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邀約
麻煩接踵而至,片刻不由人喘息,墨寒生無奈睜開雙眼。
一名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走進穀中。
他額頭寬大,方臉闊鼻,雙眉粗而稀疏,五官尚算端正,但模樣實在說不上好看。
他一眼就看到了墨寒生,略一詫異,冷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清風居?”
“算了,區區煉炁境一層,想必隻是個無名小卒,我沒有興趣知道你是誰?”墨寒生起身正要說話,這名自稱是青霞峰弟子的於勁鬆揮手打斷道,“呂師兄在何處?”
墨寒生皺了皺眉,拱手道:“呂仙師此刻不太方便見客,這位仙師不知有何要事,我可以代為傳達。”
“本仙師的事也是你能問的?”於勁鬆一臉倨傲的樣子,語氣愈發的不客氣起來,“既然呂師兄不方便就算了,我問你,紅梅師妹在何處?”
墨寒生如實答道:“她出去了。”
“外出?”於勁鬆皺眉道,“她去了何處?”
早間一番激戰,二人達成共識後李紅梅便匆匆離去,墨寒生如何知道她去了哪裏,隻能搖搖頭道:“不知。”
“呂師兄不方便見客,紅梅師妹外出未歸,哪有這般巧的事?”於勁鬆聽罷眉頭一皺,瞪著墨寒生冷冷道,“你莫不是在刻意欺瞞本仙師?”
墨寒生沒有辯解什麽,隻是淡淡道:“騙你對我有何好處?”
於勁鬆眼中寒光一閃,平日裏那些低階弟子和宗門雜役哪個見到自己不是畢恭畢敬的,墨寒生這種冷淡的態度令他十分不悅。
“是真是假,本仙師進去看一眼便知。”他怒哼一聲,抬腳就向李紅梅的那間簡陋的木屋走去。
墨寒生沒有上前阻止,就算這人將李紅梅的木屋一把火燒了也與他無關。
令人意外的是,於勁鬆氣勢洶洶而去,走到李紅梅屋前時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他輕輕敲了兩下木屋的門,輕聲細語地喚了一聲。
見無人回應,他又順著簾子縫隙悄悄瞄了一眼就立馬收回目光,好似做賊一般。
於勁鬆悻悻而回,斜了墨寒生一眼,下巴一揚就要向呂乘風的屋子走去。
墨寒生伸手攔在他身前。
於勁鬆登時色變,怒道:“你敢攔我!”
墨寒生淡淡道:“呂仙師此刻不方便見客,還請這位仙師見諒。”
雖說密室的門已經關閉,但竹樓中如今一片狼藉,打鬥痕跡還沒來得及清理,若是被此人看到難免引起懷疑,徒增麻煩。
“若是打擾了呂師兄,我自會向他賠罪。”於勁鬆碩大的鼻孔恨不得朝天開門,一臉驕橫道,“讓開!”
墨寒生向左一步,攔在他身前冷冷道:“恕難從命。”
於勁鬆雙眼微眯,眼神逐漸淩厲,身上青衫隱隱有拂動的跡象。
墨寒生卻是寸步不讓,右手悄悄伸向身後。
“我最後再說一次,讓開!”於勁鬆眼神愈發淩厲,寒聲道,“否則……”
場間冷氛肅殺,衝突一觸即發。
“否則如何?”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車輪聲滾滾而來,一輛驢車停在了穀口。
車上不知裝著些什麽,高高凸起,被一塊巨大的黑布遮蓋住了。
於勁鬆身上殺氣轉瞬消失,一臉殷勤地湊上去,關切道:“紅梅師妹,你回來了。”
李紅梅沒有理會他,駕著驢車駛進院中。
她翻身下車,繞著驢車轉了一圈,待確認車上物品沒有丟失破損,才轉身看向於勁鬆:“不知發生了何事,惹得於師兄如此動怒?”
於勁鬆小跑過來,一改先前的倨傲模樣,柔聲溫和道:“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子突然出現在清風居中,為兄是擔心他圖謀不軌對師妹不利,這才想要盤問他一下。”
李紅梅看了墨寒生一眼,解釋道:“他是呂仙師三日前新招的雜役,並不是什麽來曆不明的人,出現在這裏很合理。”
“原來隻是一個新來的雜役,等等……”於勁鬆臉上露出輕蔑之色,隨即又驚叫道,“你說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李紅梅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不解道:“三日前,怎麽了。”
“你是說他剛來落日宗三日就進入煉炁境一層了。”於勁鬆一臉不信的樣子。
李紅梅這才反應過來,目光有些古怪地看向墨寒生,問道:“你之前有修行過嗎?”
“沒有。”墨寒生搖了搖頭,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你唬誰呢?”於勁鬆大叫一聲,盯著墨寒生的臉道,“不要以為本仙師不知道你的小伎倆,一開始假裝自己從未修行過,其實早已偷偷積攢到足夠的真氣就差臨門一腳,再找個恰當的時機悄悄破境,然後驚豔所有人。”
於勁鬆說完又看向李紅梅:“師妹,這種人我見多了。他定是見你涉世未深,想以此手段博取眼球,令你對他另眼相看,你千萬不要上了這個小白臉的當。”
小白臉?
墨寒生摸了摸自己的臉,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
從藏龍鎮來到落日宗,一路上危機重重,他根本沒有什麽心思去關心自己的長相。
他不知道的是,一路走來,自己早已不似原先那般麵黑肌瘦,顴骨高凸,皮膚也不再粗糙幹裂,顯現一副滄桑之感。
如今看上去反而頗有幾分英俊不凡,這才令於勁鬆心中生出一絲莫名的危機感。
李紅梅對於勁鬆十分了解,一眼就瞧出他的心思,開口揶揄道:“於師兄說得這般繪聲繪色好似親身經曆一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幹過這種事呢。”
“師妹莫要誤會,我……”
“有沒有誤會都無所謂。”
“師妹,我怎麽會?……”於勁鬆本還想解釋幾句,眼神卻不經意飄向了竹樓,又看了眼木屋。
他的眼神在兩棟建築間好一陣來回擺動,這才一臉不善地盯著墨寒生,問道:“這幾日,他住在哪裏?”
“呂仙師兩日前便開始閉死關,擔心我一人打理不過來穀中事物,才又招了一名雜役。”李紅梅一眼便看出這位於勁鬆心裏在想些什麽,“如今竹樓空出來了,他搬進來有什麽不妥嗎?”
於勁鬆一臉唏噓道:“原來呂師兄竟已開始閉死關,不過這也難怪……”
墨寒生眉毛微挑,麵露一絲異色,雖然於勁鬆表麵裝作十分感慨的模樣,眼中卻閃過一絲清晰的竊喜之意。
不過這些與他無關,隻當做沒看見就是了。
“那這車中?”於勁鬆裝模作樣了一番,目光轉向那輛驢車。
李紅梅將車上的大黑布掀開,露出一些桌椅臥榻和屋中擺設之類的東西:“竹樓中的物件有些老舊,想著換一批新的。”
“原來是這樣,你的木屋確實有些太簡陋了,現在呂師兄的那棟空出來了你正好搬進去。”於勁鬆笑著應和了一句,隨即身子轉向墨寒生,臉上變作了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你,快去將這些東西搬進屋子裏去。”
墨寒生隻是隨意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於勁鬆見墨寒生竟當著李紅梅的麵無視自己,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怒罵道:“區區一名下賤的雜役,竟敢不聽我的命令。”
“我們這些雜役卑微低賤,確實比不得於仙師身份高貴。”李紅梅聽到此話不禁眉頭一皺,不自覺變了稱呼。
“師妹,你誤會了,為兄不是這個意思。”於勁鬆見她語氣不善,自知失言,急忙指了指墨寒生解釋道,“我說的是那個小子。”
“於仙師的心思自然不是我能猜到的,我也不感興趣。”李紅梅冷哼一聲,開門見山道,“你今日又來做什麽?”
於勁鬆本還欲解釋些什麽,可惜一遇到李紅梅就變得笨嘴拙舌起來,隻好訕訕道:“為兄這次來是想約師妹一同去參加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