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瑟瑟發抖的敗血老人
遙遠的枯骨山脈自然不會知道乾天宗的異象。
可身為凝嬰境界的大魔頭，敗血老人已經踏入了可以感應天地變化的頂尖行列。
自然而然的也察覺到熟悉的天地似乎有了莫名的變化，雖是晦澀不明，卻讓人覺得某些桎梏似乎悄然打開。
這種感覺難以言明，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原本正在烤魚的他猛的抬起頭，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坐在溪水邊釣魚的年輕人。
這裏是枯骨山脈的最高峰，也是靈力最為濃鬱的地方，先前乾天宗等聖地、宗門便是在這裏安營紮寨。
而他那晚也曾經在這座山峰大開殺戒。
可誰都沒有發現，這山巒之上竟然還有更高的存在，有這一方如同室外桃園的地方。
那潺潺流淌的溪水直入雲海，竟似乎是整個枯骨山脈活水的源頭。
更可怕的是，從這裏向下看去，可見整個枯骨山脈各種不同氣息翻湧不斷，卻盡數在這平台之下，難以越雷池半步。
年輕人仍舊閉目垂釣，似乎對於外界的事情沒有絲毫察覺，可敗血老人知道。
這位隻是不想說而已。
就在這時，平台之下的雲海翻騰。
農夫模樣的老人急匆匆趕來，離得老遠便開口道：“你他娘的還在這裏裝死？”
敗血老人心頭一震，下意識後退。
這位被稱為老許的劍修他可不陌生，當日他可被打的很慘，根本無法還手的那種。
五體投地，反抗不能，以至於他現在見到這個老家夥仍舊是打心底裏麵懼怕。
魔修本就是放大自身欲念的修煉道路，生死自然也是欲望之一。
換而言之，敗血老人是很怕死的，而這個農夫模樣的家夥是真的可以殺他，也會殺了他。
年輕人談了口氣，隨手將魚竿放下。
敗血老人十分狗腿的將烤好的魚遞上，然後老老實實收拾漁具去了。
誰能夠想到，堂堂凝嬰境的魔道高人竟然在這裏做仆人的事情。
老許見狀冷哼一聲，殺意彌漫。
敗血老人縮了縮脖子，隻當沒有察覺，但卻老老實實躲在年輕人身後。
天大地大沒有小命大。
他可不想糊裏糊塗的丟了性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敗血老人想了很久也沒有理清楚頭緒，隻知道和那個該死的陳凡有關係。
當日老許先打人，然後讓他給陳凡帶話。
事情倒是很順利，陳凡十分上道的沒有追問，還開出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正當敗血老人以為很快就會心想事成的時候，老許怒氣衝衝殺了，二話不說就要砍了他。
幸好這個年輕人出現。
敗血老人當即決定跟來，做起了仆人管家的行當。
開玩笑，尊嚴麵子值幾個錢。
能夠攔住老許的人肯定了不得，沒準這才是他的機緣。
年輕人不理會怒氣衝衝的老許，悠然坐下，指著眼前的翻騰的雲海道：“何必執著呢，當日不看好他的人可是你。”
老許冷笑道：“我不是沒看好他，我是沒想到你們的膽子這麽大，竟然真的敢這樣做，若是稍有差池，東域將會生靈塗炭，回到當年的樣子，那是你們希望看到的麽？”
“可繼續這麽下去不是遲早的事情麽？”年輕人不以為意道，“傳承斷絕，你我這種存在都被限製的死死的，不能有絲毫動作，凡人向往修者，修者隻問長生，利益為先還美其名曰自由競爭，嗬嗬。”
老許沉默半晌道：“太冒險了。”
“你好歹也是劍修，膽子這麽小？”年輕人神色變得肅穆道：“你知道我這裏消失了多少妖獸？”
“什麽意思？”
“三分之一。”年輕人歎了口氣道，“不知不覺已經有這麽多了，其中不乏一些和他差不多的。”
老許瞥了一眼在溪水邊磨蹭的敗血老人，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道：“你沒有察覺？”
年輕人側目，白了他一眼道：“我名為枯骨，但隻占了半個位置，最終還是他們說了算，盡管他們大部分已經不在了。”
這番話雲山霧罩，可是敗血老人卻聽出不少端倪。
他依稀間記得，在很久遠之前，有一些存在是以地域為名字的。
或者說，因為他們主管一方地域，所以變成了當地的化身。
在普通人口中他們被成為山神土地。
而事實上他們是掌控著一方氣運的正神，是煌煌天道的化身，是上天派來管理地方的存在。
“不會吧。”
敗血老人莫名的渾身一顫，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老許皺著眉頭坐下，用手撥弄著那滾燙的火焰：“接下來怎麽辦？”
年輕人攤開手道：“誰知道呢，眼下這個局麵與其說是殘局收官，倒不如說新局開啟，當年那個女瘋子將他們逼到了絕路卻終究棋差一招，而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在當年分出勝負，她，終究是活不長。”
“難道就無法可想，按照你的說法不是走向毀滅便是回到當初，這算怎麽回事？”老許有些憤怒，手上的火焰躥得老高。
年輕人輕笑道：“有什麽辦法，敢教日月換新天，哪有那麽容易？”
老許張了張口，卻半晌沒有說出話來，最終喃喃道：“我不甘心，這是亂來，此刻將那些東西放出來固然可以接續上一部分傳承，可也同樣更容易被他們找到。”
“這就是你想要弄死陳凡的緣故？”年輕人搖了搖頭道，“那你想沒想過，正是因為你的舉動他才會弄死蕭淵，才會有現在的事情。”
“我隻是信不過陳玄霸和乾天宗，你不會忘了他們當初做的事情吧。”老許摩挲著手中長劍，“如果不是他們，或許那些家夥不會有機會留下後手。”
年輕人哈哈大笑，指著老許說道：“各司其職吧，動腦子這種事情真不適合你來做。”
老許麵露慍色，殺意更濃。
年輕人卻恍若不覺道：“當他們可以隨便欺負你的時候會直接動手，不會找任何理由。”
“當他們進行威脅的時候，說明他們沒有把握可以完好無損的打贏你。”
“當他們需要用陰謀詭計，用謀劃布置來對付你的時候，恭喜你，這說明你已經可以威脅到他們。”
老許琢磨著這幾句話，雖然不想承認，但好像是有一點點道理。
“也就是說，現在的局麵不壞？”
“再壞還能比得上當年，大道之爭不斷，仙神高高在上，眾生皆為螻蟻，他們永生不滅，我們生死不自知？”
老許聞言陷入沉默之中。
年輕人揮了揮手道：“算算時間那個地方就要開起了，陳凡會去。”
老許毫不猶豫起身，提劍而去。
年輕人遙遙頭自言自語道：“老朋友，希望你不要走上那條不歸路。”
另一邊，敗血老人蹲在溪水邊瑟瑟發抖。
他覺得聽到了驚天秘密的自己可能就要被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