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靜音蟲
是夜。
洞內寂靜如死,唯有火焰嗶撥作響。
蟲鳴聲燥起來的那一刻,王欞睜開了雙眼。
目光迅速一掃,過道內的士兵皆已拄著武器打起哈欠,臉上難掩困意。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隨後是一道搖搖晃晃的影子。
白天的那個獄卒,此刻手中正拎著一個酒壺,壺中聽不到水聲,想必已經被他喝的見底。
這監牢之內已經很久沒有新添一位犯人了。
這些犯人被關押在這裏,不光要受他們的折磨,還要被剝削功德。
這裏的獄卒幹慣了磨牙吮血的勾當,有的是辦法讓犯人把身上的功德全都交出來。
若是遇到了實在頑固,軟硬不吃的犯人,他們也不介意一刀解決了事。
這不,眼前這位獄卒就是打算趁著王欞還沒有受到盤剝,身上還是好皮好肉的時候,先來泄泄這憋了多年的毒火。
否則等王欞遭到嚴刑拷打,血肉模糊的時候,幹什麽都沒興致了。
獄卒站立不穩的來到關押王欞的那個籠子麵前,推動機括,一陣咯咯的響聲過後,籠子緩緩落地。
獄卒靠著鐵柵欄,向王欞吞吐著酒氣,怪笑著說:“小美人,我又來看你了。”
王欞依舊不答,暗地裏卻已經開始積攢怒氣。
獄卒不滿的嘖了一聲:“裝什麽裝?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架子擺給誰看呢?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懂嗎?”
王欞冷冷一笑,心裏感覺有些不耐煩起來。
要不是這對話不能快進,王欞早就將他揍得親媽都不認識。
見王欞依舊是一副有搭沒理的樣子,獄卒咋呼起來:“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要不是那個帶刺的小妞不給人碰,老子會看得上你?”
“帶刺的小妞?”王欞心中一突,順著獄卒的視線望去,發現他說的正是閻魔淚。
王欞又驚又怒,驚得是閻魔淚雖然身處險境,卻依舊身份超然,一般人不得擅動。
怒的是,眼前這醃臢一般的獄卒,竟敢對自己的二老婆打起了色心,真是該死。
“話說回來,那個小妞長得是真的水靈,想必那方麵的滋味也是極品,但偏偏是個蛇蠍美人,好幾個弟兄都死在了她手上,要不是我們老大英明神武,差點就讓她給跑了。”
王欞知道,他口中提到的那個老大並不是白天的壯漢,那個壯漢最多隻能算是隊長級別的人物,真正的BOSS還在幕後。
不過既然他好死不死的對自己那還沒過門的二媳婦出言不遜,王欞可就有點繃不住了。
王欞瞪起雙眼,瞳孔中焰光一閃而逝,喝道:“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這一喝令獄卒打了個冷戰,仿佛酒氣都散了幾分,隨即怒氣衝天。
敢在這裏和他大呼小叫的,一般都沒什麽好下場。
這小子初來乍到,是該給他長長記性。
於是二話不說,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籠門就將王欞從裏麵拖了出來。
“王兄弟,為何要受這等人的窩囊氣?”
許定的聲音在王欞耳邊響起。
“不如讓我出手,料理了這廝。”
王欞被那獄卒拖拽,火氣本來已經按耐不住,正打算發作,但聽了許定的話之後,卻靜下心來。
他的眼角一跳,注意到不遠處,還有一名四處巡邏的獄卒,手裏拿著一個號角,一旦發現敵情就會立即吹響號角,屆時所有獄卒都會群聚過來。
這裏的獄卒實力都不低,雖然不會什麽技能,但好漢架不住圍毆,一旦腹背受敵,王欞即便依靠業火也很難脫身。
於是權衡利弊之下,隻好再次隱忍著怒氣,任由自己被人拽去。
假如這是遊戲中的話,估計那獄卒的頭上已經寫著一個大大的“危”字。
假如王欞的目光能夠殺人,估計那獄卒早已死了不下百次。
接下來,王欞終於被獄卒“如願”的帶到了帳篷當中。
對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無異於引狼入室。
剛進去就是一股刺鼻的酒氣,王欞皺了皺眉,無奈手上拷著枷鎖,難以捂鼻,隻好暗暗屏息。
目光一掃,帳篷裏杯盤狼藉,到處透著淩亂,雖然沒什麽東西,但卻給人以一種破爛不堪的感覺。
王欞不禁想起自己在穿越前看到的一句電影台詞。
“房屋整潔無異味,不是偽娘就是gay。”
沒想到這句百試百靈的經典台詞,在這裏竟然失效了。
即便是窩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也依舊會有這種另類的愛好。
果然環境是會逼人變態的,從某種層麵上來說,獄卒何嚐又不是另一種犯人?
“喂,給我過來,想要在這牢裏過的舒服點,今晚就先把大爺我伺候舒服了。”獄卒轉過頭趾高氣揚的說道。
“哦?是麽?”
王欞終於開口,但是嘴裏卻是深深的戲謔。
“你不信?我告訴你,我手上拿著的可是一隻靜音蟲,等會兒你就算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獄卒哈哈大笑起來,他的手裏捏著一隻類似於蟬蛻一樣的蟲子,雙目枯敗,像是已經死去。
這種蟲子和巨聲蟲本是一體,但在蛻殼之後,就從巨聲蟲上脫離出來。
它與巨聲蟲的作用正好相反,能夠在自身所在的一定範圍內設立一道屏障,在此屏障內,任何聲音都無法逃脫。
獄卒對犯人施以酷刑的時候,就是靠這隻靜音蟲來保持清淨。
那雙灰敗如死的蟲眼中不知見識了多少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連靜音蟲都用出來了?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放縱一回了?”
王欞嗬嗬直笑,目光中充滿了鄙夷。
“沒錯,就是這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你越是這樣,大爺我越興奮。”獄卒激動的搓了搓手。
“你有沒有想過,你用這靜音蟲反而是幫了我的忙?”王欞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什麽?”
獄卒一愣,隨後隻見王欞雙拳緊握,一道血光從體內迸發出來,血光所到之處,瞬間衝破了身上的枷鎖。
血神罩的另一種妙用,不光能用來防禦,還能掃清束縛。
王欞轉了轉手腕,問道:“你想怎麽舒服?”
獄卒驚得麵無人色,剛才喝下肚的酒瞬間化成冷汗流了出來,額上遍布著豆大的汗珠,立即扯著嗓子大喊起來。
“來人呐,犯人逃跑了!”
王欞嘖嘖搖頭:“不是你說的嗎?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的。你忘了?”
王欞攥緊拳頭,蓄力猛轟,一拳捅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是替那些被你殘害過的人打的。”
這一拳積攢了滿滿的怒氣,直接將獄卒打得彎下腰去。
王欞緊接著一記上勾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這是為我二老婆打的,竟敢對她出言不敬。”
獄卒先是彎腰,隨後仰麵栽倒在地。
“這最後一拳,才是為了我自己。”
王欞附身,對準獄卒的心口,拳頭上黑白二色交織,竟是充斥著業火。
一拳砸落,轟碎了對方的胸骨,卻沒有聽到骨裂的聲響,業火瞬間攀附而上,將獄卒的胸口燒成一個大洞。
獄卒帶著不可置信的驚訝之色,緩緩的垂下了頭,他還停留在王欞掙脫枷鎖的錯愕之中,他至死都沒有想明白那層血光究竟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