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複仇者們（2）
“這個……”
徐木升真沒想到秦江橋會突然拋出這個問題來。這也確實是讓他感到很困擾，卻每每回避不想去想的事情。說實話，剛破瑪瑙壺案時自己真的是對破案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且也意氣風發的認為自己可以做得很出色，然而女主播案卻實實在在地打了自己的臉。現在想來，自己選擇成為公安廳的共建生，拋開一時的衝動，很大程度也是因為若瑩說自己破案的樣子很帥。自己的這個決定確實很冒失，甚至都沒有和家裏人打商量。
“小徐，我找你聊這個事情就是希望你不要有壓力。”秦江橋溫和的說：“共建生和國防生是一樣的，可以選擇退出，賠一筆違約金就行，對你來說應該不值一提。國家現在非常重視信息安全，這可是個大市場，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做點事情。當然，你要是真心想當警察，我倒是非常非常高興能多一個得力幹將。韓廳也答應讓你直接進公安廳刑偵隊，這可是破格錄用。”
聽他這麽一說，徐木升放鬆下來。近一年的經曆，不論是女主播案還是做直播賺錢，都對他有一些觸動。自己以前對生活的理解太理想，現在看來還是要現實一點，經濟問題是必須要考慮的，為了給若瑩更好的生活環境，自己最好還是能有點小事業。
“不瞞您說，實驗室裏幾個關係好的師兄弟是說想一起搞個信息安全公司。不過我還是想先老老實實把研究生讀完再說。當初簽共建生確實有點衝動，不過收獲也很大，雖然丁航總是罵我，被他訓練過之後身體確實變壯實了不少。現在對我來說最要緊的還是先對付李孝恩。”
秦江橋哈哈笑。“丁航和若男是在一個院子裏從小玩到大的，你做若男的男朋友，他可是有意見得很，沒找機會揍你算是不錯啦。”喝了口自己磨的咖啡，他話題一轉。“對了，我聽說韓廳長和那個叫陳思的受害人有過聯係，具體什麽情況你知不知道？”
徐木升心裏咯噔一下，這件事情她答應過韓燁一定會守口如瓶。“我也有聽說，不過不是太清楚。”他硬著頭皮撒了謊，就不知道秦江橋這老刑偵會不會看穿。
好在自己這未來嶽父沒有追問。“也沒什麽，這個案子非常重要。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點，韓廳長有點上頭了。我們是在秉公辦案，如果是當成是報仇，那是要犯錯誤的。你一定要牢記。”
***
徐木升回到家裏，心裏反複念叨的都是秦江橋最後說的的話。他告誡得沒有錯，實際上上自己確實把這次對李孝恩的行動當成是複仇。不但自己如此，韓燁也是這樣。而想要找李孝恩報仇的人還有很多。江碧蘭、劉蓓森，一個是直接受害者，一個痛失初戀。徐木升換了個顏色的記號筆在案件牆上找到他倆的名字各勾了一個圈，以示重點關注。而在案件牆之外，自己的舅舅邵誌恒、青檸檬TV的CEO張豐也都因為女主播墜樓案損失不小。這兩位大佬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吃晚飯的時候，徐木升向秦若瑩、牧雲婉說起這些。若瑩開玩笑說，如果真要算那麽細，不是還有蔣思言嗎。牧雲婉趕緊說，蔣思言那貓兒一樣的乖巧個性肯定是不會的，不過她這半年除了在貓耳朵咖啡屋做兼職，沒有再到其他地方打工了。看來那事情對她也確實影響不小。
“你們說，會不會演變成東方快車謀殺案？”若瑩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徐木升心裏一驚。東方快車謀殺案，那是推理女王阿加莎？克裏斯蒂最有名的作品之一，在那個案子裏，被害者是一個臭名昭著的犯人，直接或間接害死了五個人。這一點真的和李孝恩蠻相似的。而結局呢，他被十二個憤怒的複仇者聯合殺死了。李孝恩會是這般下場嗎？
雖然是毫無根據的假設，徐木升還是給韓燁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他的不安。韓燁在電話那頭笑嗬嗬的說生活不是小說，這麽離奇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吧，他雖然恨李孝恩，但還是優先尋求法律解決。
優先？徐木升苦笑，那意思是萬一法律不能解決，你打算自己動手嗎？
正在想這事情的適合，手機又響了，徐木升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這幾天一直聯係不上的Ariel 安。
“hello，帥哥，打好幾個電話找我什麽事啊？是不是和漂亮女朋友鬧掰了，然後就想到我了啊？”Ariel 安在電話那頭甜甜的打招呼。
“滾蛋。我和若瑩好得很。”好幾次一起做直播，兩人也算熟，徐木升用詞比較隨便。“你怎麽知道我打過你電話。”
“我開了漏話提醒啊。”
“你已經回上海了嗎？”
“沒有，才過關到深圳。明天還要去長隆動物園做個節目。”
徐木升鬆了一口氣。他到現在還是不太相信Ariel 安曾經和李孝恩有過一段關係，而且過了事頭上的那陣衝動，他也不會直接去問，因此隻是把李孝恩又返回到中國，並且在上海打過她電話的事情告知她，提醒她小心。
“那個該死的韓國人啊！他還敢來中國？”一聽到李孝恩的名字，Ariel 顯得很氣。
徐木升不知道怎麽去接這個話題，說起來李孝恩能夠入境，韓燁搞不好是幕後推手，而他自己也是樂見其成。可現在，他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麽地步。自己做錯了嗎？
“那我可以拜托你保護我嗎，大偵探？”
“唉？”徐木升一愣。
“WCS春季賽，你不過去嗎？Lucy說你是解說組的成員之一，我可是衝著你要去才答應他們做嘉賓的。”
“你要來濱江？”
“是啊，我看看行程啊，後天，從廣州直接就過去。怎麽著，要不我就到你家裏湊合幾天，歡不歡迎？”
呃，徐木升一摸額頭，難道是巧合嗎？事情好像越來越麻煩了！
***
Ariel 安說要住徐木升家裏那是開玩笑的。WCS春季賽的場館設在風花雪月大酒店A座寶石館，Ariel 安的經濟公司也就是潘虹美、張建洲合資的虹美傳媒給她訂了距離不算遠的另外一間五星級酒店。不直接住在風花雪月主要是擔心被粉絲們找上門騷擾。這年頭狂熱的粉絲已經堪比恐怖分子了。
徐木升現在揪心的是，李孝恩乘坐的航班已經起飛了，他卻還沒有訂酒店。他會到哪裏落腳呢，難道租了房子，或者幹脆住到他同夥家裏？
搖搖頭，他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太naive了。既然李孝恩和他的同夥是有備而來，就一定能料到即便韓國大使館提出了抗議，上海警方也承諾不再監控，但實際上監控一定是會有的，他們不會範這種低級錯誤。
此時的徐木升正懶散地靠在自家二樓的陽光書吧裏的一張懶人沙發上，旁邊的茶幾上擺著筆記本電腦和一杯黑咖啡。不過這看似充滿小資情調的一幕其實並不像窗外初夏的陽光那麽輕鬆。他的耳朵上塞著一個藍牙耳機，通過電腦裏的特別加密軟件與專案組其他參與行動的人員保持著通訊。麵前的電腦屏幕上開著信息化辦案係統的界麵，這是還沒交付給公安廳的v2.2版本，集成了遍布全市的安全城市攝像頭，可以獲得大街小巷的實時影像，雖然還是漏洞百出且界麵簡陋的測試版，不過萬一盯梢人員又跟丟了，搞不好能夠派上用場。當然，這種情況最好別發生。
濱江是中部地區樞紐城市，從上海飛過來的航班特別多。李孝恩選了個非常好的時間，上午9點35分從虹橋起飛，11點35在濱江機場降落。江北公安廳拍去盯梢的偵查員順利的上了飛機，根據起飛前他最後發出來的消息，他就坐在李孝恩的旁邊。
兩個小時的等待不算漫長，前一半時間徐木升試圖去猜測李孝恩來濱江在哪裏落腳，到底想幹嘛，然而推測很多卻沒有特別符合邏輯結論，因此後一半時間用腦過度的他小憩了一覺。
“飛機降落了。”守在機場的警員在加密頻道裏麵報告。
徐木升睜開眼看了看時間，11點34，還蠻準時的。他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敲了幾下，調出距離候機廳大門最近的一個安全城市攝像頭。
“他叫了滴滴或者優步沒有？”馮大海問。用他自己的話說，要不是辦這個案子，他還不知道市麵上有可以通過手機叫專車的軟件。
“沒有。我們和兩邊都打了招呼了，還是沒有李孝恩的叫車記錄。”一位技術科的警員回答道。
“我是影子，我是影子。他拿到行了要出去了。”從上海跟著李孝恩坐飛機的偵查員小聲喊話。
馮大海趕緊命令。“出租組，出租組，開過去，占領有利地形。”
根據事前安排，專案組從出租車公司調了四台車，換上自己的人當司機，現在全都停到了出租車的候車區，就等著李孝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