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24小時（2）
“他媽的，別看長得嬌滴滴的，嘴巴緊得狠啊。”馮大海摸出煙盒，磕了一根出來，注意到若瑩皺了皺眉，又笑著收了回去。
“抽吧，抽吧。”若瑩也知道他鬱悶，自個兒把黃念秋拉到旁邊，向她打聽這附近哪裏可以買到吃的。她和徐木升都還沒吃晚飯呢。
“你怎麽跟她們說的？”徐木升問馮大海。
“擺事實，講道理，什麽都跟她們講清楚了，‘李孝恩就是女主播案的頭號嫌疑犯，死的那幾個都和你們一樣找李孝恩私下做個交易，你們搞不好就是下一個’，可她們就是紋絲不動。真是要臉不要命啊。”馮大海看來是被這兩個女主播給搞鬱悶了，換做以前肯定會給她們點顏色看。
“真要臉就不會去賣肉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馮大海一般是不在徐木升麵前抽煙的，可這會兒是在是憋得慌，點起煙猛吸了一口說：“要求她們兩個人交代什麽時間、在哪裏整的容，如果交代不出來就說明有問題。”
“她們要是不肯說呢？”現在的情況是，兩個人明擺著就是不肯說。
“按道理應該走正常程序，我們先申請對她們的調查令，然後請到局裏，她們不開口就別想走。”馮大海又吸了一口煙。“不過木升啊，這次可真沒那個時間，我想要不我們稍微給上點特別的……”
“停，停，停！”徐木升揮手打斷了馮大海的的話。他知道他是想上些手段。所謂的手段指的是審訊時用恐嚇、疲勞甚至是暴力等手段摧垮被審者的身體和心裏防線，可以說多少都有些刑訊逼供的成分，雖然是明文禁止的，但在刑偵一線還是很常見。“隻要是我參加的案子就不能這麽幹。”
“可是等調查令下來，黃花菜都涼了啊。”馮大海知道瑪瑙壺案子裏出的事故，也明白徐木升為什麽對審訊過程中的那些手段如此反感，但有的時候真的由不得他。“你想眼睜睜看著李孝恩那個王八蛋逃回韓國去嗎？”
徐木升當然不想。他按著額頭來回踱了幾步，說：“我覺得你的談話方式沒有觸及到她們兩個的核心利益。要不這樣，讓我先來，我跟她們兩個聊一下，如果還不行，後麵的事情就當我沒看見。”
馮大海也意識到剛才自己是態度差了一點，嘿嘿賠笑：“好，好，你先上。我殿後。”
徐木升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進會議室，一把按停了放在桌上的錄音筆。“你們兩個聽我說，我也不跟你們繞彎子了。女主播墜樓案已經被公安部立為最棘手案件，上麵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找出凶手。既然你們已經和這案子牽扯上關係，就不要抱有僥幸心理。”
本來兩人見進來一個年級相仿的年輕人都沒有當做一回事兒，低著頭的繼續低著頭，玩手機的繼續玩手機，可徐木升這一開口的氣勢著實有些強烈，讓兩人都忍不住抬起頭來。
郭穎睨著眼。“你就是那個江北大名偵探徐木升？”
“我是徐木升，確實是在協助警方查這個案子。”徐木升坐到剛才馮大海的位置上，眼睛狠狠盯著麵前兩位美女。“我剛才說的意思，你們有沒有聽明白？但凡和女主播墜樓案沾上邊的人一定會被徹查到底。剛才那位馮隊長出了這扇們之後就向公安廳申請對你們的調查令去了，你們在哪裏整的容，找誰做的手術，絕對瞞不過去的。”
“這關我們整容屁事兒，你們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王甜甜跳了起來。
徐木升嘴角揚起.“終於承認自己整過容了。”
“我，我沒有，我本來就天生麗質。”
郭穎也想附和。可她還沒開口，徐木升一巴掌拍在麵前的茶幾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別說郭穎和王甜甜，就連張豐都嚇得一抖。“整沒整過，我看不出來，醫院難道還檢查不出來嗎？你們是不是沒有聽懂我剛才的話，女主播墜樓案是當下最棘手的案件，公安廳在政策上對負責這案子的專案組大開綠燈。隻要是他們盯上的人，他們可以用一切手段去查。你們那點小秘密，還妄想能藏得住嗎？”
見郭穎和王甜甜一個抿著嘴唇一個捏著拳頭都不啃聲，徐木升接著說：“既然遲早要現原形的，不如趕緊坦白，爭取理解和原諒。”
“切，別忽悠姐了。要是真有錯，還能被原諒嗎？”王甜甜抱起雙臂，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
可從她的眼神中，徐木升看到了一絲動搖。“不是我吹牛，我和警方已經合作過四個案子了。裏麵的一些道道我清楚得很，很多時候全靠辦案人的主觀判斷，往左一點可能就是犯罪，往右一點可能就是被害。還是剛才馮隊長和張總說的條件，如果你們如實承認，那點破事根本就不是事兒，警方絕對會替你們保密。青檸檬TV還會讓你們繼續當女主播。如果你們不配合，一旦查實，當賣**處理。”頓了頓，他換了副調侃的語氣，“對了，我還認得一個人叫江陵，你們肯定也聽說過她，是省台的大記者。她對這案子特別感興趣，到處打聽消息，稍微聽到點風吹草動都發到微博上。你們今天要是不開口，明天一早就會安排你們去同濟醫院檢查取證。如果你們真的堅信自己自己的錐子臉是天生麗質，我一定把你們的檢查結果告訴她，讓她幫你們好好宣傳一下。”
“啊！你這是威脅我們！有你這麽辦案的嗎？我要投訴！”王甜甜尖叫。郭穎沒啃聲，表情很複雜。
徐木升又是一巴掌拍在茶幾上。王甜甜立馬就不啃聲了。“給你們五分鍾考慮，過期不候！”說完，他對張豐抬抬眼。張豐心領神會的和他一起起身走出會議室，留下郭穎和王甜甜竊竊私語。
“喲，你這學得挺像啊？”馮大海嘿嘿笑著。他指的是徐木升拍茶幾的動作，那可是他審犯人時的招牌動作，徐木升在配合辦呂芳菲那個案子時見過。
徐木升沒接這茬，說，“等幾分鍾再進去，你知道該怎麽說？”
“放心，我拿手。”
幾分鍾以後，馮大海走進會議室，再出來便對正抱著一碗泡麵狼吞虎咽的徐木升豎起大拇指。“你狠，她們認了。”
***
馮大海押著王甜甜和郭穎回公安廳錄正式的口供。兩輛警車駛出青檸檬TV的總部，張豐的保時捷緊跟在後麵。時間已經過了八點，街上的車流已變得稀疏。馮大海讓打頭的警車拉響警笛，三輛車組成的車隊加速向公安廳駛去。
“Eclipse，算了，不介意的話我叫你徐老弟吧。你給我交個底，她們兩個最後會得到什麽處分，不至於要坐牢吧？我需不需要聯係一下律師？”
馮大海這一隊七個人、兩輛車，上加上了王甜甜和郭穎之後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徐木升和秦若瑩都坐在張豐的車上。張豐之前給過王甜甜和郭穎承諾會盡為她倆爭取最大的權益，因此專程跟著一起到公安廳錄口供。
徐木升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路燈，有些心不在焉。“用不著，隻要她們好好配合，等收拾了李孝恩，估計直接就給放了。”
“是的，張總。”坐在副駕位置上的黃念秋端著手機。“我查了一下，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法第五十六條規定：賣**、嫖娼的，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一下罰款。Eclipse再幫我們活動一下，應該還有操作空間。是吧，Eclipse？”
徐木升沒有回答。秦若瑩看得出他似乎有心事，接過話題。“張總你千萬別請律師。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誒，看我急的，都糊塗了。”張豐生意做這麽大也是個人精，已經打聽過了秦若瑩的底細。“不過說真的，到時候還麻煩你跟馮隊長說說情啊。”
“呃，好吧。”若瑩含糊的應了一聲，說：“看不出你這個當老板的還真夠意思。”
“嘿嘿，不是我自誇，都說無奸不商，不過做生意想要上層次，還是得講誠信。我們公司被這個案子拖累得太慘了，要是女主播還被爆出負麵新聞，那就是雪上加霜啊。所以在我們全力配合警方的同事，也麻煩警方能夠稍微照顧我們一下。”
“明白了，我會跟馮叔叔說的。”若瑩又撇了一眼徐木升，他還是側望著窗外，心事重重。為了不打擾到他，她想以此結束對話。
不過黃念秋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在找話說：“我不是很專業啊，我想問一下，有了她們兩個作證，就能夠判李孝恩有罪嗎？”
聽到這個問題，徐木升正過頭來，“多收集點證據總會有利一些的”，緊接著便歎了口氣，讓一車人都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