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裏有時終須有
時光長河緩緩流淌，偶有一朵水花濺起，不過璀璨一瞬，轉眼便又歸於平靜，但是燦爛過，存在過。
烈山鎮的人來人往，葉南仍舊打著鐵，十八錘揮的越來越快，依然是滿身大汗，但卻不再像開始一樣總是帶著黑色的肮髒雜物。
小胖妞臉上的肥肉少了一點，稍微有些雋秀可愛了，仍舊是蹲在門檻外邊，托著臉想事情。
今天的葉南沒有打鐵，小胖妞也不坐在門檻上，鐵十八扛著鐵錘站在門口。
鐵匠鋪外，一老一少安安靜靜的站著，看著鐵匠鋪的三人。
老的背拱如橋，拄著一根黑色發光的拐杖，拐杖頂端鑲嵌著一顆一樣漆黑發亮的寶石，大如鴿蛋。
少年人清秀無比，皮膚雪白幹淨，唇紅齒白，比起葉南來說簡直是天差地別。
小胖妞偷偷瞄了一眼少年人，再側頭看了一眼葉南，嫌棄似的撇了撇嘴。
“這東西我這個小鋪子打不了，兩位還是另請高明吧。”鐵匠一反以往的和和氣氣，麵色冷漠的說道。
老年人嗬嗬一笑，拐杖在地上點了點，“打不打怕都是要打過才知道。”
鐵十八麵無表情，一雙眼神變得更加冰冷了些：“怎麽？一定要打嗎？”
“打不得的，這一打，屋子要塌，娃沒了娘就挺慘的了，要是再塌了屋子，就更慘了。”老人笑眯眯的說道，拐杖再次點了點地，意有所指。
當！
鐵匠的大錘突然落在小胖妞的麵前，發出巨大響聲。
小胖妞嚇得退後了兩步，邁進了門檻之內，小臉慘白。
葉南看向老年人旁邊的少年，對方昂首挺胸，帶著笑意，帶著一種莫名的自信，胸有成竹。
鐵十八也看向那個少年，冷冷說道：“房子塌了也沒關係，都是小孩子，掉個胳膊腿什麽的很正常。”
“還有，這裏是烈山鎮！”
老人麵色一下子便冷了起來，眯著眼說：“你的膽子很大，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
鐵匠也冷冷的笑道：“打也不是打不得！讓你家少爺和我這個小乞兒打！”
老人聞言看向葉南。
葉南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老人視線掠過之處像是被火灼燒一樣火辣辣的疼痛。
“你就不怕他被打死嗎？”老人冷笑道，陰翳的眼神帶著惡意，冷冷的看著葉南。
“蛇老放心，不會打死的。”秀氣的少年人突然說道。
旋即露出森森白牙看著葉南笑道：“打成半死就行了。”
鐵匠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葉南：“打鐵趁老。”
葉南點了點頭，雖然沒聽懂鐵匠在講什麽，但是他也看那一老一少很不順眼，打從心裏反感。
葉南走出鋪子，唇紅齒白的少年咧嘴說道：“我是西潮城劉家…”
然而話音未落，一隻拳頭便出現在了少年胸口，猝不及防之下少年橫飛出去，一旁的駝背老人眼睛微眯，閃爍著森然的寒光。
唇紅齒白的少年翻身，盯著葉南笑道：“好不講規矩的人啊。”
葉南愣了一下？心想打架還有什麽規矩可講？
搖了搖頭，想不通便不再想，葉南雙足用力，速度迅疾的衝向少年，事實上葉南的身體比以前好了很多，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麽，但是葉南直覺和自己打鐵脫不了幹係。
隻要一握上錘子，仿佛全身細胞都在呼吸，即便每次粗布短衫都會濕透，但是那種大汗淋漓的感覺，葉南每次都感到由衷的暢快。
隻不過這一次雋秀少年早有準備，雙手橫架在胸前，硬生生的擋住了葉南這一拳，身體紋絲未動。
“力氣不錯，不過，還差的很遠！”雋秀少年嘴角斜笑，也一拳向葉南的胸前轟去。
“好重！”葉南心裏隻有這兩個字，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疼，像巨槌擂鼓，胸口一陣堵悶之意，隻感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然而葉南還沒起身，便感覺腰間有一股大力襲來，等反應過來，葉南發現在空中飄**，如斷線風箏。
雋秀少年笑嘻嘻的看著他，眼中帶著不屑，“真的好弱啊~”
葉南慢慢的爬起身來，覺得渾身酸疼，骨頭仿佛要散架一樣。
葉南盯著雋秀少年，對方真的很強啊，拳頭就像是黑色石塊一樣堅硬。
“沒意思。”
“這麽沒意思的話，就可以結束了。”雋秀少年甩了甩拳頭幽幽說道。
旋即身影一閃，又是一拳向著葉南腦袋轟去。
葉南眼神沒有動，腦海中在思索著鐵匠說的話，打鐵用老，是要自己打鐵麽？
而就在雋秀少年拳頭即將挨上葉南腦袋的一瞬間，葉南動了
一腳向前，一腳在後，雙手用力往雋秀少年拳上撞去，姿勢像足了打鐵，雋秀少年一個踉蹌，有些猝不及防，然而還沒有完，葉南憋著一口氣，一拳又錘在雋秀少年背上，緊接著又是一拳，整整打了十八拳方才停手。
葉南長長的出了口氣，覺得身心都通泰了，打得很順暢。
雋秀少年被葉南這一通亂拳打得有些懵，飛出去很遠，事實上雋秀少年並未受傷，他隻是沒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天空，他的拳怎麽可以這樣重。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雋秀少年，葉南甩了甩拳頭，昂首挺胸的踏進了鐵匠鋪。
小胖妞看著葉南，大大的眼睛閃閃發亮。
鐵匠看著駝背的老人，手中的巨錘一直抗在肩上，撇了撇嘴說道：“既然沒打贏，那就早點走吧。”
說完鐵匠咧嘴露出白牙笑道：“天黑的話總是會出點什麽意外。”
轉身進鋪子的時候鐵匠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我鐵十八的膽子，是真的很大。”
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鐵匠，一言不發的攙扶起雋秀少年，旋即消失在了門前。
……
“葉小子，鐵打得不錯。”
看著鼻青臉腫的葉南鐵匠難得的誇讚了一句。
葉南咧嘴一笑，卻笑的歪歪扭扭，那是疼的，雋秀少年不僅拳頭硬，身體也像是鐵鑄造的一樣。
當時沒感覺到，現在停下來，疼的葉南是齜牙咧嘴，把旁邊的小胖妞逗得直笑他沒出息。
“葉小子，你不問我為什麽？”
葉南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你想告訴我便會說的，你不想說我問了你也不會說。”
鐵匠咧嘴笑道：“倒是有聰明，俊英，到酒鋪給打兩斤酒來，爹今天高興。”
小胖妞皺了皺小鼻子，哼了一聲道：“酒鬼！”旋即便走了出去。
葉南看著鐵匠鋪紅色的大鐵爐，他意識到鐵匠可能想跟自己說點什麽了。
“葉南，你知道異能者為什麽叫異能者嗎？”
葉南搖搖頭，他隻知道異能者很厲害，很厲害的厲害，但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知道。
鐵匠沉思了一下說道：“天地之間有一種力量叫原力，異能者就是將原力吸收進體力加以利用，形成屬於自己的能力。”
說完鐵匠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隻是有些人能感應得到原力，有些人感應不到，於是就有了普通人和異能者的區別。”
“而妖族…”鐵匠嘴角帶著一抹苦澀說道。
“妖族將人族視為血食，天生就能夠承載異能，將異能轉化為血氣，隻有異能者才能與之相抗。”
“你剛才打得，可是一位未來至少是A級異能者的大人物。”鐵匠嘴角向下變成向上，看著葉南越看越喜歡。
然而葉南卻皺著眉頭，有些不太理解A級異能者為什麽就是大人物了。
鐵匠有些無語，不過一想到葉南的身世也便釋然了，於是耐心的解釋道：
“異能者分為D、C、B、A四個級別。能成為異能者無一不是百裏挑一的人，而每一個關卡都是一道天塹，能成為A級異能者的寥寥可數，算得上大人物了。”
葉南撓撓腦袋，點了點頭，聽上去好像成為A級異能者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轉眼間想到自己剛才把一個未來的A級異能者打得像條狗一樣，莫名其妙覺得有點小開心。
而就在這時候，小胖妞拿著一個酒壺回來，不情不願的遞到自己阿爹手上，小聲嘀咕道：
“少喝點。”
看著葉南吃吃的傻笑，鐵匠棱角分明的臉柔和了一些，灌了一口酒笑罵道：
“你小子的命很不好！卻偏偏能成一個異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