麽優秀的文明和智慧。”郝靚以手示意阻止那個士兵的反駁,繼續道:“簡單舉個例子。假如咱們給老外來個漢語四級考試,聽力對話題有這麽一道:兩個人對話,甲說:你的牙齒好整齊好漂亮哦!乙回答:我裝的是假牙!甲問:真的假的啊?乙答:真的!旁白提問:請回答,甲的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郝靚話音一落,大家就哄堂大笑,有人拍桌子有人捶地,前仰後合,還有人笑岔了氣。

郝靚仍隻是淡淡的微笑:“你看,我們漢語多難啊,就老外腦子裏的那些彎彎,非被咱們給繞直了不可,所以,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為了拯救國外友人的大腦,咱們還是努力學這些簡單的英文!”

僵局打開,氣氛活躍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了。郝靚家學淵源涉獵廣泛,本身聰明又健談,妙語如珠詼諧有趣,加上年輕且富有親和力,還是借調過來的,思想上沒有負擔沒有壓力,很快就和大兵們打成一片,原本正襟危坐的英語課堂,就變成了大學校園一隅的英語角,熱鬧繁忙,生機勃勃。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僅D大隊掀起了一股全體學英語的新高|潮,郝靚這個“英語角”也越來越壯大,起先她不在意,以為是不參賽的士兵也過來學習,世間沒有嫌棄學生多的老師,她對這些最可愛的人的向學精神,還是很支持和讚賞的。

可當她在人群裏不小心瞄到了李白和其他幾個校官時,便無法淡定了,趁著課間休息的時候,她溜到李白旁邊,以目示意他跟著出來。

李白的傷似乎還沒好徹底,雖然不再打石膏,走路仍一腳高一腳低地有些別扭,郝靚暗道一聲造孽不忍多看,側過臉來悄聲問他:“你怎麽也過來了?”

李白這個人,不笑的時候麵貌其實很普通,可每當嘴角斜斜一扯,眼睛一眯,整個人便活色生香起來,十分撩人,看得郝靚心裏再度感歎:自古紅顏多薄命,男色害人又害己啊!

李白不知道自己在郝靚的心裏已經變成紅顏禍水,繼續發揮無邊的魅力:“郝老師不僅人靚,課講得也好,我英語說得可不好,以前沒少被單爾信鄙視,現在來加強一下有什麽不對嗎?”

郝靚皮笑肉不笑地道:“李隊長這次不參賽,英語講得不好似乎也沒關係,而且,如果我沒記錯,您和那幾位校官應該都在林組長那裏上課。”挖林爽的牆腳,還把李白挖過來了,她還要不要命了!這段時間張英子也不知道給人家添了多少堵,可別讓她找到由口把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這個李白和張英子還真是天生一對,從來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好意思用母語,郝靚忍不住用法語表達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心情。李白聽了先是一愣,接著笑意加深,歪頭想了一想,同樣用法語說了另外一句,雖然不是很下流,卻是髒話無疑,而且發音還帶著鄉土味兒,不似郝靚的標準巴黎音。

郝靚瞪大雙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白,頗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接下來換德語罵人,李白又回了一句,發音仍不標準,卻不影響意思的理解。

郝靚不信邪:姑奶奶跟你拚了!一會兒工夫用了十幾種語言,想不到李白大多數都有模有樣地奉陪了,惹得郝靚臉色發綠,心想自己躲在門外和一個大男人對罵髒話,這要是讓老爹郝敬知道了,非得從骨灰盒裏跳出來教導她不可。

原來語言天才在這兒呢!誰說他外語說不好來著?郝靚忍無可忍,用藏語罵了一句極其惡毒的。

李白這次不回罵了,他撓撓頭:“其實和一個美女對罵很不好意的,可是那些話從我嘴裏說出來真沒罵人的感覺,這個不行,我雖然是漢人,從小生活在康巴。”

郝靚吐血三升,幾乎倒地不起。

李白卻笑容不改,回頭看了眼教室,道:“這麽多人上課也分不清誰是誰,在哪兒聽課不是聽啊,不過您現在該回去上課了郝老師,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一步。”走了幾步又回頭,笑容詭異的讓郝靚心裏發毛,正琢磨著他會不會惹得自己再次吐血,他忽然眨眨眼來了一句:“我今天找朱隊討論訓練方案,很晚才回宿舍。”見郝靚貌似沒什麽反應,又追加了一句:“其實不回去也行。”說完揚長而去。

郝靚僵硬地轉過身,不得不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才能壓製住自己不在噴血之後再次噴火——單爾信你個混蛋,你不知道保密和廉恥這幾個字怎麽寫嗎?我不介意親自教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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