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世事難料

方少藏這邊正找著東西,而在皇城裏了孫掌櫃一家子可有點如坐針氈了。

從來找人的張田走了之後,幾個人就這麽坐在桌子前麵,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當家的,你說句話,咱們是怎麽著啊!?”

“這回方家少爺可是找上來了,咱們是去,還是跑?”

說話的人,正是孫掌櫃的媳婦。

孫掌櫃的臉色現在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聽見媳婦問自己,也不說話,就直接瞪了一眼。

這下子,掌櫃媳婦當時就不樂意了!

“你作為一個當家的,這正是你拿主意的時候!”

“不瞪我幹嘛?”

“趕緊的拿主意,說說咱們怎麽辦啊!”

掌櫃的媳婦打開了話匣子,一下子就開始叨叨叨叨的說個不停。

這可是個大事,什麽將來怎麽辦,自己弟弟怎麽辦,兒子會不會耽誤,自己娘家這個那個家裏如何如何說得沒完沒了。

孫掌櫃原來還沒打算搭理。

可是耳邊這些叨叨越說越碎,心裏頭的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

當時就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你還知道找上門來了呢!”

“你還有臉說這是個大事呢!”

“我兢兢業業十幾年,就這麽出了這一檔子事,我正好出門幾天你看看你花了多少錢!”

“店裏鑰匙你拿著開了幾回門你不知道是吧!”

“那個錢箱子裏的銀子,都掏的就剩下他娘的幾粒銀子渣了!”

“錢呢!”

“你那個廢物弟弟拿了多少綢子,你心裏沒數是吧!”

“現在知道找我,你早幹什麽了!”

這幾句話,直接把媳婦說懵了!

還沒等媳婦回過神來,孫掌櫃又指著自己兒子罵道:

“小孽種啊!”

“讀書讀了幾年,人家這時候都是個舉人了,你看看你連個秀才都不是!”

“什麽都不知道你就知道花錢!”

“你房間裏那些首飾哪一個不是在店裏拿的,你拿了多少!”

“就知道把銀子往煙花柳巷裏送!”

“你送的那是銀子嗎,那是首飾嗎?!”

“那些是你老子的命!”

“不爭氣的玩意,怎麽生了你這個種!”

孫掌櫃的兒子現在也就是不到二十歲的年紀,正在年少輕狂的時候。一聽見自己的爹說這個話,當時就有點不樂意了。

自己房裏的那些首飾,沒有一根是自己拿的,都是自己老娘塞給自己的。

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當時去煙花柳巷,那也不是自己去的。

去的都是書社裏的同學好友,那都是土生土長的皇城人,跟他們一起玩也是當爹的同意了,說是要打好交情,怎麽現在又批評上了!?

心裏本來就因為有事憋屈。

這下被孫掌櫃劈頭蓋臉一頓罵,更是覺得有天大的委屈,當時就嘟囔著說道:

“人家方少藏當了會元,那是死爹媽換的。”

“我可沒這個福氣!”

孫掌櫃一聽,腦子感覺直接裂開。

一下子臉就氣的發紫,話都不說直接掄圓了就是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使了十成十的力氣,直接給兒子打出去一跟頭!

就這樣還不解氣,抄起來坐的凳子就要扔過去!

掌櫃的媳婦這下子可嚇壞了!

自己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讓蚊子叮上一口都巴不得找個禦醫看看,哪能見得了自家丈夫這麽打兒子啊?

當時掌櫃媳婦嗷烙一嗓子就急起來了:

“哎呀你可別打他,他一個孩子說錯句話怎麽了。”

“你這麽打他,哪有你這麽當爹的!”

“這打壞了臉以後找個媳婦都不好找,你別打了,你趕緊給兒子找個大夫看看臉啊!”

房間不大,熱鬧非凡。

兒子哭,媳婦吵,掌櫃的在一邊直跳腳。

雖然是一整家子吵吵鬧鬧,最後也是有個結束的時候。

就這麽十幾分鍾。

桌子掀了,凳子翻了,家裏的花瓶茶盞碎了一地,誰進來都要紮一鞋底。

房間裏現在就剩下孫掌櫃歪坐在凳子上,媳婦抹著眼淚帶著兒子去看大夫,連大門都沒關。

看著這遍地的狼藉。

孫掌櫃的現在心裏明白,自己家裏算是完了。

之前的時候方家遭難,誰都覺得方家這就是徹底完蛋,這生意以後也就沒了。

說不定過幾天方少藏的案子一審人頭落地,這些買賣也就讓別人收在手裏。

掌櫃的說離開幾天,其實就是躲著來找自己的那些人,好讓自己有時間改改賬本,給自己弄點福利。

怎麽說也能弄出了幾百兩銀子。

到時候這個店一賣,自己把賬本一交,什麽事都跟自己沒關係,簡直完美!

計劃的很美好。

事情一開始也很順利。

可是誰能想得到,方家死的明明就剩下這一個人,還他娘的又放出來了!

孫掌櫃的現在都沒想透,謀反重罪怎麽能放出來。

朝廷公示的那個方少藏為朝廷獻方,獻的是什麽方,洗清冤情,到底哪裏冤枉了。

原本能拿著幾百兩銀子快快樂樂回老家當地主的日子,怎麽就跟泡泡一樣破滅了。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雖然說沒能撈到好處,自己能照樣當這個掌櫃的,說不定少爺不懂事,自己還能賺得更多。

可誰能想到。

自家媳婦這個倒黴弟弟,自己的這個怨種小舅子,居然趁著自己不在家勸自己媳婦拿東西!

這三個月賺的錢,被小舅子兩天偷的幹幹淨淨,還搬空了半個倉庫!

自家媳婦浪風抽的一樣,換了一整盒的金銀首飾還有半衣櫃好衣服,還把店裏的首飾都弄回來了!

現在別說是幾百兩。

店裏現在是整整缺了兩千八百多兩銀子的空缺!

這個事要是告到官府,自己全家的頭砍了都還不上!

跑?

那就是逃犯,抓住都不用審直接可以殺。

待著不動。

那就是等死,全家進大牢秋後問斬。

孫掌櫃感覺有一陣涼風,哪都不吹,就吹著脖子。

感受著這股透心涼的寒氣,掌櫃的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不行,我得弄錢去!”

“我得找著我那個屬王八犢子的小舅子!”

“要死,也不能我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