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皇子之師

“怎麽不走了。”

小扒皺眉看突然不動,擋在她與趙柔身前的丁野。

這廝怎麽回事,就算害怕被攆出書院,也不能連門都不進吧。

真是輸不起的懦夫。

小扒撇嘴,懶得理這等懶怠怕事之人,腳步右移,從側麵跳下馬車。

腳剛落地,就感覺周圍不尋常氣氛,心中徒然一緊。

“不用緊張。”

男人低沉鎮靜之聲入耳,小扒神色一怔,雙眸盡是震驚之色。

丁野這廝,竟早看出附近有高手潛伏?

“放心,晨風雖冷,但不是專刺我骨而來,忽之即可。”

丁野神情自若,微笑低語。

暗哨眾多,隻潛伏,沒殺氣,可見隻是護主之勢。

看來,隆通書院是來了一位大人物!

“走吧。”

丁野攬過不明所以的趙柔,見小扒還是一臉舉棋不定,遂握住她冰涼小手,不慌不忙走進書院。

行至書院連接學堂回廊處,沈其安和身後的三兩學子就迎麵走了過來。

“嘖嘖,丁野,你還真是會享齊人之福。”

沈其安瞄丁野身旁趙柔,小扒二人,目光猥瑣。

“上次帶一個女人來進學,這次竟然左擁右抱了。”

不得不說,丁野雖然醜的嚇人,但身邊伺候的人還真是個個貌美。

沈其安目光從趙柔溫婉麵容,移至小扒如美玉般又美又冷的臉蛋上,笑容猥瑣。

小扒眸光一寒,手夾一旁柳枝。

韌如長鞭的柳條,刷的彈向沈其安,抽的他嗷嗚一叫。

“啊……”

回廊處其他學子均被這突發狀況一驚,目瞪口呆看向沈其安右臉上的滲血紅痕。

“你這賤婢,竟敢抽本少爺,”

“誰是賤婢?”

小扒不懼斥道:“你這等人人可抽之的無恥賤徒,有何資格說別人是賤婢。”

“你,你,不分尊卑,狂妄……”

“哈哈。”

丁野哈哈大笑,盯著被小扒懟懵了的沈其安,道:“忘了說,我的丫鬟像我,沈兄莫怪。”

“你,你們……”

沈其安齜牙咧嘴的忍著疼,怒指丁野:“丁野,你太過猖狂,左擁右抱的來學堂,你當書院是什麽地方,喝酒取樂的妓院嗎?

丁野眸光一寒,攔住要揍人的小扒,道:“心裏齷齪看什麽都齷齪,何必髒了你的手,正所謂……”

丁野垂眸,俯視沈其安。

“齷齪寧堪處,卑汙奈此逢。”

“看人騎白馬,喚狗作烏龍”

安靜,隻有風吹留痕的隆通書院,霎時落針可聞,一片靜謐。

滿頭大汗,剛剛趕到書院的丁順,見此場景不由一愣。

這些學子為何都驚詫不語看著丁野?

難道,丁野又做出狂逆之舉了?

“你,丁野你攜美進學,縱其傷人,粗俗狂妄,目中無人……”

沈其安臉色通紅,顫微怒指丁野。

“你以為說幾句粗鄙言論,就能消你做的大逆不道之舉了嗎?”

“我告訴你,夫子對你痛心疾首,必不會在教導於你。”

“你等著被清除書院,夾子尾巴滾回家去吧。”

眾學子被沈其安之聲,喚回了被丁野所做詩詞的震驚神色。

不錯,丁野剛才雖歪打正著,語出驚人,但不敬師尊也是事實。

夫子根本不可能再留此狂妄之徒,敗壞書院名聲。

“夫子好。”

不知哪位學子看見夾書而來的穀守,拱手問禮。

沈其安等其餘人,也紛紛調整情緒朝穀守問好。

“嗯。”

穀守點頭,瞥了眼人群中的丁野,沒有說什麽,繼續向前行走。

丁野瞧之,心想不管別人怎麽說,見到老師還是要是問好的,於是作揖道:“夫子好。”

“不用。”

穀守抬手擋住丁野動作,分不清喜怒的拒絕他行師禮。

沈其安見狀,狂喜不已,心中甚至想好等丁野被趕出書院時,他一定要敲鑼打鼓為其送行。

讓全隆通人都看到丁野狼狽如犬的模樣。

“夫子,學子……”

“不,你不是我學子。”穀守搖頭拒絕。

哈哈,夫子不愧是看重師道尊嚴之人。

丁野,即使你出自汗馬功勞之家,也免不了被驅逐出書院,顏麵盡失。

沈其安暗暗得意。

“穀某才疏學淺,不配為丁公子之師。”

穀守推據丁野問禮後,突然兩手護握合於胸前,朝丁野作揖。

“丁公子才高八鬥,別具匠心,穀某深感自慚形穢,不敢誤丁學子學問。”

穀守輕言慢語之聲,傳進眾學子耳裏猶如滔天駭浪般掀起狂瀾。

怎麽可能?

丁野這等學堂神遊天外,不學無術之人,怎麽就才高八鬥,別具匠心了?

他不應該像夫子道歉,然後被掃地出門。

怎麽,現在完全反過來,竟是一向注重禮節尊卑的穀守夫子,拱手向他致歉?

“不是,夫子您是不是弄錯了,丁野冥頑不靈,不受教化,您,怎麽能向他低頭折節?”

沈其安麵色刹那變得陰沉,不可置信。

全隆通的人都知道丁野不喜讀書,目不識丁,這老頭一定是年老昏聵,記憶錯亂了。

如果僅上一次學堂,就成了才子,那他們這些寒窗苦讀多年的學子們,豈不都成了笑話。

“唉,都是循常習故,述而不作之徒。”

穀守搖頭感歎:“如昨日之我,可悲,可笑。”

老者接連兩聲歎息,讓所有人一臉茫然。

就連丁野,都被穀守之反常行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是要趕他出書院嗎?怎麽瞬息之間風向就不對了。

把他架那麽高幹嘛,他並不想高處不勝寒,他要富貴閑散享人間煙火啊!

“夫子,你嚴重了,學子乃頑石,朽木不可雕也。”

丁野拉住嗟歎欲走的穀守,道:“是學子不配為夫子生員,學子即刻走人,不在打擾……”

“丁公子過謙,萬不要因穀守之愚人,而心生休學之舉。”

穀守道:“從今日起,丁公子由顧山長親自教習,望丁公子不要讓穀守成為千古罪人,繼續鉤深索隱,為國之崛起而鑽研學問。”

說完,穀守再次向丁野拱手作揖,大步離開回廊。

靜默,隆通書院又一次寂靜無聲。

震撼,驚駭席卷在場每一個人。

顧山長,曾經的大安朝太傅,皇子之師的顧經儒,如今要親自教授丁野。

沈其安瞠目結舌,嘴巴大張,眼睛似乎要把丁野瞪穿。

怎麽會……

明明應該被轟走的丁野,怎麽突然之間就成了顧經儒的學子?

“如何?”

閣樓之上,一身白袍宛如隱世大儒的顧經儒,麵帶笑容,望向一旁身著絳紅圓領袍的男人。

“多此一問,我特為此子而來,你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