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銀狼巡捕
聞聽腳步聲近，蔡府大老爺，蔡文和的長子蔡先勇出門相迎，由此可以看出陳無憂扮演的陸明方這位藥鋪二掌櫃還是挺有牌麵的。
“旬月不見，陸掌櫃風采依舊啊。”
“哪裏哪裏，如何比得上蔡老爺滿麵紅光？”冠冕堂皇的客套話陳無憂說起來一點都不怯場。
任務目標就在眼前，看著他毫無防備的樣子，陳無憂心中也生出些許殺意。殺死蔡先勇容易，可後續再想找機會殺人可就困難了，要對蔡家的嫡係血脈下手就要一波把他們屠盡，今天並不適合。
隨陳無憂進來的隻有一個貼身忠仆胡二，侍衛都被安排在下人居住北院休息。
“明天就是家父六十大壽，我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屆時敬請陸掌櫃賞光。”
蔡先勇還在客氣著，陳無憂已經打算先發製人了，他對兩家之間的關係了解不多，到時候要真被蔡先勇問住了可能有暴露的風險。
“那是自然。”應和一句，陳無憂當即發問：“那批貨，蔡老爺得給我個解釋。”
此話一出，氣氛霎時間凝固了，蔡先勇麵色難看，幹巴巴笑了兩聲道：“烏雲寨不守信用，納了買路錢還要出手劫我們的貨，這怪不得我們。”
“貨被烏雲寨劫走了？”
貨是什麽貨，蔡家和陸家藥鋪到底存在什麽交易，烏雲寨又為何橫插一手，細思起來隻覺得這裏麵的事請是一團亂麻，完全不清楚的陳無憂也隻是冷哼一聲，表現出憤怒的樣子，不敢胡亂開口。
“不管怎麽說，這一次是我們蔡家失信了，陸掌櫃請放心，等忙過了這陣子下一批貨我親自帶隊押送，定不會出紕漏。”蔡先勇斬釘截鐵道。
“原來是蔡家給陸家藥鋪送貨，蔡家有什麽東西值得藥鋪上心的？”陳無憂更迷糊了，他有心揭過這一話題，麵色稍霽，頷首道：“有蔡老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偶染風寒身體有些不適，就不久留了，咱們明日再見。”
“也好，陸掌櫃請。”心中有愧，蔡先勇直把陳無憂送出大門外這才回返，嘴裏還念叨著：“怎麽陸明方這回這麽好說話，以他的脾氣非要發飆不可。可能是受了風寒沒精力吧...不管怎麽說下次的貨決不能出問題，不然我們蔡家的招牌就砸了。”
坐在轎子裏這事陳無憂沒一會就忘了，因為實在和他的計劃沒有半毛錢關係，明日他就要動手殺人然後遠走他鄉，誰去管陸家藥鋪和蔡家有什麽交易。
這邊蔡家籌備宴會熱鬧非凡，在泰安縣城的另一角的棺材鋪慘慘淡淡。
門前左右懸掛著兩盞白皮燈籠，入了夜這兩盞燈籠發散出的淡白燈光照亮整條空無一人的街道，更顯得滲人。
這是一處棺材鋪，入了門就可以看到院中整齊排列著七八個棺材，大小材質各不相同。曾被沈長澤最後一封留書中寫下姓名的棺材鋪老板董七指麵帶肅容看著麵前這個腳踩官靴，腰間掛一枚銀色令牌的中年人。
令牌的背麵寫一個江字，正麵由能工巧匠雕刻一顆狼頭，並不顯得猙獰，配合銀色令牌的背景，不由讓人聯想到凜冽寒風中屹立在雪山之巔向天昂首咆哮的北地巨狼，有一股昂揚不屈的桀驁之意。
“見過銀狼巡捕，不知大人來泰安縣有何公務？”董七指疑惑不解。
這銀狼巡捕是六扇門的巡捕四大位階中的第三位，最低一級巡捕為黑狼巡捕，黑鐵打造令牌，同樣雕刻狼首，然後是銀狼巡捕，鐵牌換成銀牌。飛鷹巡捕則是銀牌雕刻飛鷹，最高一級的金鷹巡捕理所當然佩戴金牌。
六扇門的職責是監察不法，專門對付地方官府處理不了的江洋大盜，一般的江湖客看到六扇門的巡捕就發怵，也將最常見的黑狼巡捕，銀狼巡捕的牌子調侃稱為狗牌，六扇門的四階巡捕統稱為朝廷鷹犬，是受江湖人唾棄的存在。
能讓江湖人士如何厭憎唾棄的六扇門巡捕的選拔之嚴苛讓一般的門派都望塵莫及，已有後天巔峰實力的銀狼巡捕江成淡漠道：“奉命剿滅烏雲寨，把你知道的消息都說出來吧。”
被仇家逼迫，或是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抱著這樣想法投靠六扇門的人不少，然而被提拔為巡捕的人卻不多，那其他人都去哪裏了？有很多像是董七指這樣的人投靠了六扇門，又因為實力不足而被分配到地方做六扇門的耳目。
這些人在六扇門中都是備案造冊的，去各地執行任務的六扇門巡捕第一要務就是先找到當地的六扇門暗探打聽清楚消息。
“回稟銀狼巡捕，烏雲寨主事者有三人，大當家鄭遠誌乃是五獄雷宗棄徒，修為後天巔峰，這是半年前的消息，他被困於後天巔峰已有數年，應該不會突破。二當家呼延烈後天通脈十條，靠家傳武技小摘星手十三式成名，三當家孫白後天通脈八條，修行軍中功法鐵血戰氣。麾下又有小頭目十人，嘍囉數百，勢力是楚郡山賊中首屈一指的。”
聞聽此言，銀狼巡捕江成麵露難色，這讓董七指感到意外，六扇門的巡捕別的不提，在戰力上都是當前境界中拔尖的好手，區區烏雲寨能難倒一名銀狼巡捕？
“敢問江大人，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內情？”董七指問道。
江成猶豫片刻，如實答道：“此事事關重大，你是六扇門老人了，我不瞞你，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再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金鷹巡捕林安東的愛女林嬌嬌被人販子綁了，等我們查明這夥人販子後才知道，現在林小姐又被烏雲寨山賊劫走。此次來我不光是要滅烏雲寨，這夥人販子我也不會放過。我要滅烏雲寨不難，別說是五獄雷宗棄徒，便是五獄雷宗親傳弟子我也敢戰，隻是這趟任務隻有我一人，我怕會照顧不及時，傷到林大人的愛女。”
董七指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竟有如此隱情，那倒真是有些麻煩了。
思慮片刻，董七指有了主意：“本縣又豪強蔡氏，或許可以請他們幫忙。”
“嗬嗬，他們就是人販子。”江成露出牙齒森冷一笑道。
這個消息把董七指驚得失神，他在泰安縣已有數年，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蔡家手段夠隱蔽的。
“這事急不得，須得先救出林小姐才好動手，索性那夥山賊還不知道他們到底劫了貴人，要不然早跑來郡城要贖金了。”江成道。
“隻是，林小姐的清白之軀...”董七指擔心這個，一個清白姑娘落入山賊手裏那後果可想而知。
“林小姐今年才十歲。”江成搖頭一笑，這是能讓他穩坐釣魚台的關鍵。
“我隻擔心山賊之中尤其有那變態的專喜歡玩弄小姑娘...”
此言一出，江成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讓陳無憂疑惑不解的事情真相就是如此，蔡家是靠人販生意起家，並且一直在背地裏劫掠人口販賣，隻是蔡家聰明，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們從不在當地下手，所以泰安縣一片安詳。有那窮困得賣兒賣女的，蔡家也會不動聲色出錢把人買下來。
陸家藥園規模龐大，所需人手很多，而且更有許多珍惜藥材隻有在山裏才能生長，山中野獸眾多，采藥人時常死於非命，所以陸家常年從蔡家采買人口，培養成消耗品，采藥人。
起事在即，陳無憂也不生是非，在房中修煉內功就是一日過去，這更讓胡二驚歎，他們家二掌櫃也從來不是個勤奮的人啊，唯一勤奮的方向大概就是酒色了。
短短兩日接觸倒不會讓胡二懷疑什麽，要是時間長了陳無憂一直這樣和陸明方截然相反的做派，必定會引起胡二的懷疑。
通脈境亦是一個積蓄的過程，急是急不來的，步子要走得穩。
明日叫你誕辰變忌日。時辰差不多了，陳無憂吹息了燈盞，靜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