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完美複仇（4）
“我知道你們覺得從這裏爬下去有點不可思議。雖然推理到這一步我知道這是唯一的一條路線，不過看到實際情況之後也有些動搖。好在韓廳長跟我說，如果是專業人士應該是可以做到的。所謂專業人士，可以是新聞裏國外那些愛徒手爬高層建築的瘋子，可以是特技運動員，也可以是特種兵。”
說著，他關掉一直在循環播放的視頻，打出一張人員名單。
“好了，我說過我已經知道是誰。不過我希望大家也能一起評判一下，免得說我亂猜。來，這是本次會議邀請人員的名單，大家看看有誰符合條件，男性，高大，過去的經曆賦予他攀爬這大樓的能力。”
說完這番話，徐木升看向潘虹美。潘虹美一臉的驚恐，右手穿過左手腋下死命的抓著坐在她身邊的Ariel 安的胳膊。Ariel 安若有所思，不過一接觸的徐木升的目光，她絲毫不躲避的迎上去，甚至微微揚起了嘴角。
“你是說凶手在我們之中？”
全場沉默了大概一兩秒中吧，還是江陵第一個理解過來徐木升的意思。她彈簧似的從沙發上跳起來，畏懼的看著坐在身邊的張豐。要知道目前到場的眾人中，除開警方的人之外就隻有張豐和劉蓓森兩位男性，而這其中劉蓓森明顯不存在可能，案發當時他正在寶石館那邊打比賽。
有她這麽一帶頭，旁邊幾位女孩子，江陵、蔣思言和程璿也都尖叫著逃到秦江橋、馮大海那一邊。突然得知自己身邊的人是殺人犯那感覺可不是一般的驚悚！
“喂，木升，你說我啊？這玩笑開得有點大哦。”張豐看著徐木升，一臉的無辜和不理解。他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麽就扯到自己頭上了。
徐木升被這幾個人的反應搞得哭笑不得。“你們有沒有聽清楚啊。我說的是受邀名單上的人。這名單上的人不一定都來了啊。”
“哦。難道是，邵董事長！不可能吧。”張豐的眼睛都驚得突了出來。
徐木升一拍額頭，感覺自己這關子賣得太失敗了，不過倒也不能怪張豐。首先，他突然被質疑成殺人犯，說不慌是不可能的，其次邵誌恒的名字在名單上排第一個，很容易就被他看到。
“這兒，看這兒，還有一個沒來的。”徐木升對著屏幕上的另一個名字拍了兩下。
那個名字赫然是張建洲！
沒錯，張建洲，他非常符合徐木升給出的嫌疑犯畫像，男性，身材高大，特種兵退役，在天宮集團舉辦的答謝晚宴上他和李孝恩有過一次衝突，雖然是五十出頭的人了，依舊在眨眼間將一米八幾的李孝恩放倒，可見身手依舊。
“潘女士！”徐木升直接點到潘虹美的名字。“我這次是代表專案組特別嚴肅的正式詢問你，張建洲為什麽沒有來？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我，我不知道。”潘虹美的聲音有點啞。“我都跟你說過了，他是我虹美傳媒的股東，不是員工。他有自己的生意要打理，我管不著他去哪裏。”
“那你多久沒有看到他了？是不是從5月9號案發當晚就斷了聯係？你就不一點兒都擔心他嗎？還是說，你已經放棄了？”
這幾個問題，徐木升是一個一個慢慢問的，每問一個還會間隔一下。潘虹美始終是低垂雙眼，一聲不吭。
“好吧，你不肯說也沒關係。我來明確的告訴你，他死了，掉到長江了去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感覺怎麽樣？”
還是沉默，始終沉默……
隻不過，不論Ariel 安如何用力的扶著潘虹美，她的上半身還是一點點的向下傾斜，最終將臉埋在自己的雙腿之間。
這幅場景讓結論顯而易見，徐木升猜對了。
“小徐指導。”秦江橋和藹的喚了一聲。“你的意思也就是說李孝恩被殺一案是由潘虹美和張建洲策劃，張建洲具體實施的。隻不過張建洲不慎跌入長江。是這樣嗎？”
馮大海也長出一口氣。“嘿，難怪你讓我們聯係上海方麵去找張建洲具，上海那邊費盡力氣都找不到人。既然知道是這麽一回事兒，你早說嘛。”
徐木升環視一圈，見眾人或是欣慰或是輕鬆的臉，心想如果真的能就這樣結案該有多好，如果沒有接下去要發生的一切該有多好。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好人開始嶄新的生活。撥開烏雲見太陽，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可是，這不是童話故事，他做不到！
“別慌，還是事情沒有解釋清楚。”用沉穩有力的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從新拉回到自己身上，既然費這麽大力氣把所有人都召集到這裏，徐木升就已經打定主意要一竿子撐到底。“你們就不考慮一下張建洲為什麽要殺李孝恩嗎？難道是為他的養女報仇嗎？”
很明顯，以張建洲和方韻的關係，那是不可能的。
“按你之前的推論，應該是李孝恩敲詐虹美傳媒，對吧？”牧雲婉可是一直用心的聽著呢。
徐木升前麵闡述了那麽多，無非想表明一個觀點，李孝恩這次回中國是要敲詐某個人，但卻被對方設下陷阱反殺。既然現在說到凶手是張建洲，那麽李孝恩敲詐的對象應該是張建洲和他所代表的利益團體，也就是虹美傳媒。牧雲婉想到這一層是順理成章的。
“虹美傳媒有什麽值得敲詐的呢？”
“張建洲和潘大明星的那點破事倒是不值得，不過虹美旗下可是有位大明星哦。”秦若瑩接腔，矛頭直指Ariel 安。
Ariel 安起初作為網紅出道，在接了幾個廣告後迅速向遊戲圈靠攏，在年輕人群中積累下極高的人氣，最近又開始涉足影視，可謂是近兩年國內躥紅速度最快的女星，去年更是以三千萬的年薪簽約青檸檬TV做主播，這個價格已經可以比肩國內一線女星了。當然，在她飛速崛起的過程中，黑她的言論也是一直沒停過，這其中一大半都是指責她整容。
不過徐木升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精力。他說：“除了這一點，還有個一個問題也極思細恐，那就是張建洲為什麽會死？”
“難道不是失手嗎？”馮大海和張朝暉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
徐木升沒有表態，而是說：“失手摔死是偶發事件。以偶發事件作為終結並不能保持案件推理的完整性。我們來看看，如果他沒死，他原計劃怎麽撤離現場。”
手指在鼠標上點了幾下，徐木升投影出一組神秘塔麵向長江一側的基座的照片。
“如果張建洲沿著鋼架順利爬到底層，落腳點會在這裏。從這張圖上可以看到，這是一大片傾斜角度很大的鋼化玻璃，一不小心就會滑倒，滾到長江裏去。我問了酒店這邊的王經理，他說當初這麽設計就是為了防盜的。就算他沒滑倒，大家看這裏。”
徐木升又切換了一組照片，內容是大樓基座兩側的攝像頭。“從這個基座往兩邊走，都有防盜攝像頭。我仔細看過，是帶有紅外觸發功能的，隻要有物體在攝像頭範圍內移動，一定會被拍到。而這兩個攝像頭角度極好，沒有死角。我想，既然凶手這一整套行動方案都設計得極為嚴謹，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因此我覺得，在他原本的計劃裏，他就沒打算讓張建洲按這條路線離開。”
“你是說，張建洲根本就沒打算爬到一樓然後走掉？”馮大海雙手抱胸，讓自己盡量跟上徐木升的思路。
“反正他都摔死了。他原本想怎麽逃走重要嗎？”劉蓓森插話道。
“當然重要。”徐木升凝視著他，心裏有些難受。哎，你還是沉不住氣了啊。“失手摔死是你們猜的，我可沒這麽說。”
“那他難道是……”
秦江橋、馮大海、張朝暉、朱傑都是一個機靈。徐木升這意思是張建洲的死也有蹊蹺，那就是他殺咯！
“這麽說吧，我感覺設計殺掉李孝恩的這個人是個心思細密的謀劃高手。張建洲隻是個棋子罷了。這位高手跟張建洲說，如果你下到底層，不論從哪邊走都會被攝像頭拍到，所以這樣是行不通的。”
“那怎麽辦？”若瑩十分配合，粗聲粗氣的模仿起張建洲來。
“放心，到時候讓潘虹美接應你就好了。”徐木升也很入戲。“你掐好時間從總統套房出來，下到三樓就在窗外等著，潘虹美8點準時會從裏麵打開窗戶放你進去。”
這麽一說，專案組這邊的人都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啊，神秘塔采用全玻璃幕牆的外立麵，從外麵看是一大片晶瑩剔透的玻璃，其實這其中有很多是可以打開的窗戶。這些窗戶都是從內反鎖的。隻要有人從那樓內側接應，打開窗戶就可以放張建洲進到樓裏。如此一來張建洲就可以避開底層的兩個防盜攝像頭了。
“但是！”徐木升突然加重語氣。“到了當天，張建洲發現接應他的人並不是潘虹美。是誰呢？”他提問，然後又自己給出提示。“是誰為了趕時間不惜提前暴露戰術也要盡快結束比賽。是誰在對手打出GG時迫不及待衝出比賽房間，在後台消失了長達二十多分鍾。我自己試過，二十多分鍾肯定是不夠上樓去殺李孝恩，但從寶石館跑到神秘塔這邊開個窗還是綽綽有餘。”
“你！你，血口噴人！”劉蓓森怒氣衝衝的跳了起來。徐木升這明擺了是在說他啊。
“不過呢，”徐木升沒有受他影響，“你打開窗之後沒有接他進來，而是把他推了下去。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哈哈哈哈……！”原本是的惱怒狀態的劉蓓森突然轉為大笑不止。“木升，你前麵說得挺好的，從這裏開始就太扯了。那天我估計是中午盒飯不太幹淨，肚子突然就疼了，實在忍不住了才放大招的。全世界都笑話我了，你又何必再拿出來開玩笑呢。”
“我沒開玩笑。”徐木升很嚴肅。
“那我也直說，如果真是張建洲殺了李孝恩，我謝他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殺他？再說了，你剛才也說過，他以前是特種兵，是我想推就能推得下去的嗎？”
劉蓓森邊說邊向旁邊的人求助，他的分析聽起來確實又那麽幾分道理。
“純用手去推，可能是有難度。但如果是用電棒電一下呢？”徐木升用手中的話題筆畫了一個捅人的動作。“我拜托別人黑了你的淘寶賬號，”說這話時，他撇了牧雲婉一眼，認得個黑客就是方便。“你月初一口氣買了兩個比手機還小一點可以放在荷包裏的電棒，我這裏有截屏，你可別不承認。”
“我，我那是防身用到。你也知道我一個人住校外，淩晨訓練完了，有時候會出去吃點宵夜什麽的。”
“好了，不扯那麽多。”徐木升打斷他的辯解。“我來解釋一下你為什麽要殺張建洲，因為你想保護某個人的驚天大秘密。這也是李孝恩拿出來做要挾的那個秘密。”
很多人都覺得徐木升這麽說很奇怪。若瑩就忍不住問：“不就是Ariel 安整形的證據嗎？”
“是的，但要看他打算用來證明什麽？”
Ariel 安整形的證據自然是用來證明Ariel 安整過形，難道不是這樣嗎？還真不一定！
看大家似乎都不太明白，徐木升說，“好吧，我這麽說你們應該會明。江大記者，如果我說我手上有Ariel 安整形的證據要賣給你，你肯出多少錢？”
問完江陵，徐木升又問張豐：“張總，你的青檸檬TV同時涉足娛樂圈、互聯網和新聞媒體，你也給估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