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誓，恨欲狂
“快吃啊！是不是怕本姑娘下毒？哼！”
少女俏臉緊繃，美眸中閃過一抹不悅之色，伸手就要把桌上的飯端走。秦晉終於忍不住飯菜香味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啊！你屬狗啊！”
冷不丁的，秦香又在秦晉手臂上狠狠來了一口，就像是一個多年沒吃肉的小姑娘突然想吃肉了一樣。好死不死的，幾次竟然都是同一個地方。
“你再說！你再說！再說一遍試試！”
少女美眸閃爍，齜牙咧嘴，一顆小虎牙亮晶晶的卻讓秦晉倒吸冷氣。
還好這不是一個吸血鬼，要不然老子早得什麽傳染病了，真是可惡的小潑婦。秦晉心裏狠狠罵著，臉上卻掛著和煦的笑容，在少女的威脅下有滋無味地吃完這頓飯。
吃過飯，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讓秦晉有些詫異的是，送他離開的人除了浩南大叔和秦香這個屬狗的丫頭，還有一個秦二麻子。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家裏還有很多事要忙，浩南大叔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秦晉這麽一句話讓人感覺很成熟，這孩子終於長大了，一旁的秦香和秦二麻子都還有些不舍。但秦晉的下一句話，卻讓少女咬牙切齒。
“浩南大叔，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敢問，臨走之前我決定還是解開這個疑惑吧。”
看到秦晉一本正經的樣子，秦浩南麵帶微笑看著他，不知道有什麽疑團沒有解開。而秦香和秦二麻子也瞪大眼睛豎起耳朵，想聽聽秦晉的疑惑。
“其實我想問：大叔，你家秦香丫頭是不是屬狗的？她咬人啊！”
“啊呀呀！秦晉你個王八蛋，你給我站住！”
不等秦晉的話音落下，秦香已經貝齒緊咬秀拳緊握，美眸爆射出一道道怒火衝向秦晉。那架勢，不殺秦晉誓不罷休。
“家主，秦香，真的屬狗？”秦二麻子沒明白怎麽回事，撓了撓頭問道。
秦浩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說。看著那道逐漸拉長的影子，莫名一陣心酸，喃喃道：“小晉，一定要好好的，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秦二麻子，你也想死呀！”
秦香見追不上秦晉，朝著秦二麻子追了過去，秦二麻子直呼救命……
本來應是一場**氣回腸泣訴揪心的離別，卻讓秦晉和秦香這麽一鬧，讓人想悲傷也悲傷不起來。而此時，少年迎著朝陽前進，隻留下一道狹長的背影與天地相連。
少年背著簡單的包裹獨自上路，縱使前路有萬般艱苦也不能回頭。這是一條漫長到沒有盡頭的不歸路，這是一條通向絕巔的通天大道，這同樣也是少年一直以來渴望的道路。修行之路注定孤獨，修行之路注定寂寞，隻為登上巔峰笑看天下風雲，隻為腳踏蒼穹坐看風起雲湧。
一將功成萬骨枯！
或許隻有這一句話，才能簡單明了真實地形容這一條讓無數人爭破頭皮去走的不歸路。
看朝陽冉冉升起，看夕陽徐徐降落。
秦晉是一個孤獨上路的苦行僧，在寂寥中體味孤獨的滋味，在孤獨中感悟人生的哲理，在感悟中提升自己的境界。
自從跨入命魂一重境界，秦晉發現自己對食物的需求已經不是多麽強烈，一天隻需要一頓飯就能堅持下去。是以他每天白天全力趕路，晚上的時間也幾乎都留給了修煉，第二天不但沒有困意反而精神十足。
“這就是修行的感覺吧？”
喝口清涼的泉水，秦晉臉上始終洋溢著一抹青春陽剛充滿朝氣的微笑，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感覺。
一連三天，秦晉已經行走出一百多裏的路程，距離玄天學宮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咦？有人釣魚，好悠閑的雅興。”
秦晉看到一個垂釣的老人，麵帶微笑走過去，想趁著在河邊飲水的時間和老人聊幾句。
“去去！小夥子，嚇跑了我的魚。”
秦晉的突然出現讓老人魚竿一抖，一條正要上鉤的魚兒瞬間驚走，老人略帶不悅地笑罵一句。
“老人家，釣魚可不是你這樣釣的。像這樣……有魚上鉤再收杆……”
秦晉以他豐富且精湛的釣魚技術演示一番，花俏的手段令老人瞠目結舌，釣了大半輩子的魚也沒悟出如這個少年如此嫻熟的手法。
“小夥子，鑒於你教給我這麽厲害的垂釣方法，我決定傳授你一套曠古絕今的功法，你可願意拜我為師？機會難得，千萬不要錯過。”老人一本正經的樣子，煞有介事地要收秦晉為徒，著實把秦晉嚇了一跳。
深吸一口氣，看了半天，秦晉也沒看出老人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反倒覺得像個神棍。
長須冉冉白眉飄飄，的確是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但他身上沒有任何氣勢，看起來比之浩南大叔都有所不如，更別說是什麽世外高人。
“老人家，別鬧！”秦晉想抽身離去。
“不要著急走嗎，來與老頭我聊聊天。”老人笑了笑看向秦晉道：“咱們聊聊這幾天發生的大事。三日前玄天學宮、西陵侯府、血蓮教三大勢力爭奪一具仙屍，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最終玄天學宮人多勢眾略勝一籌，奪得仙屍。一日前西陵侯府和血蓮教因奪仙屍失敗而遷怒於人，在白石城大開殺戒……”
“老人家，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麽？這是不是真的。”秦晉先是一愣，隨即整個人都蒙了。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一把抓住老人的衣領質問道。
旋即，秦晉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緩緩鬆開雙手。
“當然是真的，我老人家從不撒謊。”老人一臉自信地說著，同時還露出奇怪的表情道：“你這麽激動幹什麽？這事傳的整個西陵郡沒有不知道的，你居然不知道？”
“喂！年輕人，我們還沒聊完呢。”
不等老人再說些什麽，秦晉已經起身朝著白石城的方向狂奔而去，速度是出來的幾倍。
走了三天的路程，在不顧體力大量消耗的後果下，半天的時間，秦晉已經跑回了白石城，渾身疲憊不堪，但他卻不想停歇。
白石城是他的家，那裏住著一個很愛很愛他的浩南大叔，還有一個喜歡咬人的秦香丫頭，還有一個能和他說得上話的秦二麻子……
總之，就算在秦家遭受過十多年的屈辱生活，但至少那裏還有他在乎的人，他不能拋下那些人。
秦晉瘋狂奔跑，身上就像是要燃起一層熾熱的火焰，憤怒的力量支撐著他發揮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希望那個老人隻是道聽途說沒有根據，希望被屠殺的不是秦家，希望浩南大叔還好好活著，希望……
越是希望，就越是害怕。
他才離開白石城三天的時間，他才在踏上玄天學宮十分之一都不到的路程，他才剛剛離開浩南大叔的視線沒有幾天，他手臂上秦香的牙印都還沒褪去……
夕陽已經在降落，秦晉還在拚命狂奔。
“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秦晉一邊跑一邊咕噥，焦急萬分。
熾熱的力量在燃燒，秦晉就仿佛有用之不竭的體力一樣，狂奔百裏根本沒有停歇下來的打算。
砰砰砰！
心髒猛烈跳動，那一滴金色血液融入血脈凝結的力量隱而待發，隨著秦晉的瘋狂逐漸由一股蠢蠢欲動的趨勢。
秦晉渾身燥熱難耐，撕裂的痛楚從身體各處迸發出來，就像是血肉在被蠻力破壞。
這一刻，他已經沒有時間去顧及自己身體的異狀，他想要做的就是盡快回到白石城看到秦家安然無恙，看到浩南大叔正坐在書房……
一顆心在沸騰，全身血液在燃燒，秦晉整個人就像被放在一個巨大的熔爐裏，身體即將融化掉。
“浩南大叔，秦香，你們一定好好的。”
無論那老人說的是真是假，秦晉都必須回去親眼看到，因為他深知那些強者不會把弱者的命放在眼裏。
走的時候用了三天，回來卻隻用了半天時間。
放眼望去盡是滿目瘡痍的大地，昔日輝煌的秦家已經化作一片廢墟，比之被流星砸中的百畝果園還要慘烈百倍。
斷壁殘垣，屍骨橫陳，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泥土，浸染了如血的夕陽。
秦晉走在這一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上，一顆心冰冷如鐵。看著一具具殘缺不全橫陳在地上的秦家人的屍體，他的心更是瓦涼瓦涼的。
“浩南大叔！浩南大叔！”
“秦香！秦香！”
秦晉一遍遍呼喚他們的名字，就像在空曠的田野獨自呼喊，得不到半點回應。
秦晉一處一處尋找，一點一點挖掘，他在廢墟中找到了秦二麻子，在房梁下找到了秦越，找到了很多能叫上名字的人……
“浩南大叔呢？浩南大叔呢？浩南大叔呢！”
秦晉仰天怒吼，回應他的隻有漸漸入夜的涼風。
“秦香！秦香你個屬狗的丫頭，給我滾出來！”
秦晉怒罵著，希望秦香能夠跳出來用板磚拍他，希望秦香能夠跑出來狠狠咬他。可此時此刻，哪有少女的身影？
秦晉找遍了廢墟，找遍了所有地方，甚至挖開每一處可能埋葬人的地方。
他找到了秦家上上下下數千人的屍體，卻沒有找到浩南大叔和秦香。他翻來覆去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這兩個人。
嘩啦啦！
夜空的繁星漸漸隱退，一絲絲清冷的夜雨落下，衝刷彌漫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腥，卻衝刷不掉無窮的罪惡，更無法清洗秦晉心中無窮恨意。
“浩南大叔沒死，他一定沒有死，他還活著。秦香也沒死，她也還活著。”
秦晉心裏一遍遍告誡自己，他告訴自己浩南大叔和秦香都還活著，可這些話他自己都不相信呐。
嗷嗷！
這一晚，秦晉仰天長嘯，在冰冷的雨中如孤狼嘶吼。
他挖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坑，埋葬下數千人。
“我！秦晉！發誓：今生今世隻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把浩南大叔和秦香找回來，一定會把西陵侯府和血蓮教撕成碎片。無論需要多少年，無論路途多麽艱險，秦晉至死無悔。以血為鑒！若違此誓，猶如此石！”
秦晉雙目血紅，對天發誓，掌心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咯嘣咯嘣”碎裂，鮮血順著指縫緩緩落下。
雨漸漸停了，天際也出現微微朝霞，太陽逐漸露出半邊臉。
嗷嗚！
秦晉雙眸爆射兩道厲芒，天際一道紫韻風馳電掣射入他眉心。秦晉仰天長嘯，嘹亮的聲音響徹寰宇，一股雄渾的力量從命魂之門迸射出來。
嘩啦啦！
頃刻間，命魂之門中的金色仙鶴頭頂一朵金花閃耀，凝實的栩栩如生。在它旁邊又出現一道虛幻縹緲的輪廓，似是第二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