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終於還是回家了
李北牧想去找清荷。
要是能有她給自己化個妝,去哪都能方便許多,就算被抓了,也沒人認識自己。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李北牧這張臉,在百鳳樓還是挺有名的。
要是被嬸嬸知道自己昨天剛拿到錢,今天就去百鳳樓睡姑娘,還是去睡花魁……她估計會瘋吧?
坐在馬車上的李北牧瞬間打了個寒顫。
真要被發現了,該不會真把自己趕出去吧……不行不行,要不今天算了?
可是能白嫖呢!
白嫖是不變的真理,於是李北牧就這麽一路糾結的到了百鳳樓。
天色近晚,兩人按照白日裏的安排,將馬車停在了百鳳樓的花魁園。
水影閣。
院門大開,兩盞大紅燈籠高高掛,裏頭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看門的是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麵容姣好,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對他們強人所難。
多半是有,畢竟他們還有個耳熟能詳的名字。
兩人也是花叢老手,各自一枚五兩重的銀子拋入少年懷裏,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裏頭已是嬉笑絲竹聲悅耳,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李北牧竟有一股發自內心的舒坦。
感覺……就跟回家了一般。
兩人大致打量了一眼,便知道打茶圍已經開始了。
水影閣待客的地方在一樓,門簾掀起,通風對流,十幾個客人坐在酒屋裏頭,談笑飲酒,好不風流。
一位白衣侍女將李北牧兩人領了進來,眾人紛紛扭頭,瞧見麵容之後,無不帶著詫異。
無他,都是同道中人,誰不認識誰了。
就像在場的人中,要麽是臨安與姑蘇兩院的學子,要麽則是官場老手。
“喲,這不是李公子和唐公子嗎?你們不是都在百鳳樓上瀟灑嗎?”
說話的人眼中帶著一絲不屑。
嗬,都是買海鮮的,誰看不起誰呢……李北牧置之不理,隻是和唐安歌尋了空位置坐下。
坐下之後,李北牧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充當“酒糾”的落香姑娘身上。
麵目含春,眼神欲迎還拒,樣貌極佳,膚色白皙。穿著薄紗衣裙,香肩半裸,裹胸上罩著一層粉紗,凝聚出一道深淵。
這女人很奈斯啊……閱片無數的李北牧也被驚豔到了。
有溝必火,她能當花魁,是有原因的。
至於姿色,單從五官樣貌來說,便是不弱於嬸嬸的,也怪不得李北牧會這麽想。
翻遍記憶,能在樣貌身材上比得過嬸嬸的,還真沒有。
就連自己的大老婆左瑤瑤,都隻能說是各有千秋。
落香姑娘充當酒糾,用上輩子的話來說,就是玩劇本殺裏的dm。主要負責主持行酒令,也是酒桌上的氣氛組。
這種花活,也就隻有花魁玩得來,一來是隻有這才有場地,二來也是她們才有這麽高的文學素養。
這麽看來,她們X價高也是有道理的。
坐了一陣,李北牧便明白了,此刻玩的是對對子。
一輪下來,很快便是輪到了李北牧上家,是個手持折扇,翩翩風流的青年男子。
隻見他不屑地看了看李北牧,一手端酒,沉吟片刻,笑道:“古木枯,此木成柴。”
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人吹捧起來了,“阮兄,多少有點欺負人了哈,人家李公子隻是童生,你怎麽能出這樣的上句。”
“哎,鄧兄此言差矣,你怕是不知道吧,李公子前些天可是有首大作傳出呢。”
旁邊議論紛紛。
落香姑娘聽了,也終於多看了李北牧一眼,但這並不妨礙她對那阮公子的上聯一陣吹捧。
後者聽了嘴角不斷上揚,顯然十分受用。
這就是為什麽要有點文學素養的女子,才能混的上花魁了,沒點水平,拍馬屁都拍不出來。
點評完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李北牧身上。
對對子我不太行,但抵不住腦中裝著一個圖書館啊……李北牧往後一仰,凝視落香姑娘的深淵,淡淡笑道:“女子好,少女更妙。”
“好!”
坐在對麵的公子叫好道。
更有甚者直接鼓掌,此聯工整暫且不說,重點是極其應景。
果不其然,李北牧再看去,隻見落香姑娘已經臉色紅暈,微微低頭,無限嬌羞。
嗬,倒是此中老手。
至於別人,再看向李北牧,臉色倒是和善不少,算是把他當成了同水平的玩家,至少不會掉鏈子。
落香姑娘照例對他的下聯一陣誇讚,句式還不帶重複的。
忽然,李北牧隻覺有人拿棍子戳了戳自己,嚇得他一陣惡汗,扭頭一看,才想起自己帶了個拖油瓶。
唐安歌察覺到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他身上,饒是他,也被尬的臉色通紅。
這個時候接不上,就和買海鮮付不起錢,是一樣的道理。
憋了一陣,唐安歌隻好硬著頭皮說道:“一去二三裏。”
席中頓時響起一陣爆笑,但這也正常,基本上每次打茶圍,都有那麽一兩個低層次的玩家。
於是坐在他下家的,很自然撿了個漏。
又是幾輪過後,唐安歌實在撐不住,隻能起身拍了拍李北牧的肩膀,一臉失落地走了出去。
也沒辦法,這種場合,自己沒本事,總不可能硬來吧?
而幾輪下來,李北牧也終於看出,坐在自己上家的阮公子便是自己的勁敵。
至於別人,雖說還行,但到底還是差了點火候,好些人都已經很吃力了。
天色漸晚,李北牧心中也漸漸習慣了這的氛圍,花魁人又好看,說話又好聽,身上還香香的,自己超喜歡這裏的好嘛。
至於家中……早在唐府的時候,他就已經遣人通知了家裏,說今天有應酬,不回去了。
又是幾場過後。
落香姑娘盈盈起身,做了個萬福,柔聲道:“小女子有些乏了,諸位公子慢飲。”
打茶圍結束了。
接下裏,如果花魁看中了某位公子,便會讓侍女前來傳喚,若是沒有,那麽今天這場茶圍,就算是白打了。
這種事雖說有,但也不經常。
畢竟花魁雖好,可也是要靠業績討生活的。
眾人等了約莫十分鍾,先前那名白衣侍女款款走了出來,手裏提著一盞燈籠,微笑道:“我家娘子請阮公子進屋一敘。”
客人們惋惜的搖搖頭,至於那阮公子,則是宛如鬥勝了的公雞一般,起身抖了抖衣袖,還朝李北牧挑了挑眉。
後者有些不悅,隨即端起酒水一飲而盡……而盡。
不對,自己是賣酒的啊,怎麽賣到百鳳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