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君祥
主位上坐著一個齙牙青年男子,一臉張狂,用李北牧上輩子的話來說,就是長得很讓人為難。
兩側則是坐著幾名衣衫華貴的富家公子,正在應和跪舔。果然,無論前世今生,還是諸天萬界,舔狗都是不分男女。
李北牧甚至還在其中見到了白允仙的身影。
後者也看到了自己,隻是眼神有些躲閃。
至於坐在主位的齙牙男,便是李北牧的“老朋友”,王君祥了。
“喲,這不是我們的小李子嘛,怎麽還上得來五樓?還鼻青臉腫的,該不會是讓人打了一頓爬上來的吧。”王君祥也沒掩飾,以他刺史之子的身份,想要對付一個縣尉的侄子,根本用不著掩飾。
幾名富家公子紛紛大笑。
他看到了自己,但是他不驚訝。難道搞死原主的,真不是他?可就算不是,也和他脫不了幹係……李北牧心中思量著。
“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要問問王公子。”李北牧說話時,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生怕錯過半點信息。
“坐,有什麽事都坐下說。”
王君祥看著他,哈哈大笑,說完就指了指唯一剩下的靠在門邊的位置。
李北牧沒看出什麽,隻好坐下。
“小李啊,前幾天喊你來吃飯,怎麽不來呢?難道是看不起我王君祥不成?”
“就是,王公子喊你來吃飯都不來。你這是長臉了不成?”
“莫不是傍上了別人,看不上我們王公子了?”
“……”
幾個狗腿子定位清晰,紛紛指責。
唯有白允仙沒說話,看著那淡然的李北牧,他眼神複雜。
畢竟在場的人裏頭,也就隻有他知道李北牧的真實身份,張神醫的小師弟啊……這身份要是真的,別說什麽刺史之子,就是刺史來了,也得低頭!
滿朝朱紫貴,誰還沒個病痛?
這年頭,沒人願意,也沒人敢得罪一位神醫。
“笑完了?”
李北牧敲了敲桌子。
坐中幾人都安靜了下來,一臉震驚地看著李北牧,他們從沒想過,在王君祥麵前,這廝竟有敲桌子的勇氣。
而見到他麵不改色之後,王君祥也不再嬉笑,轉而身子前傾,撐在桌子上,正色道:“李北牧?你變了。”
以往李北牧見他時,要麽避著走,要麽則是迎上來,不要命的互懟。
什麽時候有過這般冷靜?
李北牧依舊沒開口,隻是盯著他,不說話,同時內心也在思忖,這王君祥,絕不是表麵上的這般紈絝!
城府不淺,難怪原主之前被他玩弄的死死的。
兩人就這麽互相看著,一言不發。
至於另外幾人,也都麵麵相覷,頗有坐立不安之感。
過了好一會,王君祥才收回目光,往後一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找我什麽事,問吧。”
“十天前……也就是上次,你約我在百鳳樓吃飯的那次,記得吧?”
“記得啊,你不吃完就回去了嗎?本來想喊你留下來玩玩的,可你沒答應。”王君祥臉色如常,隨意說道。
難道真不是他?
李北牧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問道:“你下了毒?”
“嗯?毒?什麽毒?你該不會覺得我要下毒毒死你吧。”王君祥失笑道。
“就是,李北牧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要殺你,用得著下毒嗎?”
“還王公子親自下毒,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吧。”
難道真不是他?可那次除了他之外,也沒別人了……李北牧依舊在回憶著那天的場景。
可無奈原主實在拉胯,全程都隻顧著和王君祥針鋒相對,絲毫沒有在意過別的動靜。
“那就沒事了,告……”
“哎!”
王君祥立馬拍了拍桌子,道:“回答你的問題,是給你臉,可你李北牧別給臉不要臉。”
李北牧又重新坐了下來,“那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王君祥作沉思狀,“讓我想想。”
“王公子,要不把他打一頓吧,哈哈。”其中一個黑衣男子大笑道。
李北牧聞聲看去,雙眼微眯。
不認識,但記住長相就夠了。
而那人也被李北牧盯了有些發怵,瞪眼道:“看什麽看,找死不成?!”
王君祥伸手壓了壓,那人立馬閉嘴。
“這樣吧,也不為難你,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幫本公子把這頓飯錢結了……”
李北牧看了看他們這一桌子大魚大肉,沒個上百兩銀子是下不來。
要白嫖自己那多錢,那就是要自己的命啊,這不行。
“還有一個選擇呢?”
“還有一個……”王君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聽說你剛入學的時候,做了首詩,當時可是把學堂夫子都震驚到了。”
“哈哈哈,對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那黑衣男子大笑道:“天上一隻鷹,地上一隻雞,老鷹吃小雞,雞兒輪回去。”
其餘幾人聽了,無不大笑。
李北牧腳指頭不自覺扣了扣,反抗不了,因為這首“千古名詩”,確實是原主寫的。
入學那天,還當著眾多同窗的麵,抑揚頓挫地背誦了出來。
書讀的少,丟人啊……被迫社死的李北牧,隻好將怨氣都埋在了那笑的最猖狂的黑衣男子身上。
笑了一陣,王君祥才停下,看著李北牧認真道:“這樣吧,這次有書院的徐愛新徐秀才也在,不如讓徐秀才給你出個題,你現場做首詩如何?”
“對,來來來,李北牧是吧,我這就給你想個題好了。”黑衣青年徐愛新笑的愈發開心,畢竟今日這局,本就是他托人邀請的王君祥。
現在這刺史之子竟然記住了自己,那這頓飯就值了!
李北牧也借機知道了這人的名字,徐愛新是吧,想踩著自己博位……那就等著吧。
“我要是說不呢?”李北牧緩緩說道。
“喲,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李北牧嘛。”王君祥拍了拍手,旁邊的屏風後頭立馬走出四個人高馬大的仆役,兩個前去守住了門。
兩個則走到李北牧身後,將剛剛起身的他摁回了座位。
這就是地位的差距嗎?
自己連五樓都上不來,左瑤瑤能上來,卻帶不上來侍女。而眼前這刺史之子,卻是連仆役都能帶上來……
搖人嗎?搖的話隻能喊左瑤瑤了,可這是自己和王君祥的矛盾,要是把她牽扯進來,一介商賈要和刺史硬碰硬,那不是害他嗎?
所以隻要他沒動手,那就先別喊人了。
“所以,這詩是非作不可了?”
“對啊。”王君祥一副‘那不然’的表情。
李北牧點點頭,看向那一臉嘚瑟的徐愛新,輕聲道:“這樣吧,也不用這徐秀才出題了,我這就有首詩,剛好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