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思想鬥爭不好做

早就停下的田永,一動不動,像是丟了魂似的,背影中透著無盡的堅韌和不屈,可正麵的他早就眼眶泛紅,淚水肆無忌憚地落下,以至於砸的地麵都嗡嗡作響。

呼呼呼!

他不停的深呼吸,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這些年來仰仗老三的庇護,他活出了自己,就算是出了旬仲那樣的荒唐事,老三也沒有責怪他,還手把手的將旬仲當作自己的兒子帶大。

這份恩情,他知道,可他更知道的是,如今老三昏迷,蘇辰被陷害,阿客被殺,旬仲也即將被扣上叛徒的帽子或追殺,或在刺客世家除名,這些聽都知道,可現實是,他和田鎮兩個人加起來,不足田狄手下的一個老牛厲害。

他們出頭,隻會讓昏迷的老三似的更快,就是因為老大殺他們沒有一點兒成就感,還不如殺老三泄憤來的痛快。

如此局勢之下,他能做的便是自保,可現在田鎮的質問,讓他的理智不斷被打破,盡管他一再告訴自己,這件事就是田狄散布的那樣,可事實就是事實,他騙不了自己,更騙不了田鎮,狠狠的吸進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量:

“呼!老四,你想好了?”

“什麽?”沉浸在往昔回憶中的田鎮,麵對他突來的問話,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你想好了?”田鎮再問了一遍,眼中的遲疑的光變得尖銳。

“想好了,三哥為了我們不斷的放棄底線,現在三哥昏迷,阿客就是他的底線,老大碰到三哥的底線,就是碰到我的底線,你呢?可願意為阿客,為真相一戰?”田鎮慢慢起身,抬手擦掉臉上的淚,朝田永大步走去。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們做的便是有所為。”田永的聲音不不大,卻在他們的心裏激起千層浪。

幾十年的頹廢和窩囊,這一刻全部消散,田永回頭直勾勾的看著走來的田鎮,眼中盡是幹脆利落:“計劃呢?”

“我……”田鎮正要開口。

假山後麵傳來一個聲音:“我正好有個計劃,四師叔,五師叔可願意一聽?”

“誰?什麽人?”

“趕緊出來!”

田鎮二人當即喊起來,順勢擦了臉上淚痕,他們好歹也是長輩,竟然在後輩麵前落淚,著實有點兒丟麵兒。

躲在假山後麵的龍一三人畏畏縮縮的探出頭,他們三人剛到院子,就聽見田鎮在質問田永,隻能先躲起來,這不正好瞧了個明明白白,這麽一來,他們三人找田鎮他們合作的底氣也足了些。

龍一三人像下餃子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的跳出去,又恭恭敬敬的行禮:“龍一,虎二,鳳三見過四師叔,五師叔。”

怎麽還是三個人?!他們什麽都看見了?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田鎮和田永不由的吞吞口水,老臉不由得一紅,好在夜色漸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眼中的光瞬間亮了起來。

不對,他們這個時候來幹什麽?難不成他們也知道阿客之事的內幕?

不過半秒,他們便異口同聲的問:“阿客的事你們知道了?”

“是,我們知道了。”龍一直接道,並沒有說姐妹花的事,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情形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知道的越少,合作便會更順利。

“你們三個不務正業,也能看出這其中關竅?”田永有些不信,靠著柱子順手拿起酒壺,可又一想有弟子在喝酒也不大合適,便又悻悻的放下。

“誰說我們不務正業,我們可是……”眼見心急的虎二就要說漏嘴。

龍一趕緊岔開話:“我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大師叔那裏偷聽到的,這不一聽到我們就想著趕緊告訴你們,畢竟五師叔和四師叔和家主、阿客大師姐的關係最好,也隻有你們能為他們正名了,”

“我還聽說,大師叔明天就要給阿客大師姐辦葬禮,葬禮之後就會提出繼任家主之位,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做什麽都晚了!”

他說的像是真的一樣,就連虎二他們都信了,其實後麵的話都是他自己編的,也都是根據田狄迫不及待想做家主的想法猜出來的。

嗵嗵嗵!

他緊張的心跳不停,手也不知道放在哪兒裏,可兩眼還是硬著頭皮和田永對視著,一副我說的就是真的樣子。

一直看著龍一的田永,自然看出他的緊張,不過他以為是龍一見到他們緊張,再加上這是有關田狄的秘密,這才如此慌張,他忽而回頭看向田鎮:“四哥,你覺得呢?”

“龍一沒有撒謊,這樣的安排很符合老大的做事風格,也符合老 二謹慎的作風,他沒有說謊,隻要阿客的葬禮一舉行,不出意外,老 二一定會以老三昏迷為理由,提出讓田狄繼任家主之位。”田鎮冷靜的分析著,看向龍一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讚許。

呼!

龍一偷偷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的說辭竟然對了,眨巴著眼睛急切的看著田鎮,果然田鎮終於想起龍一最開始說的話,直接問道:“龍一,你剛才說你有辦法,什麽辦法?”

“四師叔是這樣的,現在阿客大師姐死了,蘇辰死了,旬仲師兄不在,可以說是死無對證,想要推翻田狄的說辭,隻怕難上加難,可若是單單是為了家主之位呢?一樣能達到我們想要結果,”

“我們無非是想要田狄做不成家主,再者便是為阿客、蘇辰證明,可現在後者已經做不到,那就做前者,畢竟隻有家主才有權利顛倒黑白,另外,也算是為了師父,隻有你們其中的一人做了家主,”

“師父便有生的希望,若是田狄做了家主,不單單是師父命不久矣,整個刺客世家隻怕都命不久矣。”龍一是一口氣說完,急得頭上的汗直往外滲,可又不敢擦,隻能憑著汗水往衣服上落。

這話一出,剛才還鬥誌昂揚的田鎮兩人,此刻像是泄了氣的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