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哪裏有問題

乾天聖子北行。

這種事件說是轟動東域也不為過。

一路上準備朝見的宗門不計其數。

便是作為乾天宗勢力範圍內的趙氏王朝境內便有數十個宗門早就投上了請帖,希望聖子可以賞光。

還是那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乾天宗有起死回生之象。

不管陳凡這個聖子是真是假,背後是否有人支持,結交是不錯的,除非是利益過大或者是生死大仇,就算是有想法也要不留痕跡,暗地裏麵執行。

可惜的是,陳凡就如同都沒有看到般徑直而過。

魏江等乾天宗的人自然無所謂。

聖子不安常理出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誰家聖子沒事就閉關,將宗門大小事務交給一個曾經的交際花,同代弟子。

就算是裴輕語用自身的實力證明,女人能頂半邊天,她的能力遠在宗門長老之上,是當之無愧的領袖之才。

可陳凡和她的風流韻事還是不脛而走,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

你倆沒什麽關係,憑什麽你能夠上位。

這不合規矩。

如此誹謗,於情於理,真有事,假有事都不能夠放任自流。

最起碼陳凡要有個態度,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別說是六大聖地的弟子,便是一個稍微實權的長老都不會在明麵上留下把柄。

至於暗地裏如何做,那是另一回事,但是態度要有。

你敢亂說,就算是查不到罪魁禍首也要殺雞儆猴。

可偏偏陳凡卻置若罔聞,裴輕語倒是動手了,可繞來繞去,又有新門規在,證據不足,不能夠隨意殺人。

氣的那位乾天宗大總管砸了不知道多少東西。

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陳凡似乎從沒有將自己當做聖子,也沒有將那些自古以來的規矩當回事,久而久之,其他人也習慣了。

除了那幾個不能觸碰的規矩之外,聖子很好說話,有些出生在宗門的小孩子甚至都能夠抱著陳凡撒嬌要糖吃。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雖說不合規矩,可是魏江等人卻莫名覺得心安。

謹小慎微的活了一輩子,何曾輕鬆過。

他們都見過做戲的人是什麽樣子,轉過頭來便是一副厭惡至極的神色,可陳凡沒有,他真的喜歡那些小孩子。

對那些孩子都能夠如何溫和,想來那些福利,政策都不是說笑的吧。

如果這也是偽裝,那就當做了個從未有過,不敢相信的美夢吧。

隻是陳鑰和陳匙卻無法理解,畢竟他們來到乾天宗的時日不多,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禁地閣樓之中。

新的乾天宗是什麽樣子,他們和山下的許多人都隻是耳聞,猜測。

陳凡的不理會可是苦了許多早就等候的人。

附近大大小小的宗門幾乎都嚴陣以待的等候,派出人手在必經之路上迎接,甚至為了搶個好位置大打出手。

矜持的派出了宗門內的重要人物,心急的幹脆是全家上陣。

更有甚者用穿著暴露的女弟子組成了迎接隊伍,投其所好。

陳凡聖子不是喜好美色嘛。

這是公認的,畢竟交易所的啦啦隊就是最好的證明。

要不說還是人家會玩,旁人可是想不出那種有意思的,叫什麽製服**的東西。

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撲了個空。

有的陳凡幹脆是徑直過去,頭也不回,有的則是因為陳凡繞路,在原地站了好幾天才知道聖子早就過去了。

不可避免的,對於前天聖子,許多人都頗有微詞。

你身份高貴不假,可架子也不能這麽大吧。

真以為如今的乾天宗還和過去一樣嘛。

真以為他們沒有想法嘛。

可最終,這份不滿和怨恨也隻能夠埋在心底。

相交於趙氏王朝內宗門的無奈和不滿,枯骨山脈中額妖族就有些頭疼了。

尤其是那些修煉有成的大妖。

作為妖族,他們對於天地之間的感覺要明顯很多,即便是蛇蟲鼠蟻也能夠感覺到不少修者感應不到的東西。

不久之前,居住多年的枯骨山脈似乎不同了,那股無形之中的壓製好像消失不見了。

許多一直避世不出,老老實實慫在窩裏的大妖都紛紛露頭。

捕食獵殺,這是他們的本能,即便是已經不需要做這些事情,可還是忍不住,就仿佛是無形之中有什麽在催動一樣。

鮮血,撕咬,哀嚎。

那種感覺讓他們感到興奮,感到暢快,尤其是被壓抑多年之後,更加令他們食骨知髓。

可那種好日子沒有持續多久。

那股可怕的威壓又回來了。

而且,比以往更加淩厲,凶狠。

甚至有妖族看到了那個年輕人,揮了揮手便打死平日裏高不可攀的大妖。

久而久之,山神之名重新回到他們的記憶中。

許多妖獸終於想起血脈記憶中那條鐵律,不要招惹山水正神。

此刻枯骨山脈的頂峰之上,翻騰的雲海稀薄許多,站在山巔,整個山脈便盡收眼底。

不知為何,比起以往的枯骨山脈,如今這裏似乎少了什麽,又多了什麽,讓人覺得不舒服。

多日不見,如今的枯骨應了名字,形神憔悴,骨瘦如柴,不見以前的瀟灑自如,風流寫意,更像是落魄的漢子借酒消愁之後,看的人可憐又覺得可恨。

腳步聲傳來。

“苟有方。”枯骨並沒有回頭,一雙眼睛盯著腳下的雲海叫出來人的名字,冷冷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嘛?”

苟有方似乎和之前的變化不大,隻是神色間疲憊許多,目光卻十分有神。

就像是垂垂老矣的雄獅睜開雙眸,仍舊奪人心魄,戰意不減。

“隻是來問問你的選擇,順便看看舊人。”苟有方自嘲一笑,“不久之後,有些舊人就要變成故人了,故去的人。”

枯骨精神一振,渾濁的眼眸中亮起些許身材,艱難的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苟有方之後,有些自嘲地說道:“你看起來比我更慘。”

他沒有說謊。

這個世界上他是少數知道苟有方能力的人。

能夠然跟這條老狗露出疲倦之色,那就說明對方很強大,不過他能夠來這裏,對方應該更慘。

“你們要做的事情成了?”枯骨有些不敢相信,他並不知道陳玄霸要做什麽,但大體上能夠猜到一些端倪,神域不是無敵的,千秋也不是沒有弱點,長生不老和長生不死還是有一些微妙差別的。

苟有方並沒有被猜到目的的意外之色,仿佛枯骨能夠想到這些在正常不過,隻是有些唏噓地說道:“他如果聽聽你的意見或許不會那麽慘。”

枯骨默然。

上次苟有方來找過他之後,思索再三,他還是決定按照一貫的形式方法來處理,不偏不倚,永遠中立,誰也不會得罪死。

於是他吐露了一些猜測,先前的離開也是去見了那個家夥。

可最終的結果卻是被懷疑。

曾經的承諾,曾經的信任都不在了。

回來之後,枯骨山脈的情況更加讓他痛心。

不管是不是主動地,他鎮守在這裏多年,這一座座山峰都是他的心血。

他可以說不好,可以恨恨的咒罵,但容不得旁人動手敢於,更不允許破壞。

可事實上,這裏被毀壞的不成樣子。

枯骨心中最後的幻想破滅了。

那個人,或者說,神域從沒有將他,將這山脈內的生靈放在眼中。

關鍵時刻,他們能夠相信的隻有那個小圈子裏麵的人,隻要能夠活下去,他們可以撕毀任何協議,誓言,更要說記掛往日情分了。

而這些他們本應該守護的生靈也不過是犧牲品罷了。

他們之所以還活著,不過是有更多的利用價值罷了。

他隻是離開了一點點時間,枯骨山脈的妖獸便忍不住了。

到底是為什麽。

他記得很清楚,仙域範圍內的生靈都很聽話的,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極少會有不守規矩的存在。

即便是有矛盾,有鬥爭,有爭奪,也很少會有痛下殺手的時候,都會留下一條性命,等待當地的仙人裁決。

那時候的大妖是會保護境內小妖怪的。

即便是沒有道理也會打一架,然後關上門狠狠收拾犯錯誤的小妖。

人族有人族的規矩,妖族也有妖族的。

仙域掌控的那些地方很奇怪,明明亂作一團,很多事情毫無道理,很多處理方式莫名其妙,和神域那一層層的規矩根本不能夠相提並論。

他曾經無比羨慕,神往那種可以有條例可尋的做事方法,而不是每件事情都要弄得十分頭疼,結果兩邊都不討好。

他也做到了。

至少這些年他用神域的方式治理枯骨山脈是有成效的,雖不如當年那樣穩定,但大體上還是不錯的。

他心底裏認為,神域的規則是極好的,隻不過現在神域不能夠完美的替天行道影響了發揮。

可沒想到,他隻是離開一段時間。

這麽短的時間,枯骨山脈就血流成河。

他不懂哪裏出錯了。

明明那些規矩是極好的,明明那些製度很不錯,明明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的呀。

如果不是非常了解苟有方,他甚至認為對方是來嘲諷他的。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想承認自己錯了。

一定是哪裏有問題,一定是的。

我曾經向往的一切絕對不會有錯。

神域是最好的,否則他們怎麽會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