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領導者
沈譚他們從陳老漢那裏，已經了解到了一些情況。但是聽他說，他好像沒有被發現，那麽那些人是為何要追殺他呢？
還是他本身已經被人發現了，隻是他不知道而已，這種情況倒是有可能。
陳老漢住進來，確實有些為難，如果僅是一個普通人，隻是多了一個人，多張口而已，這對他們來說，倒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這陳老漢現在不是普通人，很多人都在找他。再加上沈譚和宋子懷兩個“殺人逃犯”這一些人住在一起，真可謂是“蛇鼠一窩”。
雖然這個小院相對的獨立些，但是這一直都在明月樓的管轄範圍內，仍舊是人多眼雜。他們住在這裏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不是長久之計。
林慕楓找到了他們，想要商量這些事，幾個人坐在一起要計劃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為今之計，你們一定要先洗脫嫌疑，這個是最為主要的。”林慕楓先說道。
“是啊，林兄。先要把這個給解決掉了。”沈譚回答。
“你們想要如何解決？官府已經下達了通緝令，現在兩個證人已經死去。更是死無對證，他們想要怎麽說都可以。你們要如何翻盤？”林慕楓對其有些擔憂，他看著沈譚的目光和從前不太一樣。
“這還不簡單嗎？”
沈譚倒是沒有注意到林慕楓對其的變化，而這時他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宋子懷。
宋子懷就是想躲也躲不了了。他也隻能無奈的說道:
“好吧，我來想想辦法。”
林慕楓不知道他們再搞什麽，他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沈譚和宋子懷，想要從他們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但那終究是徒勞的，人如果你們容易就能被看出來，他也不會這麽費事了。
林慕楓看著宋子懷，想讓他說明理由，他可不想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哦，其實我祖父一直在盛都任官了，我想這地方官府是不是也能賣我祖父一些薄麵的。”
“哦，如果要是這樣的話，那些人可能就會有些忌憚。我們也是有了一些擋箭牌的。”林慕楓便有些欣喜。
眾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林慕楓，這倒把林慕楓給看愣。
“我哪裏有說錯了嗎？”
他們也都紛紛的搖頭，沈譚他們是覺得今天的林慕楓有所不同。
以前他雖然是和他們站在同一個戰線上，但是遇到了這些與他無關的事情，他也是保持冷漠，更不會像這樣坐下來和他們一起想辦法。
接下來宋子懷便出去了，去官府辦他的事情。這回就剩下了林慕楓和沈譚在園子裏。
扶桑這丫頭一早就沒見到，不知道又去哪瘋了，陳老漢吃完早飯自然是先去洗洗澡，他可好多天都沒有這麽休息過了。
沈譚閑來沒事，他現在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出去，畢竟現在自己是通緝犯，在宋子懷還沒有解除他們的嫌疑時，他們依舊很危險。
所以他除了在院子裏撫琴，已經沒有別的可做的。林慕楓更奇怪，他就坐在沈譚的旁邊，看著他撫琴，好像對此他很感興趣。
沈譚一曲終了，林慕楓可還沒有回過神來，他一直沉浸在這悠揚的琴音之中。曲子已經彈完了他還沒有覺察出來。
“林兄好像對沈某的撫琴很感興趣。”
“沈兄，請問你一個問題，今年貴庚幾何？”
“嗯？沈某是束發之年。林兄呢？”
“我比沈兄小了一歲。”
“那我得稱你一聲林賢弟。”
“沈兄，已有婚配否？”
“嗯？林賢弟怎麽突然關心起來這個了？”
“隻是想問問。”
沈譚何等聰明，他看出了林慕楓那很不自然的表情，如果隻想問問的話，他不至於會出現這樣頗有些忐忑，害羞的樣子。
“恐怕不是吧？”沈譚笑了笑。
“那，那是什麽？”林慕楓的心更加忐忑，跳動的更加快，他多久沒有這種樣子了。
“賢弟是不是家中還有姊妹，難不成是想要撮合我們嗎？”
林慕楓悄悄的出了一口氣，他也算放下心來。
“正如沈兄說的那樣，確實如此。家中有一個阿姊，今年二七，正好書婚配年齡。”
“噢？不過，沈某已經有了婚約。”
“噢？這是哪家姑娘那麽有福？”
“說起來還和你們是同宗。她也姓林。”
“噢？那麽，那麽巧。你，你喜歡他嗎？”
林慕楓的聲音都變得忐忑起來。這一絲的紊亂，卻引起了沈譚的注意。沈譚抬頭目光看向林慕楓，他有些看懂麵前的人，為何他能火眼金睛的從眾人堆裏辨別出此人的好壞，為何對麵前這個人，他卻一無所知，就是看不透此人的想法。
“哈，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隻是兒時常在一起，現在對她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兒時。”沈譚說得輕描淡寫。
“噢？是嗎？隻是兒時，那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了。”
“哈，大概算是吧？”他說得有些牽強。
“大概？”林慕楓挑著眉問道，大有一種氣惱的樣子，不過他極力的抑製自己的情緒，沒讓這種情緒持續下去，隻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間。
兩人正感覺尷尬的時候，這時宋子懷才從外麵興衝衝的進來，解了這兩個人的困境。宋子懷回來還未及說話，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告訴了眾人，他的事情辦得如何,看來已經是大成。
他也未急著把結果說出來，回來就連灌了兩大杯的涼茶，清了清嗓子才慢慢的說道：
“事情搞定了，他們說不會在追究這件事。”
“啊？是說不會在追究這件事？難道這真凶就不查了嗎？”沈譚連忙詫異的問道。
“估計是不能查了。”宋子懷回答。
“為何？”沈譚和林慕楓異口同聲的問道，兩個人確實很默契，他們又互相對望了一眼，便又轉過去頭。
“現在這府衙的公務真是捉襟見肘，已經鬧得很亂了。你要是指望這些人給破案什麽的話，那就得等猴年馬月的日子。”
“怎麽了？出了何事？”
“那錦祥樓大東家，連同幾個城中的大商賈都一同跑到了縣衙去了。”
“這是怎麽了？”
“你們聽沒聽說，這泰安縣附近的深山中出沒了土匪，這土匪把他們這裏的幾個商賈進出的貨物與錢財都給搶了。這裏的知縣能不能坐穩這裏，全都靠這裏的大商賈的支持，這些商賈家大業大，在朝廷裏他們也都是有人脈的。所以知縣是不敢怠慢的。”
“原來如此。”
沈譚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他卻一點都不感覺到有多輕鬆。那雙素手又在琴弦上撥弄，古琴低沉而又悠揚的聲調從琴弦之中悠揚飄出，卻帶有一絲絲的無奈。
林慕楓看著他的身影落寞，樹下一片落葉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肩頭，他仍是渾然不覺。宋子懷也跟著歎息了起來，他們心中都想著是同樣的事情。有著同樣的愁緒。
他仰頭看著天，這湛藍的天，真就是灰暗的嗎？地方官府不作為，連連生出人命，他們卻不把這當回事。人命終究大於天，可是在這裏，卻感覺還不如一個名利官位來得更直接一些。
“砰！”
琴弦被這一聲震響，本來應該是**的時候，卻戛然而止，眾人望向了沈譚。他們看到沈譚臉上的表情，如果可以用天氣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暴風驟雨之前的沉重與壓抑。
眾人沒有說話，就這樣直直的盯著沈譚。
“這混沌不明的天，是非不辯的世道。終有一天，我要破開這天，劃開這道，讓該有的公正見諸於世間！”
沈譚憤然起身，眾人也都聽了他的話，心中為之一顫。他們的目光都追隨其背影而去。
誰都沒有覺察到，眾人的心中已經自然而然的把這個人當成了他們精神的領導者，沈譚成為了他們的凝聚點。不是因為他有多大的名氣，也不是因為他有多少的智謀，而是他身上的那種凜然正氣，不為威武而屈、貧賤而移、富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