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勝負
陳凡並不知道這位赤霄劍派劍修的目的。
但是從檔案館中也得到了對方的基本信息，不由得心中凜然。
果然以前還是自大了。
這個世界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陳凡不動聲色開始是展示術法，仍舊是一貫使用的冰晶之術，也是修者最常用的，以獨特方式重新組合周圍靈力達到化形的目的，用來攻擊或者是防禦。
根據術法的品階不同以及修者的能力高低，這可以說是最基本的戰鬥手段施展出來的結果也是千差萬別。
原本按照正常的戰鬥流程，修者雙方動手的瞬間便會運轉功法，力求將周圍的其他屬性靈力擠壓幹淨，不給對方留下點滴，從而占據優勢。
但對方並沒有這樣做，陳凡也不想占便宜。
準確的說，他更想用這場戰鬥來測試自己在這世界的戰鬥水平到底是什麽樣的。
這件事情說起來複雜，但道理很簡單。
知道和理解是兩個概念，理解和應用又是兩個概念。
從初來乍到到如今融入，陳凡已經不斷的努力將這個過程縮短，但之前的戰鬥更多還是取巧，依仗著三無外掛的能力立於不敗之地。
說是杞人憂天也好，說是想多了也罷。
但陳凡總覺得有一天或許三無外掛沒有用。
這東西的缺陷太多，別的不說，楚天和這座地宮的詳細信息就看不到。
說不準哪天就無法察覺到敵人的缺陷，若是沒有準備，那不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看到陳凡的動作，穀神通眉頭微皺。
對方這一手冰晶術法火候有些差，雖然不管是手法還是處理上都很完美，但僵硬死板，更像是按部就班而行，而非是因地製宜，結合自身的信手拈來。
修者所追求的一切用契合大道四個字來概括最為合適。
不管是那一種道歸根結底都是最適合自身的道，是自身去適應道也好，亦或者是改變道來適應自身，最終的目的就是合二為一。
而這個過程中所學習的術法也好，武技也罷，不同的人施展出來都會有所偏差，因為在不斷的適應。
可此刻陳凡展現出來的術法就像是初學者。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便自我否定。
開玩笑，陳家嫡長子，無雙霸主的孩子會是初學者，怎麽可能。
在其他人看來，陳凡的冰晶之術很完美，不管是對於靈力的操控還是釋放時間。
刹那間冰晶倒轉，猶如無數利箭直指穀神通。
與此同時陳凡雙手翻飛，顯然是在施展另一門玄妙的神通。
穀神通眼瞼低垂，橫在身前的長劍不見任何動作，直到漫天冰晶來到身前。
“刷拉拉！”
無形劍氣驟然綻放，在穀神通的周身三尺化作氣牆，漫天冰晶猶如雨打芭蕉落下，卻始終無法突破氣牆的阻隔，轉瞬間消弭無形。
陳凡神色如常，這種情形早有預料。
隨著冰晶落幕，他手上的印訣也已經完成。
眾人神色盯著陳凡，想看他從什麽地方展開攻擊，卻不想一直佇立不動的穀神通突然後退。
幾乎同一時間，半米見方，三丈多長的巨大的冰柱憑空出現在他剛剛的位置。
“這算是什麽？”
“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的神通呢？”
“陳凡是怎麽了？”
顯然，這一擊並沒有達到圍觀群眾的預期。
可是穀神通卻神色凝重，身形再一次消失不見。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
和先前別無二致的冰柱轟然墜落。
緊接著第三根，第四個……
仿佛是無窮無盡般，每一次穀神通移動便有一根冰柱如同跗骨之蛆般隨後而來。
雙方的速度越來越快，穀神通的身影幾乎模糊不清，可是那冰柱絲毫沒有落後。
眨眼間穀神通已經換位接近百次，地麵上也出現了同樣數量的冰柱。
原本聚攏的修者早已經退開老遠，生怕戰場波及到他們。
那冰柱之上蘊含的陰森寒意，即便時隔著老遠也讓人脊背發涼，有些實力不足的修者躲避不及，雖然沒有被冰柱擊中，可是在其範圍內便覺得手腳冰涼，體內靈力運轉難以為繼。
“我記起來了，之前就是這冰柱將韓澤渝凍住，天元門的弟子根本無法靠前。”
“我也想起來了，這冰柱該不會都是至純靈力凝聚的吧。”
“不可能吧，難道穀前輩不是不想反擊，而是不能？”
“我懂了，陳公子在布陣，天呐，他是怎麽做到的？”
眾人聞言不由得仔細觀察那落在地麵上的冰柱。
看似雜亂無章，可是卻蘊含著某種規律，更可怕的是，隨著冰柱的數量越來越多，那寒意所籠罩的範圍便越來越大，將陳凡牢牢護在其中。
先前還覺得穀神通連連避讓隻是讓著後輩，可現在看來絕非如此。
分明是陳凡這種看起來毫無花哨的招數讓他無從下手。
從一開始陳凡就沒打算擊中穀神通，而是用這種方式構建出讓自身立於不敗之地的堡壘。
並沒有人覺得陳凡這樣做有何不妥。
穀神通成名已久，又是劍修。
陳凡的戰鬥方式雖然不好看，但沒有絲毫問題。
花裏胡哨的最後讓人一巴掌扇飛沒有任何意義。
“不自量力。”
留下來觀戰的藍胡子搖了搖頭，臉上滿是不屑。
“果然是經驗尚淺，沒有領教過劍修的厲害。”
雖然這樣說著，但藍胡子眼底的凝重並不少。
別的不說，陳凡自身靈府的底蘊似乎非常深厚，這種可攻可守的戰鬥方式也很難纏。
如果第一時間沒有掙脫，隻怕就會被困在這些冰柱之中。
他可不相信這些冰柱沒有後續的變化。
隻可惜，他遇到的是劍修。
果不其然。
再一次後退之後，穀神通突然佇立不動，絲毫不理會身前凝聚的冰柱，手中長劍離鞘三寸，發出陣陣龍吟。
下一刻，穀神通化作一道劍光，瞬間將已經包裹在身前的冰晶擊碎，如同流星趕月般朝著陳凡殺去，沿途所過之處，還未近身，旁人難以觸碰的冰晶就被無形劍氣攪碎。
一劍破萬法便是如此。
所有的事情發生在一個呼吸間。
對於修者而言也並不長，甚至許多人還來不及反應便看到穀神通所化劍光出現在陳凡麵前。
“陳公子！”
不少人發出驚呼，似乎看到了陳凡被劍氣洞穿的慘狀。
魏浩也是急得直跺腳。
天下間哪有修者敢正麵硬悍劍修。
就算是那群練體的怪物碰上劍修也討不到好處。
可就在這時，穀神通所化劍光驟然停住。
隻見陳凡周身被包裹在一塊巨大的冰晶內，完全化成了一尊冰雕，便是那強橫的劍氣也無法瞬間刺破。
藍胡子臉色一凝，猛的看向二人上空。
原來陳凡早早便落在了地麵，而為了攻擊穀神通此刻也停留在地麵，在那冰柱組成的陣法中央。
雖然一路上擊碎冰柱無數，可整個陣法並沒有被破壞，相反此刻冰柱之上寒氣升騰化作氤氳霧氣，反倒是將穀神通牢牢壓製在地麵。
“不好。”
藍胡子在空中看的分明，此刻穀神通似乎是撞入了陷阱當中。
果不其然。
陳凡所化冰雕之上驟然生出一大團妖異的寒氣。
饒是穀神通也不敢托大，猛的化作流光想要逃離。
然而那懸浮在半空中的冰霧猛的落下將他死死壓製，同時寒氣近身。
穀神通猛的揮劍。
那團寒氣連帶後方的冰柱一同被斬碎。
可是寒氣卻並沒有消散，反倒是就近落入冰柱當中，然後重新出現，如同利箭般以極快的速度襲向穀神通。
一化二！
二分四！
每一次寒氣經過冰柱都會強化般分散，化作更多的寒氣發動攻擊。
眾人無不驚愕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說不出話來。
誰能想到這方圓三百丈的冰霜禁地是陳凡一個人支撐起來的，即便是地宮中的炙熱火靈都難以阻擋。
有又誰能夠想到，堂堂赤霄劍派長老，號稱劍意無雙的穀神通竟會被逼到這個地步，隻能夠在狼狽逃竄。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劍光猛的亮起。
即便是在那冰霜領域中也分外耀眼，如同皓月當空。
“啪!啪!啪!啪！”
接連不斷的碎裂聲傳來。
看似緩慢卻無堅不摧的劍光不斷朝著周圍蔓延，將三百丈冰霜領域徹底摧毀後仍舊向前數十丈，嚇得為觀眾人連連後退，生怕殃及池魚。
隨著漫天寒氣散盡。
陳凡和穀神通的身影逐漸顯露出來。
相較之下，陳凡有些狼狽，腳下是散落的冰晶，整個人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顯然是消耗過度的模樣，似乎再無戰力。
但是沒有人露出絲毫不敬之色。
開什麽玩笑，就剛剛那個陣仗也就是穀神通，換個人來死八回了。
再者說，你要不是不服也弄這麽這麽個冰霜領域出來。
別說三百丈，就是一百丈人也被抽空。
要知道，陳凡可是在戰鬥中做到的，而且是逼得穀神通連連後退。
反觀穀神通卻皺著眉頭看向陳凡，良久之後搖搖頭道：“你贏了。”
眾人這才發現，穀神通握劍的手掌和劍鞘之間凝聚著一層冰霜，幾乎看不見。
老實說這根本不算是受傷。
陳凡正要開口，穀神通卻頭也不回，禦劍而去，走的幹脆利落。
陳凡見狀喃喃自語道：“這才是高人風範呀。”
一時間，周圍安靜的有些詭異。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向無比虛弱的陳凡，仿佛時間靜止了一樣。
先挫敗天元門長老方高義，隨後戰勝赤霄劍派穀神通。
這就是東域年青一代第一人的實力麽？
那些被各大宗門寄予厚望的年輕人神色複雜。
在這樣的光芒下，他們又有什麽資格能被成為天驕呢。
麵對陳凡，他們甚至連追趕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