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複仇者們（1）
徐木升回到天空苑的家裏，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情就衝去練功房查看案件牆，如果不是秦若瑩拽住他的耳朵，勒令他必須先去把奔忙一天的一身臭汗給洗掉，他真有可能一晚上忙得忘記洗澡。
差不多也就是兩分鍾，徐木升如屠宰場衝洗生豬一樣在淋浴蓬頭下打了個晃晃又跑回到練功房裏，拿起記號筆從李孝恩的照片往外牽出一根線，線的另一端畫上一個大框，在框裏打上個問號。拖著下巴想了想，他又在這個新畫的框的下方寫下了153xxxx3388這個電話號碼。
“什麽意思，有個不知名的人和李孝恩聯係過？”
徐木升回頭一看，是牧雲婉站在門邊，兩隻手上分別拿著一盒酸奶和一盒餅幹。
“是啊，在上海那邊，我們發現他和這個號碼之間有過聯係，而且兩個人還見了麵。他從以前掛診的醫院偷出了一份檔案，應該也交給了這個人。”
“那就是同夥咯？”
“我覺得百分之九十九應該是。”
百分之九十九，嗬嗬，牧雲婉莞爾一笑，徐木升還是那麽喜歡用量化的數據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我聽說你們隻吃了飛機餐。”牧雲婉把酸奶和餅幹遞過去。
“哦，還真的是有點餓。”
“若瑩跟我說，李孝恩要來濱江？”
徐木升點點頭，指著牆上剛寫下的153xxxx3388這個號碼說，“這個號碼歸屬地是濱江。”
雲婉仿佛在他眼神中看的一絲光，那應該是特別執著才會有的神采吧。“那你還有沒有去WCS春季賽啊？”
徐木升嘴長得大大的，他顯然忘記了這個事情。“有空的話，肯定想去看啊。以劉蓓森現在的狀態，如果心無旁騖，很有機會再奪冠。李孝恩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跟他說啊。”
“我又不是大嘴巴。”雲婉不爽的撇了一下小嘴兒。“還有啊，我說的不是去看比賽，是去當解說。黃念秋沒找你嗎？”
徐木升這才想起來，在上海的時候黃念秋是給自己打過一個電話，他當時沒聽到，後來又忘記給回過去。“好像是給我打過電話，我沒接到。”
“她說比賽很密集，需要兩組主持人。大嘴和二胖一組，你和我一組，如果可以的話，還想若瑩客串觀眾席那邊的主持人。”
如果是平時，徐木升還是很有興致的，不過這大案當頭，他估計自己沒有那麽多時間。“你跟她怎麽說的啊？”
“我說，看你的意思。她應該還會給你打電話的。”
話音剛落，徐木升的手機就開始唱歌了。看過來電顯示之後，徐木升忍不住對牧雲婉伸出大拇指，正是黃念秋打過來的。
還是那個不太中聽的又粗又啞的聲音，黃念秋很禮貌的跟徐木升提了在WCS春季賽上當解說的事情。徐木升真的有些動心，但也隻能委婉表示可能沒時間。黃念秋拿出死纏不放的精神就是不肯掛電話。徐木升被逼得沒辦法，說是棘手的案子。黃念秋還是不死心，說案子說不定明天就結了，她願意再等他三天，如果還是沒空，她再去找其他的解說。
***
第二天一大早，徐木升直奔江北省公安廳去參加專案組的會議。實驗室那邊，他跟自己的導師王國鴻打了個電話，說有重要的案子，王教授爽快的說按出差算考勤。
到了公安廳的一號樓的一號會議室，徐木升看到了好多熟人，朱傑、張朝暉、王乾坤等等，除了還在上海的馮大海三人，以前的專案組又重新集結了起來。過了不一會兒，韓燁和秦江橋走進會議室。秦江橋看到徐木升之後還難得的主動打了個招呼。徐木升心裏那個美啊，看來過年那幾天沒白陪他喝酒吹牛逼。
清了清嗓子，韓燁用極富煽動性的語言宣布重啟對李孝恩的調查，並明言這是真正結束女主播案的好機會，他還給這次的行動起了個行動代號叫“複仇”！
複仇！徐木升心裏苦笑，之前是真的是被李孝恩坑慘了，說是複仇再恰當不過了。
正式議程開始後，韓燁首先請徐木升代替不能到場的馮大海向專案組匯報在五一這三天在上海的情況。徐木升提醒自己不要帶有任何主觀色彩，不疾不徐的把盯梢、被甩脫、抓捕、審訊、再盯梢的全過程仔細講了一遍。其實在行動過程中馮大海都有實時向江北公安廳這邊做匯報，因此大致過程專案組的人都清楚。徐木升講完之後，他們隻對細節提出了幾個問題，沒有做深入討論。
緊隨其後，張朝暉匯報了他們對153xxxx3388這個手機號的調查情況。根據江北電信分公司查到的記錄，這個號碼是和一部iPhone合約機綁定進行銷售的，一年多前由一個叫李冬的人購買。進一步調查發現，這個李冬是某手機賣場的銷售員，她拿自己身份證等級購買了這部iPhone合約機之後留下手機換用自己原來使用的號碼，然後把配套銷售的153xxxx3388這個號碼拿到網上轉賣了出去。用行話說，這種行為叫做套機。因為號碼是雙8結尾，她還賺了200塊錢。不過卻無法根據她的記錄找到接手的買主。從使用情況看，從李冬手上買走這個號碼的人使用了差不多十個月，然後這個號碼就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保號停機狀態，直到最近在上海再次被激活。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確認153xxxx3388是不是還在當初從李冬買走它的那個人手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死盯著這個號碼，一旦它再次附著網絡，不論是在濱江還是上海，都會有一組人馬立即趕到現場逮住使用人。可惜的是，這種情況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出現。
“我有個問題。”徐木升舉手示意。
韓燁打了個響指。“說。”
“李孝恩已經定了飛來濱江的機票。你們覺得他這個同夥是會留在上海，還是會跟到濱江？”
專案組的警員們交頭接耳的議論了一會兒。張朝暉說，“這個問題我們昨天就討論過，沒有辦法確定他會在那一邊，所以兩邊都安排了人進行監控。”
“你覺得呢？”秦江橋問。
“我也不知道。”徐木升說，“他可能已經到濱江來給李孝恩打前站了，也可能李孝恩就是被拋出來吸引火力的，他繼續留在上海犯案。我現在擔心的是，李孝恩離開上海之後，馮隊長也會從上海撤回來，上海警方還會不會那麽上心。”
“這個不用擔心。”韓燁擺擺手。“我跟部裏領導溝通過。不管外交部什麽態度，咱們部裏麵是非常支持對李孝恩進行監控的，我會後再和上海方麵聯係一下，他們不會怠慢。”
接下來，專案組重點討論了李孝恩來濱江後的監控措施。確切的說，江北公安廳的監控從他登上飛機那一刻就開始了。由於馮大海、侯靖、黃海明三人已經在李孝恩麵前暴露過，他們特地從外地抽調了一名有經驗的老偵查員今天飛到上海，明天再和李孝恩乘坐同一班飛機飛回來。公安廳已經協調航空公司拿到緊貼著李孝恩的那個座位，這位偵查員可以非常輕鬆的監控李孝恩在飛機上的一舉一動。而李孝恩落地之後，他可能會直接攔出租車，也可能用滴滴或者Uber叫車，甚至乘坐地鐵，專案組對這三種情況都做了相應安排，確保可以盯死他。現在唯一麻煩的是，李孝恩直到現在還沒有訂酒店，因此沒有辦法提前進行布置。不過朱傑他們技術科的人會實時待命，一旦知道是什麽酒店，公安廳會立即和酒店協調讓他們進場安裝偵聽設備，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小時。
監控相關的細節有很多，會議一直開到中午1點多鍾才散。徐木升跟著張朝暉到食堂混了餐飯，剛準備走就聽說秦江橋找他。
“你弄的那個信息化辦案係統真的很不錯啊。在我們這邊好些案子裏都派上了大用場。我在部裏的一個同學參加了項目驗收也說是好東西。部裏會拿出專項資金在全國推廣。”
徐木升是在秦江橋辦公室裏見到他的。這是他差不多時隔一年之後第二次進他辦公室，本以為會是嚴肅的教育，沒想到他看起來非常高興。
聽他這麽表揚，徐木升趕緊謙虛一下。“那都是項目組的老師同學一起弄的。我一個人可做不來。”
“你坐，有件事情我想得跟你好好談談。”秦江橋給徐木升倒來一杯咖啡。“若男昨天跟我打電話說了這次去上海的情況，非常感謝你父母還有你舅舅的照顧。”
“這都是應該的。他們都很喜歡若瑩。”徐木升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真沒想到自己這未來老丈人會在他辦公室和自己拉家常。
秦江橋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當初不清楚你的情況，向你推薦公安廳的共建生，現在看來是我有些冒昧了。以你家的條件，應該是看不上公安廳這點工資的。你跟我說句心裏話，你畢業之後真的想當一名警察嗎？還是說，你當時答應來做這個共建生隻是因為我、韓廳推薦你，你又在追求若男，怕駁了我們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