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青檸檬TV（2）
既然提到徐木升，黃念秋就更有話說了。“雖然女孩子憑借容貌可以獲得更高的起點，但是在直播圈子裏，頂尖收入的主播一大半是男性。Eclipse，我覺得你從內到外都是特色。”
張豐也說：“說真的，Eclipse你又一次讓我刮目相看。這樣吧，你辦一個推理或者探秘的節目，我給你配專業製作團隊，每周隻直播1次，以品質為優先。我給你的薪酬絕對不低於代晗玥。”
哎喲，你倆還真是徹頭徹尾的商人，不放過任何做生意的機會啊。
徐木升撓了撓腦袋。“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來了。我們還是談案子吧。”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啊，木升，你怎麽在這裏！”的女人的尖叫，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闖進來的人居然是江碧蘭。
“警方是不是也要在青檸檬TV做直播啊？那讓我也參加吧。我老早就想做一檔推理節目，還和木升討論過，是吧，木升？”她一進來就衝到徐木升旁邊，就差撲上去了。
徐木升一看到這丫頭就頭痛，不自覺的把兩個大拇指頂上自己的太陽穴。坐在他身邊的若瑩更是火大，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張朝暉搞不清楚江碧蘭和徐木升到底是個什麽關係，顧及到徐木升的麵子他沒有開口。他都不說話，張豐和黃念秋他們幾個更是持觀望態度。
“你搞錯了，我們在配合警方查案子。麻煩你回避。”徐木升耐著性子說。
結果江碧蘭一聽是在查案子，更不願意走了。“查案子，那好啊。我不是說想和你一起辦一個推理節目嗎？正好做我們的第一個專題。”
“我啥時候答應你要做推理節目了？你快出去！”
張朝暉已經看出了眉目，確切的說是看到了若瑩偷偷給他做的一個抹脖子的手勢。“這位小姐，請趕緊你出去。警方辦案不是過家家！”
“那我作為省台記者派往公安廳的專屬記者跟蹤一下這個案子不算是妨礙公務吧？”隨著這嬌聲反駁，省電視台的著名美女記者江陵邁著一字步走進了會議室。
原來，江碧蘭一直想當網絡主播，她的表姐江陵正好和黃念秋相熟。今天江陵親自陪江碧蘭來青檸檬TV算是正式把她推薦給黃念秋。黃念秋和她倆剛聊沒幾分鍾就被張豐叫了過來。江陵和江碧蘭等了一段時間見黃念秋還不回來便在策劃部這一塊區域轉悠。青檸檬TV講究開放式的工作環境，會議室就是一間玻璃房，雖然隔音，但如果不拉上落地窗簾，那麽裏麵外麵可以相互看到。張豐作為CEO平時哪會做拉窗簾這事情，他隻顧著招呼張朝暉等人，把這茬給忘了。於是便出現了剛才江碧蘭看到徐木升和一個穿警服的中年人坐在會議室裏興奮得衝進來的這一幕。
江碧蘭看到表姐進來似乎受到極大鼓舞，白了張朝暉一眼，不但不走還在旁邊的板凳坐了下來。
“江陵，你這是妨礙公務知道嗎？”江陵在瑪瑙壺那案子的專題節目裏把他說得一無是處，張朝暉可不會給她好臉色。
江陵也不甘示弱。“公務，好，你有申請調查令嗎？如果沒有那就隻是走訪，我是記者也有采訪權。”
“就是！”她剛說完，江碧蘭指著秦若瑩的鼻子道：“木升配合警方做項目這個我是知道的，可是她呢，她是警方的人嗎？是項目組的人嗎？她一個學畫畫的憑什麽坐在這裏？”
秦若瑩真恨不得跳起來扇江碧蘭兩巴掌，但她忍住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也可以反過來講。那麽對付可恨的人，讓她的可憐之處暴露得更明顯，無疑是對她的巨大打擊。
“走吧，我正好問得差不多了。”徐木升豁然起身。他覺得有這兩姐妹鬧場，調查是進行不下去了，而且他現在極度頭疼，也沒辦法思考。
張朝暉歎了口氣，站起來跟張豐握手感謝他的配合。張豐雖然心裏惱恨江陵，但顧忌她是省台記者也不敢得罪，既然公安局的人主動退了一步，他幹脆把兩邊都安然的送走得了。
就在大人物們相互告別的空當，若瑩走到江碧蘭身邊小聲說：“知道我憑什麽可以坐在這裏嗎？因為我比你漂亮，特別是下巴。你那鞋拔子下巴太難看了。”
江碧蘭氣得抬手想要打若瑩，若瑩已經飄然走開。而麵對徐木升警告的目光，她隻能把手又收了回來。
出了會議室的門，張朝暉請青檸檬TV方麵的人留步。張豐、黃念秋卻堅持要送。策劃部在三樓，青檸檬TV這邊幾個人簇擁著張朝暉、徐木升四人來到電梯間。電梯從一樓上來，門開來，迎麵走出來一位一襲白衣仿佛不沾染絲毫風塵的女孩子。
啊，居然是她！徐木升認出她就是住自己樓下的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孩。而女孩也認出了他。兩人對視之後都愣了一下，然後她側身從人群的縫隙中鑽了出過去。
一眾人擠在電梯裏。徐木升小聲問站在身邊的黃念秋。“黃總，剛才那個女孩子是你們的員工？”
黃念秋搖搖頭。“應該是個主播吧。主播們有時候會來總部這邊溝通些事情。”
撿到耳朵的付強湊過來說：“剛才那個是就是我之前跟您提過的‘青陌’，開直播不久，人氣漲得很快。”
青陌！徐木升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
回到天空苑的家裏，徐木升給自己泡了包咖啡，獨自坐在陽光房裏俯瞰著川流不息的街景，看上去心情很糟糕。
若瑩站在他身後看著他，覺得這個場景如果換到電影裏，還應該配上一支煙，就很有一番味道了。
“還在生江碧蘭和她表姐的氣嗎？”
“哎~倒不是。”木升歎了口氣，拍了拍身邊空著的一張沙發，示意若瑩也坐過來。“她們兩個是蠻煩人，不過還不至於讓我記恨到家裏來。”
“那你怎麽不開心？”若瑩溫柔的拉過他一隻手。
“還記得我們在陳思藏首飾的盒子裏發現了一張名片嗎？”
“啊，對，那張名片！”若瑩記起來了，當時徐木升隻看了一眼就迅速塞進荷包裏，還暗示她不要跟張朝暉提這事情。
徐木升從牛仔褲的口袋裏摸出那張名片遞給若瑩。若瑩看清上麵的名字，眼睛和嘴巴都張得老大，就像看見了鬼一樣。
韓燁！名片上的名字赫然是韓燁——江北省公安廳的現任廳長！
“是一個人嗎？”雖然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了，若瑩還是不敢相信。
徐木升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是他的名片，這個180的號碼是他的私人手機號。這個號碼我也有。再就是，你看，名片上隻有他的名字，沒有官位，說明是一張私人名片。這種名片一般是官員們在工作以外的人際交往時用的。”
徐木升這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韓燁是在私生活裏遇到了陳思，並且給了她這張名片。秦若瑩出生在官宦家庭，比徐木升更加了解官員的習慣。商人之間相互交換名片是禮節，官員卻不同，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遞名片的。既然韓燁給了陳思這張名片，那就說明他希望陳思日後還能再聯係他。
一位高高在上的廳官和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之間的一段秘而不發的交情。經常看八卦板塊的若瑩太容易就聯係到一些齷蹉的事情。
“你說會不會是他和陳思之間幹了那種事情。”若瑩臉紅紅的。“後來陳思糾纏他，他就下了殺手。”
木升喝了口咖啡。“一開始我也這麽想過。不過，我覺得不管他和陳思什麽關係，他殺陳思的可能性都不大。否則他也不會拜托我查這案子。”
“那會不會他其實不是真的想讓你查這案子。他隻是知道自己有一張名片落在陳思手上，想讓你幫忙找回了。”
“可能有這方麵的因素，但我覺得這應該也不是他讓我查這案子的主要目的。”徐木升回想起那天韓燁給他打電話的情景，他依舊能夠回憶得起他十分誠懇甚至有些低三下四的說“當我求你了”時的語氣。
“難道他和陳思發生了那種關係，結果沒兩天陳思被人殺了，他還念及舊情要為陳思報仇？”
見若瑩那副超級八卦的神態，徐木升忍不住把剛喝到嘴裏的咖啡笑噴了出來。
“看你說的，人兩個就不能有點純潔的友情嗎？”
“孤男寡女，高官靚妹，我真的想不出耶。”
確實，平心而論，徐木升也覺得韓燁和陳思的關係十分可疑。
“那你接下來怎麽辦，還查不查這案子了？”若瑩問徐木升。
“我不知道。”徐木升說，“不過名片的事情，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
“連你爸也不能說！”木升特意強調。
若瑩有點意外，還是點點頭。
***
吃過晚飯，徐木升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習慣性的打開電腦。
玩遊戲？他滿腦子都是這沒有頭緒的案子和韓燁陳思之間神神秘秘的關係，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隨手打開一個平常愛逛的遊戲網站，優先彈出來的浮窗廣告上正好是青檸檬TV的宣傳，徐木升突然想到了樓下那個女孩也是青檸檬TV的主播，而且他還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青陌”。這雖然是藝名，卻不像“絲絲”那樣俗套，也不像“晗玥”那樣虛偽的逼格，簡簡單單兩個字卻透露著悠長的清冷。
他點開青檸檬TV的首頁，通過名字搜索進入青陌的直播間。青陌正在直播，她一席白色的衣裙坐在白色的立式鋼琴後麵傾情彈奏。
沒有任何與觀眾間的互動，也沒有開口伴唱，她一句話都不說，默默的彈奏著，彈奏著……
彈幕上有人誇她是清冷女神，有人噴她是故作清高的虛偽，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喜歡她的人更多一些，各種虛擬禮物送個不停。
她依舊像是沒有看到一樣，默默的彈奏著，彈奏著……
徐木升略懂鋼琴，看得出她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而她的彈奏更像是一種發泄。
不過不管怎麽樣，徐木升覺得相比起其他女主播跳舞、唱歌、低俗的挑逗，青陌的演奏讓他覺得很舒心。而她正在彈奏的這首曲子恰好是他也很喜歡的一首，那歡快音調中暗藏著的無奈，此時此刻聽起來別有一番滋味——《來吧，甜蜜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