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儒的排擠

“休得胡言!”

袁基臉色頓時一冷,這以宗法禮儀為社會準則的時代,袁秀這樣大罵自己的父親與叔叔,自然是不為人所容的。

袁秀雖然清楚此話誅心,可為的卻是測試袁基的反應。

果不然雖然這大伯臉色難看,嘴上也讓他閉嘴,但神色之中卻隱藏著些許的讚同。

袁秀繼續說道,“身為袁氏一族,卻為私名而陷族人生死與不顧,此絕非大丈夫之所為也。”

顯然這話是在諷刺袁紹袁術兩兄弟,為了博得名望與自己的利益,反而棄宗族親人的安危與不顧。

果然如袁秀所猜想的一樣,袁基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不忿,顯然這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在袁秀看來,袁基同這兩兄弟有著嫡庶長幼奪權的矛盾,董卓當權,袁術為了躲避禍亂逃去了南陽,袁紹則是去了渤海,兩人做了一方諸侯又博了個忠君愛國的好名聲。

可憐袁基跟叔父還有一家子的宗親,卻成了他們兩人的犧牲品。

換做是誰,或多或少都會心存不甘。

袁秀隨即長歎一聲,順便還幫袁基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反倒是以宗族為重,堪受世人非議,忍辱負重者。方才能成為英雄楷模。”

這句話,顯然是在誇讚袁基的。

先是一句話,勾起了袁基心中的不滿。

再一句話,把袁基給高高的捧起。

袁秀看似隨意的兩句感慨,卻字字都說道了袁基的心坎裏。

大伯心中那叫一個舒坦,再看袁秀時,仿佛是伯牙對上了鍾子期,找到了知音一般。

見著時機成熟,袁秀乘勢從懷中拿出了一封文書與朱砂筆印。

“給董相國投誠的文書,侄兒已經幫大伯代勞,大伯畫押簽字即可。”

“大伯為家族日夜操勞,其心日月可鑒,如今還望大伯能暫棄私憤,為我袁家子孫大業考慮。”

抓住了袁基的痛點,解開了大伯的心結,畫押的事情自然是迎刃而解。

袁基痛痛快快的就在投誠文書上簽上大名,按下了手印。

得了袁基的投誠文書,袁秀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下了。

袁秀立即開始安排袁家眾人離獄回家。

雖然頑固如袁槐便是放言:“要死在大獄之中。”

不過在看透了局勢之後,這老頑固也不忍袁家一族陪著自己走上絕路,因此對於宗親離開大獄也並未出言阻攔。

………

一番折騰,總算是能夠讓袁秀回去複命了,待抵達丞相府已經是深夜子時。

原本袁秀以為董卓應該已經就寢睡下,就想將這文書交給門口的軍士,代自己呈遞上去。

結果卻發現丞相府此刻燈火通明,車馬行走。

大門外軍士肅嚴,手中大刀立於身旁,寒光淩厲。

見此景,袁秀心中一驚,想必是有大事發生。

待等著守門軍校向內通報,不一會就將袁秀領進了內府大堂。

大堂內的情況同袁秀料想的差不多,丞相董卓坐於高堂,身旁立一七尺有餘的神俊男子。

那男子手持一杆方天畫戟,眉宇之間凝重一股煞氣,讓人望而膽寒。

袁秀單是一窺其麵,心中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這股壓迫比初見董卓時還要強上幾分。

這莫不就是堪有戰神之稱的呂布呂奉先?

袁秀觀望之際,呂布也是順著袁秀的目光找來。

兩人目光對視,那股不怒自威的殺氣,便似一股海嘯般直拍袁秀心門。

袁秀強壓著心中的驚濤駭浪,故作鎮定的朝著呂布含額見禮。

看眼前這毛頭小子在自己的威壓下,竟然還能如此鎮定,呂布心中略顯詫異。

便是點頭回禮,隨即淡淡合目,不再理會袁秀。

除卻呂布貼身在董卓身邊外,兩邊文武幕僚依次列坐。

文官一列則是李儒、李肅一流。

武官一列則是李傕、郭汜,胡軫、牛輔、華雄等輩。

議事廳內,靜謐無聲,落針可聞,眾將士神情緊張。

董卓此刻麵如沉水,眉頭頻蹙。

待見著袁秀走上堂前,也是懶得寒暄,擺了擺手問道。

“顯雍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此時董卓待見自己的態度極為冷淡,與早前相比那是天差地別。

“屬下幸不辱命,以完成丞相托付之責,特來複命。”

袁秀一時便覺得這廳堂內氣氛不對。

隻見此前還親熱的與自己道謝祝賀的那些文武官員們,所有人都似乎在刻意的躲避著袁秀的目光。

“哦,這樣啊,辛苦顯雍了。”董卓淡淡說道,隨即向著袁秀擺了擺手。

這明顯是給袁秀下逐客令了。

隨即一個細節卻讓袁秀心中一涼。

他觀察中央的香薰內,此時已經堆了小一半的香灰。

說明眾人在此,至少有兩個時辰了。

這麽長的時間,卻不見董卓來請自己議事,這西涼集團是沒有想讓袁秀參議的意思。

見著董卓下了逐客令,一時間,袁秀頓時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走,還是不走。

從他為了活命,旗幟鮮明的倒向了董卓開始,袁秀便已經成為了天地所不容的袁家孽子。

想要活著,就必須死死的掛在董卓這棵大樹上,從西涼集團內不斷的吸收養分,進而壯大。

直至自己有能力帶著袁家宗族另立山頭。

所以今日走出這議事廳的大門,便同死沒有任何區別了。

可讓袁秀想不明白的是,為何才過了數個時辰,董卓對自己的態度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呢?

正在袁秀疑惑之際。

李儒則是主動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之中得意之色展露無遺,便像是個旗開得勝的將軍。

刹那間,袁秀恍然大悟。

如果沒有猜錯,定然是李儒從中作梗,給董卓說了自己的壞話。

畢竟西涼集團之中雖然好勇武者多如牛毛,但是尚可堪用的文人政客卻隻有李儒、李肅二人。

今日堂前,袁秀口吐蓮花,將李儒辯駁的毫無還手之力。

硬生生將自己從死地絕境裏,撅出了一條生路來。

如果讓袁秀成為西涼集團的幕僚,李儒的地位會一落千丈。

因此無論是為了報,袁秀羞辱自己的一箭之仇。

還是為了打壓袁秀,將這棵尚處於萌芽的威脅徹底鏟除。

李儒都有著十足的理由來向董卓進言,隔閡袁秀。

麵對李儒的排擠,袁秀別無選擇。

就算這西涼集團是銅牆鐵壁,他也隻能削尖了腦袋往裏麵鑽。

所以你李儒越是想要排擠老子,老子就越要往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