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連環意外(2)

顧軍開著自己的舊吉普載著徐木升沿環湖小路往湖區的深處開,繞過江北大背後的瑜伽山來到一個分叉路口,往右拐可以繼續走環湖路,往左拐是一條僅夠來往車輛錯車的湖間林蔭小路,路的兩側是波光粼粼的湖麵,風光很好但卻難走。

“走左邊。”

徐木升已經遠遠看到林蔭小路中段拉有黃色細線,好像是警方專用的隔離帶。車開到近前,他沒有看錯,那確實是隔離帶,在本就狹窄的道路上又圈出一小片區域,使得路麵變得更狹了。好在這是條觀光路,工作日裏車不多。

顧軍把車擺到路邊停下,裝作不知情找一個在附近釣魚的老翁打聽情況。老翁告訴他今天這裏出了車禍,一輛小車衝進了湖裏,據說還淹死了兩個人。看來這裏就是事故現場沒有錯了。

徐木升繞著警方拉起的隔離帶走了一圈。許岩的車是從兩顆行道樹之間衝下湖區的,路基外側的泥地上留有明顯的輪胎痕跡,不過除此之外他也看就不出還有什麽特別之處了。

“知不知道再往前麵走是什麽地方?”他問顧軍。

雖然在江北大讀了五年書,但他真沒怎麽到東湖邊來玩過。都說夜晚的湖岸邊是情侶們的專屬區域,他和若瑩去年才開始談戀愛,昨天晚上才突破最後的隔閡,這種野外的浪漫還沒來得及體會呢。

“我看看,這條林蔭路走到頭應該就到了水生所的大門口,再往前就是景區了。”顧軍是是地地道道的濱江人,這條路走過不止一次。

是嘛?徐木升順著湖間的小路往前走,目光來來回回到處瞟。

“你找什麽呢?”顧軍問他。

“想看看哪裏適合幽會。”徐木升腦海裏情不自禁地浮現出若瑩白皙嬌軟的身子,趕緊擺擺腦袋,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覺得剛才路過的小山坡更隱蔽吧。”顧軍也是個老司機。

東湖的占地麵積很廣,一部分被開發成景區,一部分還保持著比較原始的狀態。顧軍所說的小山坡其實是瑜伽山的一部分,從江北大兩校區之間的公路走過來也就半個鍾頭吧。徐木升想起王歡以前跟他說過,晚上去那邊經常可以看到**戲。那小子家裏環境好舍得花錢,本科期間就禍害過好幾個女孩子,經驗豐富得很。

可如果真是這樣,徐木升就愈加的迷惑了。許岩如果想找個僻靜的地方,犯不著帶著柳依往湖區裏走這麽深啊。難道前麵還有更好的去處?他掏出手機給王歡撥了個電話,這種事情問他準沒錯。

王歡很快接了電話,不等徐木升開口就迫不及待地問:“喂,木頭,是不是我爸可以出來了?”

說起這事情,徐木升有一些內疚。他隻是暫時拖住了郭毅,在案情上卻沒有突破性的發現,他現在自己都拿不準王鵬是不是凶手,何談把他從看守所裏弄出來。

“這個,我現在正在查呢。”搪塞了一句,他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會忽悠人了。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要我做什麽嗎?你隻管說。”

“就問你個事兒。咱們學校後麵往東湖那邊走,哪裏適合情侶幽會?”

“幽會?你是說壓壓馬路打個kiss那種,還是說來真的啊?”王歡有些拿不住徐木升現在的尺度。

“來真的。”徐木升覺得自己臉燒得滾燙。

“中門出去順馬路拐個彎上瑜伽山啊,大一學生都知道。我說哥們,你是正經在查案嗎?我爹還在裏麵呢。”

“真的是查案啊。”徐木升心裏也鬱悶,問這麽桃色的問題還說是查案,得換成他自己恐怕也不信。“如果沿著湖中間的林蔭道往裏麵走呢,還有合適的地方嗎?”

王歡似乎是認真想過,頓了頓才說:“我覺得應該就沒有了。那條路我走過,走到頭就是扇大鐵門,再往右拐就和環湖路匯合了。”

“知道了,我走走看。”

徐木升掛了電話,堅持沿著湖間小道走到頭,果然看到一扇大鐵門,牌匾上寫著“濱江水生物研究所”,往右拐個小彎就是大馬路,時不時有車經過,確實不夠隱蔽。

站在路的盡頭,他回望事發地點,眉頭越鎖越深。也就在這時候,手機響了,是若瑩打來的電話。

“木升,出了什麽事啊?”電話那一頭的她懶懶的,徐木升出門的時候她就說自己好累,要再睡一會兒,看樣子好像才睡醒。

對自己女朋友,徐木升到是沒有什麽顧慮,把一早上的經過和他的懷疑都說了出來。

若瑩一開始是震驚,然後問:“你覺得許岩不是意外死亡?”

“隻是一種感覺,我沒有任何證據。如果就這樣去麻煩張隊長的話,我怕……”

“怕啥?你都幫他們破了好幾樁案子了,就算弄錯一次又能怎麽樣?對付壞人就要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知道嗎?”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徐木升恍然又想到了韓燁。

“喂,在聽麽?還有件事跟你說。”

若瑩的聲音把徐木升從出神狀態又拽了回來。“啊,在聽,你說。”

“我這兩天要回家去住。”

“哦,為什麽啊?”

“自己想,大色狼!”

***

徐木升打電話給張朝暉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跟他說了一遍。他一再強調自己沒有任何把握,隻是覺得許岩和柳依的死有蹊蹺,建議詳細調查。張朝暉二話不說安排王乾坤到派出所把案子調到局裏,同時派人到殯儀館把兩人的屍體領到法醫中心進行檢查。

徐木升提出,最好是讓陳蘭秀法醫來做屍檢。這位中年阿姨雖然脾氣大說話不太中聽,但技術是杠杠的,呂芳菲案還有李孝恩案都是多虧了她才有突破性的發現。張朝暉答應下來,可很快又跟徐木升打電話說陳蘭秀到外地參加交流去了明天才回廳裏,不過他已經指派了另一名有經驗的法醫,保證查得很仔細。

下午四點多鍾,徐木升在王乾坤掩護下偷偷溜進市公安局張朝暉的辦公室,之所以搞得跟做賊似的,是因為他真的很不想和郭毅撞見。

許岩和柳依的初步檢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兩個人確係溺水而死,血液裏都查出了高濃度酒精,按交警的標準已經達到醉駕的程度。這些都對兩人死於意外車禍落水的判斷形成有力的支撐,但徐木升卻看到另一條信息,在柳依私處還有許岩的**上都檢查出了精液殘留,另外就是柳依沒有戴文胸,這說明兩人在死前已經發生過歡愛。也就是說許岩和柳依是在XXOO之後才開車走上那條林間小道的。可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如果回江北大,他倆應該掉頭往回走,如果非要往前走,在岔道口也完全可以選擇右拐走環湖路,那邊路更寬而且路燈的光線也更加充足。當然,不排除許岩還想玩一把浪漫,結果出了意外的可能性。徐木升隻能厚著臉皮拜托張朝暉明天等陳法院上班了讓她再查一次。

從公安局偷偷溜出來,徐木升給顧軍打了個電話,建議他不管怎麽樣都應該通知鬥鵝全體成員這幾天多加小心,另外,希望他把鬥鵝最近的案子資料都發過來看看。雖然顧軍堅持不留存調查對象的照片和視頻,但基本的信息資料還是會存檔的。徐木升覺得,如果真有人連續對鬥鵝的成員下手,一定和他們以前做過的調查脫不了關係。

***

深夜11點,牧雲婉被保潔阿姨從自習室裏趕出來,忽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在學校安排的宿舍去年開學時就已經退掉了,而天空苑的家裏似乎不適合多她一個。

走出南校門,走進街對麵的連鎖酒店,她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跟正在埋頭玩手機的前台小哥說:“我,我要個房間。”

“標間還是大床?”小哥抬起頭,眼睛差點飛了出去,心想,哇,這種美女居然回到自己這種經濟型的酒店來開房!

“大床房吧。”雲婉心想反正是自己一個人睡,大一點睡得舒服。

大床房,哇,誰這麽的好福氣?肯定是個該死的偽富二代!要是真有錢,幹嘛不去五星級大酒店。

雖然小哥心裏已經在YY了,但該辦的手續還是要辦的,畢竟他們家也是全國連鎖的知名品牌。

“身份證。”他伸出手。

啊,身份證?若瑩這才想起來住酒店是要實名認證的,可她的身份證好像沒帶在身上。“我,我沒帶,明天送過來補辦一下可以麽?”

“不行!換你男朋友來辦唄。”

男朋友?若瑩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羞得臉通紅。“我是自己住!”

小哥白了她一眼,心想,裝什麽清純。“自己住幹嘛不回宿舍?”

而此時巧好有一對學生情侶從大門進來。

“哇,看,是,牧雲婉。”女的拉了拉男友衣角。“她居然到這裏來開房?”

“不是說她還沒男朋友嗎?”那男生也很意外。

“怎麽可能,我聽說她一年都沒住在學校裏。他們猜是邵天澤。”

兩人自顧自說著,一點都不考慮當事人感受。牧雲婉鼻子一酸,飛快的跑出酒店。

就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居然是他打來的電話,心不由得一顫。

“喂,雲婉,你在哪兒啊?”

徐木升一整晚都在二樓的書吧裏看顧軍發給他的電子檔文件,直到感覺有點餓了走到一樓廚房拿酸奶,才發現今天家裏格外清淨。若瑩羞得躲回家去了,夏橙臨時換了個夜班給他發了微信,可牧雲婉呢?看看表已經快12點半了,她就算在準備畢業論文怎麽著也該回來了。

“我,我剛出校門。”不知為什麽,聽到他的聲音,雲婉覺得有些心虛。

“要我接你不?”

說起來最近出事的人太多,徐木升真的很擔心。他稍早給若瑩打過電話,確認她已經平安到家,沒想到卻把雲婉給忘了。

“不用,我馬上就到。”心裏一陣甜蜜,她飛快向天空苑小跑而去。

進了家門,牧雲婉發現客廳黑燈瞎火的。“若瑩?”

“她回自己家去了。”木升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若瑩回家去了!雲婉一愣,她記得夏橙發微信跟她說過她換了個晚班,那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家裏隻剩下她和徐木升兩個人!

驟然間,她覺得房裏的氣氛比剛才在酒店還要尷尬。小心翼翼的走上二樓,她心裏揣測著徐木升會怎麽對待自己,他會不會……臉瞬間燒得火熱。

二樓的書吧裏,徐木升看著電腦,手邊擺了一大杯黑咖啡。顧軍給他的材料是很多單獨的文件夾,每一個都是一份獨立的調查報告。這一晚上,他已經看了十來份,有生意人、國企領導、機關幹部、大學教授,千篇一律都是出軌,看得他都煩了,卻沒什麽特別的收獲。

在徐木升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看著他深鎖眉頭的樣子,牧雲婉知道自己想多了。她恍然又想起去年夏天開學秦若瑩邀請自己和夏橙一起過來住的情景。

夏橙開玩笑說:“我也就算了,可你把雲婉這妖孽也留家裏,不怕你家徐木升被她勾跑了啊。”

“他要是那樣的人,正好,我也不要他。”若瑩攤開手,貌似很無所謂的說得道。

於是自己也說:“那樣的話,我也不要他。”

原來啊,自己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沒有機會了。

“木升,我想……”鼓起勇氣,她想問他一次,就這一次,最後一次,他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自己。

“等等”他卻撐開手掌阻止她繼續講下去!

這一刻,徐木升正好點開一個新的文件夾,裏麵除了調查報告還有一份寫著“簡曆”的文件。他心下奇怪,點開一看,簡曆上的人名叫周郝。不是同名同姓,從以往的履曆看來就是以前張朝暉手下的那個周郝。

周郝,怎麽又和他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