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隻是來賣酒的

不對,我不是賣酒的嗎?哪不能賣酒了?

對啊!

我可以在這賣酒,就算今天的事情真的東窗事發了,家裏那邊也好交代,我可以說是來賣酒的啊。

再說,百鳳樓這可是一個大市場。

而隻要拿下百鳳樓,臨安城裏別的海鮮市場,還不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我實在是太雞賊了……李北牧興奮地一拍大腿,嘶,疼。

站起來的阮公子看了看宛如瘋癲的李北牧,嗤笑一聲,打開折扇,施施然走進了屋。

李北牧還在沉思,賣給這幾個客人沒出息,要談也得跟說得上話的去談。

這落香閣誰能說得上話?

當然是落香花魁啊。

可她都已經喊了那阮公子進去了,這不行,北牧愛女,取之有道。

這落香姑娘可是我相中的至交好友,怎麽可以讓別人搶先?

再說……我今天可是過來賣酒的,凡是阻撓自己賣酒大業的,都是一生之敵!

李北牧隨即沉下心神,朝一旁的侍女要來紙筆,又在案桌上清理出一塊空地,白紙平鋪。

幾名沒走的客人瞧見李北牧的動作,打趣道:“這不是李大詩人嘛,怎麽又有大作了?”

李北牧沒理,隻是沾墨提筆寫道:“花開不並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

有人走了過來,輕聲念叨。

“這……”

那人宛如見了鬼一般看著李北牧,這等詩句,別說是他,就算是書院那些舉人進士老先生,也寫不出來吧。

這人真是李北牧?

該不會是假冒的吧。

剩餘幾人瞧見他的表情,也走了過來。

李北牧繼續沾墨,寫下了第二句。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如此一來,在場幾人,無不臉色大變,更有甚者直接被嚇得跌坐在地。

能在次打茶圍的,哪個不是學富五車?

又有哪個看不出這詩的水平?

這……這樣的絕句,竟然用來形容一個花魁?暴殄天物啊!

李北牧卻是懶得照顧他們的想法,將紙張卷起,喊來侍女,道:“你將這詩交給落香姑娘,就說李北牧在門外等候。”

侍女不願,李北牧又摸出一兩碎銀拍在她的小胸脯上,她立馬欣喜地跑了進去。

至於其餘幾人,依舊宛如見著怪物一般盯著李北牧。

……

落香閣二樓。

主臥,四麵屏風將浴桶擋住,水汽蒸騰環繞在房梁。落香泡在飄滿花瓣的浴桶中,雪白玉體在水中若隱若現。

白衣侍女在一旁伺候,順便和自家娘子說著悄悄話。

“娘子,我剛聽樓下的公子說那阮公子,是臨安書院的秀才呢,以他的學識,中個舉人也不難呀。”

落香輕輕揚起藕臂,帶起無數水珠,輕笑道:“舉人算什麽,來這水影閣的舉人還少了不成?”

侍女笑了笑,輕輕揉捏著落香的香肩,“誰讓我家娘子魅力大呢,說不定呀,都有哪位進士老爺垂簾,和娘子成段佳話,也能名垂青史呢。”

落香風情萬種地白了她一眼,歎氣道:“名垂青史,談何容易,別說是我了,就連臨安書院裏頭的好些先生,都求之不得呢。”

主臥的門被敲開,先前的小丫鬟進來,站在屏風外,輕聲說道:“娘子,外麵的李公子讓奴婢送了首詩過來。”

白衣侍女剛想插嘴。

落香卻是笑了笑,“你放桌子上就好了。”

小丫環立馬“哎”了一聲,將宣紙放在桌麵上,急忙退了出去。

白衣侍女皺了皺眉,小聲道:“娘子,這不合規矩的。”

“那李公子前些天有首詩傳遍了臨安城,就是連你都能看懂的那首《詠針》,便是他寫的。”

“呀!”侍女眼中露出一絲欣喜,“既然這樣,那我去把那首詩給娘子拿進來。”

說完她立馬出去取了詩,帶回來,在落香麵前展開。

《水影閣贈落香》

花開不並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一息,兩息,三息……就當侍女準備把紙張收回的時候,落香猛地從浴桶之中站起,濺起水花無數,直接抓住了侍女的手腕。

“快,快……”

侍女抽了抽手腕,紋絲不動,“娘子,你弄疼人家了,是要去喊阮公子嗎,奴婢這就去。”

“快去喊李公子進來!”落香尖叫道。

侍女顯然也被自家娘子這陣仗嚇到了,往後退了退,“奴婢……奴婢這就去。”

待她走後,落香手捏著宣紙,趴在浴桶上,眼眶通紅,“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北風中,贈落香……”

……

一樓酒廳。

客人們還是看著怪物一般,看向李北牧。

“李,李公子,這樣的詩,你真的要拿出來贈與一名花魁?”

李北牧抬頭看了看,是個禿頂的中年官僚,不認識,但相逢即是緣,還是提點道:“現在這首詩還沒傳出去。”

“嗯?”

禿頂男人疑惑,這是你寫的,肯定還沒傳出去啊。

但他身後卻是有名姑蘇學院的秀才臉色微變,急忙拱手道:“此詩一出,必將揚名臨安,各位,小生先行一步,要去別處打茶圍,將此詩宣傳出去。”

“胡兄等我,為我大楚詩壇揚名,同去同去。”

禿頂男人恍然大悟,趕忙朝李北牧拱了拱手,“李公子高義。”

說完也是跟在幾人身後離去。

至於去哪……當然是趁著詩歌還沒傳出去,先去別的花魁那裏白嫖一次啊。

哦不,讀書人的事,不叫白嫖,這叫借鑒一下。

而他們前腳剛走,白衣侍女後腳就走了出來,蓮步款款,臉上帶著幹硬的笑意,“李公子,我家娘子有請。”

李北牧緩緩起身,也跟著抖了抖衣……算了,都沒人了,那就不顯聖了。

“帶路。”

轉眼間。

侍女推開了主臥的門,她卻沒再進去,“李公子請。”

豪華盡顯,地麵鋪著造價昂貴的精致地毯,撲鼻而來的暖香之中帶著一絲水汽。

她在洗澡……恰逢侍女輕輕合上門戶,李北牧頓時心猿意馬,兩個頭,一個大。

“是李公子進來了嘛?”

屏風之後,傳來了一聲酥軟的聲音,隻是這一聲,李北牧頓時就把自己的目的拋了一幹二淨。

什麽賣酒不賣酒的,年紀輕輕的,賣什麽酒,當然是來買鮑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