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楔子：百萬美金大獎賽（2）
八月的巴黎，白天的最高氣溫也就是25度左右的樣子。秦若瑩在小禮服外麵披上一件薄風衣，走在明媚的陽光裏，感覺非常的舒服。莫利托酒店的對街是一條商業街。這裏距離香榭麗舍大街、凱旋門那些熱門景點有些距離，加之是周四的下午三點多鍾，逛街的人並不多。在街口的咖啡店買了一杯卡布奇諾，若瑩放慢步調一間店一間店的往裏逛。這裏的店麵都不大，有賣衣服的，賣布偶的，賣糕點的，每一家都很有特色。
在靠近街心處，她發現了一間非常別致的賣香水的小店。店子裏是一排排的玻璃櫥窗，陳列著各種可愛造型的五顏六色晶瑩剔透的小瓶子。在淡黃色射燈的照射下，這些香水瓶反射出如寶石一般的美麗光澤，炫目得讓人沉迷。
難得來一趟歐洲旅遊，怎麽著也得帶一些禮物回去吧。這間香水小店裏既有國際品牌也有本地一些手工品牌，價格從幾歐元到數百歐元不等，選擇空間非常大。若瑩給自己、牧雲婉、夏橙以及其他好姐妹選了幾款香味淡雅顏色漂亮的本地手工香水，給自己的母親買了一支香味偏成熟的寶格麗。
她非常想給徐木升的媽媽也買一支，但又不知道該挑哪一款。香水這東西十分講究和女人外貌、年紀以及氣質的契合度。萬一選得不合適可是會得罪人的。
聽徐木升的表弟邵天澤說過，他的媽媽一年中大半時間都在國外陪丈夫或者旅行，是一位非常時尚有活力的女性。而且她對服飾、化妝品這些似乎也非常講究，這一點從她不遠萬裏寄給徐木升的那些歐美小眾品牌的衣服就能看得出來。那麽，哪一款香水才配得上她這樣的貴婦人呢？
要不給徐木升打個電話問問？算了吧，他要是知道自己媽媽用什麽牌子香水那才是見了鬼了呢！
就在秦若瑩在櫥窗前來回踱步躊躇不決之際，小店的門被推開，一個尖著嗓子的聲音傳了進來。
“唉，我在哪裏，你他媽管得著嗎？……排練？開什麽玩笑呢，我的時間不值錢啊，這種小場麵有什麽好排練的？有本事給我搞到LV的代言，你想排練多少次都可以。……什麽，不是有專門的解說嗎？我能坐在那裏讓他們看就很給麵子了……”
若瑩尋聲望去，一位披著亞麻色大波浪長發，體態修長，戴著茶色蛤蟆鏡的女孩走進店裏。可外表明明如此淑女，態度卻那麽惡劣，實在是表裏不一。
哎！秦若瑩厭煩皺了皺眉頭。這是哪家大小姐，有點起碼的修養行不行？就是有你們這些人，中國遊客在國外的名聲才不那麽好。
店員當然是聽不懂女孩在說什麽的，但她聲音太大已經影響到其他客人，於是趕緊上前勸阻。
女孩摘下墨鏡，十分不悅瞪了店員一眼才掛掉電話。她大大的眼鏡，高鼻梁，尖下巴，皮膚很白。若瑩雖然不喜歡她那臭脾氣，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位大美女。
女孩在店裏逛了一圈，改用英文問收銀台後麵的店員。“你們這裏有‘drug’嗎，‘sleeping drug’？”
她的英文十分的chinglish，秦若瑩也隻是勉強聽出是在問有沒有某一款香水，至於具體是哪款香水，她還真沒聽懂。收銀台後的兩個法國店員則是麵麵相覷，相互看了一眼，都搖搖頭。
一位店員禮貌卻謹慎的說。“不好意思，我們這裏不是藥店，不賣安眠藥（sleeping pill）。”
女孩非常不高興，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來。好巧不巧，她的手機在這時候又響了。接起電話，她這次的聲音變得溫柔如絲。“hi honey……是啊，今天上午到的……還好吧，稍微有些頭疼……想不想人家呀……討厭啦，大色狼……好啦，我在外麵，回頭給你電話。”
店裏原本安靜閑適的氣氛已經完全被破壞。若瑩不想再多待了。她已經選中了BURBERRY的“倫敦女士”香水作為送給徐木升媽媽的第一件禮物。這款香水的味道清爽自然又典雅氣質，送給時尚的成年女性最適合不過了。她提著裝了十來瓶香水的貨籃到收銀台前結賬。店員聽說是送人的禮物，非常貼心的幫她為每一瓶香水又準備了一個禮品盒。
女孩打完電話回到收銀台前，看見若瑩正用英文流利地和店員聊著天。“喂，你是中國人吧？”
若瑩回過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淡妝、眼線、美瞳和假睫毛，像個洋娃娃，很美卻沒有什麽特色。
“是啊。”
“幫個忙，問問他們這裏有沒有‘sleeping drug’？”
“我沒聽過這款香水？”
“這你都沒聽過。”女孩露出嫌棄的神情。“現在很流行的，據說男人都喜歡這個味道。”
“中文名字叫什麽？”若瑩心裏已經有些不爽了。
“我看看。”女孩翻看了一下手機裏的信息。“哦，叫蠱媚毒藥，迪奧的。”
我去！居然把大名鼎鼎的迪奧“紅毒”翻譯成安眠藥，就這英文水平還嫌棄我。若瑩心裏暗罵了一句，向店員說：“她要的是‘hypnotic poison’。”
店員做了個OK的手勢，走到迪奧的櫥窗裏拿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子。
“對，對。就是這個。”女孩連連點頭，然後從LV的挎包裏掏出一支GUCCi的錢包付錢。
接待秦若瑩的店員這時候已經把她買的香水都包好了。秦若瑩說了聲謝謝，提上包裝袋向店外走去。沒想到那漂亮女孩卻快步追了出來。
“等一下，剛才事情稍微有點，你懂的，千萬別到處亂說啊。”
“我幹嘛要跟別人說？”若瑩隻覺得莫名其妙。
“你難道不認為我？”漂亮女孩有些吃驚。
若瑩從她進店時對著手機說的那些話裏已經猜出她可能是個明星。而她現在態度更是確認了這一點。若瑩平時就喜歡看娛樂圈的八卦，稍微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麵前這個女孩子十有八九是最近一段時間國內迅速躥紅的嫩模網紅Ariel 安。
提到Ariel 安，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是漂亮，第二反應是整容。雖然她本人一直號稱是天然美女，然而每過一段時間五官都有微小的改變。雖說女大十八變，可她的變化幅度也太了。國內各大八卦論壇上隨便搜一下都能翻出好些揭秘她整容內幕的帖子。粉絲和黑子們更是吵得不可開交。她的人氣卻不但不受影響，反而在種種爭議中扶搖直上，大有直逼一線女星的勢頭。
“你很有名嗎？”裝作沒認出來，若瑩一副無辜的表情聳聳肩膀。“拜拜，英文不利索，下次買東西記得事先抄個條子帶在身上。”
Ariel 安尷尬的要死卻又沒辦法發作。看著若瑩走遠了，她從包裏掏出一盒女士香煙，磕出一支叼在嘴裏，熟練的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終於覺得心裏舒坦了一些。
***
秦若瑩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場遊戲比賽居然可以搞得如此盛大。巴黎王子公園球場在一夜間換了風格，被飄揚的旗幟和遊戲人物模型裝點成了一座巨大的中古世紀的城堡。球場入口通道外的廣場上，數十個造型誇張的cosplayer們賣力擺著造型，甚至主動拉著路過的觀眾互動。徐木升剛剛就被一位爆乳的大帽子女巫摟著親了一大口，大紅唇印怎麽擦都擦不掉。若瑩知道這隻是開放的外國友人的善意玩笑，卻還是氣得直跺腳。
進到會場裏麵，那場麵更是壯觀。四萬八千多個座位的巨大球場，距離開場還有兩個多小時上座率居然依已經超過七成。三五成群的青年小夥、手牽手的情侶、扛著孩子的父親、甜蜜的一家三口，很難想象星際爭霸的粉絲群體覆蓋麵如此之廣。老外觀眾穿著寬鬆的衣服，拿著爆米花和可樂，就像是來參加一個party。亞洲麵孔也不少，絕大多數是從歐洲各國趕來的留學生。現場的DJ是個長發飄飄戴著牛仔帽的帥小夥，特別擅長製造氣氛，不斷用亢奮的語言和激烈的曲子進行煽動。願意花錢到現場看遊戲比賽的觀眾都是愛熱鬧的，站在座位上跟著他又唱又跳，很快就在四麵看台上形成了來回滾動的巨大人浪。
徐木升和秦若瑩所持的是通過劉蓓森拿到的內場票，進場後正處於這股巨大人浪的中央。他倆隻覺得這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鼓動著他們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每一個根骨頭，也情不自禁的蹦著跳著。
“真麽想到這麽high，好好玩啊。”若瑩貼在徐木升的耳邊大聲喊，順帶啄了他一口。
徐木升一把摟住她。“嗯，老外們是特別愛熱鬧。不過等會比賽開始後，他們就會變得很安靜。他們還是很遵守當觀眾的紀律的。”
“你以前來過這樣的比賽現場嗎？”
“沒有，不過經常看直播。”
兩人很快找到了座位，居然是第三排，算是非常好的座位了。
“我先去後場看看劉蓓森。你坐在這邊別亂走。有事跟我打電話。”徐木升貼著她的耳邊囑咐道。
“嗯，我知道。”若瑩乖巧的點點頭。“不過你也不能把一整天把我一個人涼在這裏啊。你要是不在，我哪裏看得懂嘛。”
“放心，我一有空就過來。”
下午6點整，夜幕低垂，星光初現，伴隨這一段宏偉的宣傳MV，WCF全球總決賽正式拉開帷幕。一對身著晚禮服的歐美主持人在燈光的伴隨下沿著紅毯走上球場正中央專為本次比賽搭建的圓形舞台。沒有複雜的儀式也沒有冗長的開場白，兩位主持人先是禮節性的歡迎全場來賓的到來，接著拿巴黎的夜景隨意調侃了兩句便宣布參賽選手上場。舞台四麵高懸的巨幅屏幕上投射出各賽區拚殺出線的十六位頂尖高手的頭像和ID，選手們穿著統一的選手服沿著紅毯走上舞台。現場觀眾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秦若瑩看到劉蓓森走在十六位選手的最後一個，鏡頭給到他的時候，他的揮手和微笑都顯得有些靦腆。由於是第一次參加國際大賽，兩位主持人對他的了解幾乎是零，介紹到他的時候隻是簡單的說他是中國個人賽冠軍。觀眾們給予的掌聲明顯不如之前的韓國選手和歐美選手那麽響亮。
徐木升這時候正好貓著腰從後台摸回到自己座位上，憤憤不平道：“走著瞧吧，等這三天的比賽打完，恐怕就沒有人再會小看他和咱們中國賽區了。”
“你這也算是自我標榜吧。”若瑩拉過他的手，不滿意的掐了一下。“你給我好好待著，一走就是兩個小時，太過分了。也不怕你的漂亮女友跟人跑了。跟你說，剛才好幾個法國帥哥過來搭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