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洗澡

回去的馬車上,秋月不時偷窺薑辰,眼神夾雜著絲絲仰慕。

她感覺少爺真的不一樣了。

原先是小霸王,做事衝動隨性,雖然人人都怕,但名聲越來越臭,府裏都在盛傳大少爺遲早會被老爺所嫌棄。

可是今天一出手,何止是不同凡響。

謀定而後動,短短片刻時間,就把被架空的綢緞莊收了回來。

“從今天開始,你每月從顧繡綢緞莊的盈利中拿二十兩月例,剩下的幫我存錢莊。”

“啊?”

秋月都快嚇傻了,二十兩?就是十大綢緞莊的掌櫃,每月的例錢都沒有這麽多。

當初二奶奶給她塞的銀子,也不過是二兩!

“你應得的。”

薑辰斜躺在了少女身上,吸吮著少女獨有的香氣,微笑道:“幫我捶捶肩。”

秋月心裏小鹿亂跳,她在薑府是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小丫頭,不然也不至於派給薑辰這個小霸王當侍女,沒想到因禍得福!

“少爺!你……”

她說話吞吞吐吐。

薑辰閉著眼睛,愜意的享受著肩頭的溫柔,道: “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麽知道顧繡綢緞莊的賬目的。”

秋月崇拜的道: “是啊!那本賬簿,您根本就沒看。”

“那本賬簿是做出來的,看了也沒用。”

薑辰道:“薑小乙是進貨賣貨的經辦人,他自己做了一本賬簿,所有的貓膩上麵清清楚楚。”

秋月更加驚奇了,道:“一個學徒,竟然自己做私賬?小乙挺有心的。”

“害。”

薑辰苦笑一聲,自己身邊這個丫頭,膽子小,心眼好,就是太笨了點。

“不是有心,是我讓他這麽做的。”

“噢!我明白了,薑小乙是您安排在綢緞莊的眼線……”

秋月歪著腦袋,剛明白點,又糊塗了搖搖頭,道:“不對啊!他明明是二奶奶身邊的小廝,原先在府裏,我還見過他幾次!”

“他母親病了,卻沒有錢醫治,是我給治好的,小乙人不大,卻是個至孝之人,賬雖然算不精,但卻絕對不會作假。”

薑辰幹脆揭開了謎底,道:“另外我也不是隨便找上他的,門口的乞丐足足幫我觀察了一個月。”

“哎呀!怪不得少爺給他那麽多錢!”

秋月驚奇一聲,道:“我還以為少爺看他可憐呢……少爺,你要小心,馮昌一定會告狀,二奶奶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不會。”

薑辰信心十足,自己手裏捏著對方放印子錢的把柄,如果真敢拿這事找茬,他不介意送那位馮大掌櫃進監獄住幾天。

秋月道:“為什麽不會?”

“……”

薑辰哭笑不得,這小丫頭的笨,真的沒治了。

不過身邊有這麽一名小跟班——挺好的。

“用點力錘,少爺我吃勁。”

他含糊了一句,閉上眼睛,沉溺在馬車晃動的節奏裏,優哉遊哉。

薑府。

祭白神回來的薑馮氏剛一進內宅的門,就發現了一臉委屈的馮昌,臉上兀自還有清晰的巴掌印。

“你這是怎麽了?!”

她一臉震驚。

“妹妹,你要為我做主啊!”

馮昌咬牙切齒的道:“怎麽說我也算是薑辰的舅舅!今天他不但打了我,更把我給從顧繡綢緞莊除名了!”

“有這等事?”

薑馮氏皺起了眉頭,失聲道:“這個小畜生怎麽突然想起去綢緞莊了?”

“我也納悶,這小畜生平時遊手好閑,對於綢緞莊的生意,從來都是不聞不問,可是今天不止來了,還是有備而來!”

馮昌憤憤不平的道:“當眾數落我的不是,根本沒有給我留半點顏麵,更沒有把你這位姨娘放在眼裏!”

薑馮氏臉色一變,心虛的道:“放印子錢的事……他也知道了?”

“嗯!”

馮昌無辜的點點頭。

“我不是讓你做事的時候小心些嗎?”

薑馮氏眉頭緊皺,放印子錢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違者打五十大板,收監兩年,但因為江南道遠離京都,法度不是很嚴,這種事民基本上屬於不舉官不究。

“他怎麽會知道?”

“妹子,咱們被蒙蔽了,這個小畜生城府深的很!竟然買通了薑小乙當眼線,將一切調查清楚後,這才突然出手的。”

馮昌捂著腮幫子,不平道:“並且這明顯是殺雞儆猴,這不是衝著我來的,而是想給你顏色看啊!”

薑馮氏臉色陰沉鐵青,恨不得立刻去找薑辰算賬,可是冷靜下來後,又無奈的鬆開了拳頭。

她知道,薑伯約雖然很寵愛自己,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遠遠比不上薑辰。

如果現在去找老爺,把前因後果一說,說不定這個糊塗蛋會高興的拍大腿,大呼幾聲,吾兒有本事啊!

“哥,你想怎麽辦?”

“綢緞莊是咱們的搖錢樹,不能就這麽放棄,你去找老爺說說!”

馮昌心裏早有打算,挨一巴掌事小,但大掌櫃的位置不能丟。

薑馮氏搖搖頭,無奈道:“我不能去!伯約不會主持公道的,就算他為了家裏能安生一點,各打五十大板也不行,那個小畜生手裏有咱們的把柄,萬一他去告官……”

“他敢?!”

馮昌瞪眼道:“怎麽說你也是薑家的夫人, 他親老子的側妻!”

“夫人……”

薑馮氏苦笑一聲,那個小霸王真的犯起渾來,親老子都不一定認,自己這個姨娘算什麽?

她並沒有跟兄長多解釋什麽,隻是慎重的勸說。

“此事應該從長計議,不宜正麵硬碰。”

“我可沒那樣的耐心,你總不能讓我這個當兄長的餓死吧?”

馮昌有些不耐煩的發牢騷。

“對付一個紈絝,根本用不著大費周章,他以為把綢緞莊奪回去,綢緞莊就屬他的了?太嫩了!”

薑馮氏不慌不忙的道:“哥,生意方麵的事,你最熟悉,想辦法壓垮他不就可以了?隻要賬麵上不好看,我自會去找伯約,讓他把綢緞莊收回來。”

“到時候,還是你來當大掌櫃。”

“我懂了!”

馮昌恍然大悟的點頭,臉上露出陰冷的笑意,這事太簡單了,隻要讓對麵的芙蓉綢緞莊把價錢壓下來,顧繡綢緞莊自然會沒生意。

“那我挨的那一巴掌怎麽算?”

他還是有些不忿,單純把綢緞莊奪回來還不夠。

薑馮氏皺眉,那個小畜生是橫行霸道,薑伯約不舍得打,其他人不敢打,誰敢惹?兄長的這口怨氣,隻能咽下去,道:“不要胡來!”

“放心,不會要他命的。”

馮昌陰冷的道:“我請他光著屁.股去冰涼的蘇湖裏洗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