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暗藏玄機
三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前，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張桌子上的衣服上麵。衣服上左胸那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還記得當時塗二來赴宴的時候，那衣服還是完好的，即使一個補丁都沒有。所以說那口子就是在他們走了之後，才弄破的。
這種口子，一般都是有人用力扯開的。當時他遭遇了什麽，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你說，這件衣服那麽主要，為什麽當時凶手不把這衣服拿走呢？”
宋子懷想到了昨晚那個黑衣人去搶這件衣服的事情，他就對此感到很不解。耽誤時間又未必能辦好。
“我想就是為了保證現場的證據完整。造成一個無人入室的假象。”沈譚說了句。
“也對，不過那**應該還有兩個女人，難道她們都眼睛有問題，耳朵也聽不到嗎？”宋子懷是越來越迷惑。
“這個得問那兩個女人了。”沈譚回答。
宋子懷就看了看林慕楓，那意思是想要求她，林慕楓何等聰明的人，當然一個眼神便能明白他的意思。
“那兩個人已經去縣衙問話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了。”林慕楓也是為難。
“那就等她們一出府衙的門，就截住她們。”
“這是最好的辦法，就怕她們連府衙的門都出不去了。”
“真的會有那樣的事情嗎？那不是太明顯了嗎？”宋子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林慕楓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無奈的苦笑。
“他們真是精心的布局，一步步都考慮的非常周詳。”宋子懷見沈譚不再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
沈譚正專心的去看那件衣服，這衣服除了左胸的地方破了一個口子以外，便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凶手如此的忌憚這衣服，想必並不是那麽簡單的。難道這其中還有別的玄機嗎？沈譚在心中暗忖著。
隻是感覺那凶手要急於銷贓，就讓人感覺有一些可疑的地方。但一時又想不起什麽來。他用手摸著那外褂的料子，摸上去的感覺是冰冰涼涼，絲絲滑滑的，觸手很是柔軟。
那料子應該是比較好的絲綢，如果塗二隻是一個普通的主管，他應該還穿不起這等昂貴的貨，不過他偏偏是綢緞莊的主管，所以這樣的好東西還是近水樓台來的方便。
他一直往下摸，正好是摸到衣服那個破口的地方，那裏邊緣地方並不平整，仔細一看上麵居然繡著花樣的。那是一隻展翅而飛的雄鷹。如果不看仔細了看，根本看不出來，因為那隻雄鷹和他身上的褂子是一樣顏色的。那刺繡就是暗花，這裏還暗藏玄機。
“這？”沈譚指向那裏，他們也都朝那邊看過去，也看到了這個刺繡。
“這繡的惟妙惟肖，堪稱是佳作，可就是為什麽要用這種不顯眼的針法繡出來的，看這繡工，應該比這衣服的綢緞布料還要值錢，可惜了。”
“是啊，這樣子，繡工真是巧奪天工，就是那皇朝貢品也不過這種程度。”宋子懷大加讚賞。
“宋兄怎麽這樣了解貢品，難道你識得嗎？”林慕楓這個時候問道。
“啊，我也隻是瞎說，瞎說的而已。”宋子懷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自覺有些話多，便立刻閉上了嘴。
沈譚看著那刺繡的樣子，真是栩栩如生，那雄鷹身上的羽毛和那銳利無比的鷹眼，每一處都是巧奪天工一般。根本找不出這裏的瑕疵，這繡工確實為一絕，不辱宋子懷給它那麽高的評價。
大家被這個刺繡圖案吸引注意力的時候，沈譚卻把衣服翻了過來，他看到了背麵，那是衣服上麵就有一道長長的口子，原來這個刺繡也就是為了補這道口子。這並不是原本衣服上自帶的。
看來他們還得去一趟綢緞莊，查一查這刺繡是出自誰的手。
天已經大亮，還好城裏還沒有把他和宋子懷的畫像掛出來，他們暫時還是比較安全的。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這兩人出門還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番。隻是這回兩人沒再穿女裝，林慕楓倒是很希望兩個人再次著女裝，可是宋子懷是堅決的反對，所以也就罷了。
宋子懷這回貼上了小胡子，沈譚換上了一個小書童打扮的衣服，本來他們想讓林慕楓也喬裝一下，換上一個女人的衣服，他和宋子懷扮成夫妻，但是林慕楓是堅決不同意，這也就罷了。林慕楓本色出演，他不必那麽大費周章，隻是他扮演的是宋子懷的兒子。
宋子懷的身份現在是盛都來的做綢緞生意的老板，來這裏還是為了談合作的事情，這種借口才能堂而皇之的進入綢緞莊裏，才能從中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
沈譚和宋子懷已經化妝完畢，沈譚從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機靈聰明的小書童。宋子懷戴上了兩撇小胡子，倒讓他本就英俊的外表增添了一股穩重之色，說實話，他還是對現在的樣子很滿意。對著銅鏡便自言道：
“看來我以後得續上胡須更有味道。”
“好了，別自戀了。”沈譚提醒道。
“你得改口叫我老爺。”
“是老爺。”
三人有說有笑了走出林慕楓的小跨院，林慕楓在這裏租住的小院，雖然外部看上去是明月樓裏的一部分，實則是獨立的，從明月樓裏可以進入小院，但是小院也有自己的一個後門，這裏的後門對應的就是一個狹長隱蔽的小過道。一般這裏沒有什麽人出入，又隱蔽又方便。從這個小過道裏走出來，就是大街上。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人注意沈譚他們幾個人的行蹤，這三個人走在街上，直奔那綢緞莊而去。三人輕車熟路，原來來過這裏，所以就不陌生了。隻不過這回接待他們的不是主管塗二了。現在這個人是暫代主管，他叫王生。沈譚他們說明了來意，他還是很熱情的接待。
“兩位是從盛都來的嗎？”王生拱手說道。
“啊，正是，在下李浮生，這個是我犬子。”
“李老板好，公子好。”
宋子懷他們微微的點點頭，他們的派頭可都十足，就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這種貴氣不用裝就會淋漓盡致的顯露出來，身體就再想，如果給宋子懷穿上乞丐的衣服，那他也是丐幫的皇帝。
王生看到這兩位都是很尊貴的樣子，即使跟著他們身後的那仆人，都是一表人才的，就知道是大地方來的，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和他們當地的小財主比起來，都毫不遜色。他更是殷勤的對待，並不敢有怠慢的。
宋子懷向他說是看中了他們繡房裏一個繡娘的繡工，就想和他們談這個刺繡的。
“這個李老板你可找對了，我們雖然是比不上江浙一帶的那種繡娘的公益，但是我們在這個泰安縣裏，也是一個數一數二極其有名的秀坊，我們說第二沒人敢做第一。”
王生的話雖然是帶著幾分吹噓的樣子，但是這個縣城裏算上他家也就是兩家而已，當然他們的對手少，所以才有機會讓他在這裏吹噓的。
“噢？那是甚好，我們本來就想在本地發展自己的合夥的，然後把這些商品賣到外境去，你知道在往南一些的地方，那裏的人工費用頗高，所以我們也沒有什麽利潤可圖。這遼國那邊，又對我們的刺繡很感興趣，所以我們父子倆就琢磨著這樣弄一下。”
“嗯嗯，李老板可真是有眼光，一眼就能看到我們的綢緞莊的實力，我們是從製衣到刺繡都是一體的，出品就是成品，這比那些外包出去的要放心多了。一會兒，就讓王某帶著李老板和公子，去看看我們的製衣坊、繡坊。任憑我在這裏說得天花亂墜，也不如你們親自瞧瞧，我們工人的技術如何。自然你們就知道了。”
眾人點點頭，他們喝了一盞茶之後，就由王管事帶著他們去參觀這裏。
“恕王某直言，王某看到李老板之後，一見如故的，您好是麵善，我們是在哪裏見過嗎？”
“我家主人，昨日才到的貴地，本來是陪著夫人回娘家的，你是怎麽見到的。”
“啊，哈哈，那可能是在下看錯了。”
“非也，非也，這也正是一種緣分嗎？”宋子懷為其打著圓場。
“對對，李老板說得極是。夫人是我們泰安縣的？”王生套著近乎說道。
“嗯，是的。”
“那我和李老板也算是半個老鄉了。”
“王管事？”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林慕楓是終於開口了。
“公子，是有什麽吩咐的？”
“不敢，在下想問問，你們這裏繡的最好的繡娘是誰？”
“哦，小公子是問這個，我們這裏的繡娘，一般都是老手，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特點，論這繡工，是各有春秋的。”
他倒是把好話都說給了自己，一點都沒有抬高誰，貶低誰的意思。但是這樣來說就感覺失去了意義，不分好壞的話，就找不到給塗二身上繡花的那個繡娘。
沈譚瞥了瞥這些繡工繡出來的圖樣，雖然談不上工藝有多高超，但也都是很嫻熟的。不過和那衣服上的繡工比起來就遜色的多了。
“老爺，這樣的東西，如果和我們錦江繡房合作的話，會很打臉的。我們的百年老店，可不能因為這個敗落了。”
沈譚的話毫不客氣的說道。那語氣雖然聽著很柔和，但是字字誅心，王生站在他們身旁，感覺尷尬不已，他甚至都想找個地縫就此鑽進去。
“你這小廝，休得胡說。老爺們說話，哪有你這廝插嘴的。”宋子懷佯裝訓斥下人的模樣，其實也就是演戲，給王生看。
就在此時，王生身邊的一個家仆走上前去，對其耳語了幾句，王生剛才還便秘的臉上，這時展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