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樂極生悲

沈譚回到了客棧之後,才發現他隔壁的房間已經換主了。他立刻揪住了忙乎的店小二問道:

“這裏不是已經有其他人住了嗎?”

“啊,你是說林公子吧,他已經把房子退掉了。”

“退了?什麽時候的事情。”沈譚詫異道。

“是今天一早,他讓一個丫頭來結了房,東西也一並的給拿走了。”

“那他說沒說去哪裏落腳了?”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二回答道。

“這人真是的,走了連聲招呼也不打嗎?”

“沈公子還有什麽吩咐的嗎?”

沈譚立刻清醒了過來,知道剛才已經神遊了。

“沒有了,謝謝小二哥了。”

“公子客氣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情,那我就先去忙了,有什麽事您叫小的一聲就行了。”小二說道。

沈譚點點頭,側了一下身,讓小二從身邊走過去。

沈譚,也有些生起氣來,鬱悶的是,他不知道因何生氣。而身邊又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出氣的人。

很少會失去冷靜的人,現在也開始氣悶起來。沈譚把自己關在了客房裏,隔絕了外麵的吵鬧聲。

關在房間的他,開始冷靜了下來,他也感覺自己今天的情緒總是這樣莫名其妙。

沈譚把總總的反常歸結為,是看到了梨花村陳家的慘案引起的。這樣想著就越感覺的合理。

他想要擺脫一下這種情緒,便又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案子上。

他想要把這幾天觀察出來的東西都整理出來,然後理清一個思路,接下來該做什麽便一目了然。

先從起因開始,造成案件的起因,就是古井之中發現了女屍,以及這女屍的身份,目前還是一個謎。

上回驗屍的時候,沈譚從屍體上找到了一些特征,這個女子生前應該從事刺繡行業,或許是一個繡娘。關於死者的身份,她能得出的也就這麽一個結論了。

目擊證人陳老漢,這個人下落不明,但相信他一定知道很多這個案件的關鍵,不然那些人不可能一直再找他。

沈譚思考的時候,就拿起了桌上的扇子,在手上不停的轉著。他一思考手裏就愛擺弄一樣東西。好像這樣一弄,就有助於他的思考。

他在拿起扇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扇墜上的那顆珠子。

他的思緒又轉回到了那天的情景上去,撿到那珠子後,他發現的東西。門柱上畫上的圓圈。

他隨手用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圈。然後仔細的揣摩起來。

這一個圈,到底和本案有沒有關係?它代表的是什麽,沈譚想到了女屍手指上的傷口,便和那留在門柱上的褐色的圖形聯係到了一起。

如果這個是女屍要留給其他人的信息,那勢必是要指認凶手。

一個圈代表著什麽?沈譚拿著那個圈思考著。

在沈譚思考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說話,“那是什麽?”

這一聲倒把沈譚驚得嚇了一跳,連忙回頭。正好看到宋子懷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什麽時候來的?”沈譚詫異的問道。

“來了有一陣了,我剛才敲門你沒回應,發現門沒鎖,我便進來了。”宋子懷很坦然的說道。

“你手上拿的是什麽東西?”宋子懷再次問道。

“哦,這個是在城隍廟找這顆珠子時發現的。”沈譚詳細的把這個圈給宋子懷講了一遍,並把他聯想到的可能性也講了出來。

宋子懷聽了這些也提起了興趣來,不過他怎麽看都猜不出這是留給他們什麽啟示。

“一個圈代表著什麽?還真不如寫字呢來的直接呢。”宋子懷說道。

“有兩種可能的原因,一個是寫字繁瑣時間倉促她來不急。也可能這個就是一個字的開頭,不過沒有來得及寫完。”沈譚分析道。

“嗯,還有一種可能,這個女人本來就不會寫字,所以她也隻能用一個簡單的圖形給一個提示。”

“嗯,這些假設出來的都有可能。如果這個就是死者給我們的提示,那麽這個凶手就和這個圈有關係。”沈譚皺眉分析道。

“那是什麽東西?”

“或是這個凶手的職業和這個圈分不開,或者是凶手身上的某種特性有關?”沈譚分析。

“也可能是凶手身上佩戴的東西,讓死者記憶尤新,這些都有可能,如果單憑這個鎖定凶手的話,那勢必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毫無頭緒。”宋子懷剛剛對新發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經過這樣的分析之後,又立刻泄了氣。

“如果想要參透這個圖形的含義,那麽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死者的消息。或者是找到那個關鍵的……”

“陳老漢!”宋子懷搶過了沈譚的話。

沈譚點點頭。

“我想這兩個對於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陳老漢躲到哪裏,生死未知,這個死者,目前還沒有聽說有人替她報官。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現在卻像袋子裏裝得空氣一樣,放出去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這種沒有蹤跡可尋的現象,也正說明。這個死者很有可能不是當地人,或者就是父母早亡,家中沒有兄弟姐妹,如若不是這樣,找就會有人擊鼓鳴冤了,還能等到現在不成。”

“嗯,既然這樣的話,有可能就是外地的流民,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又該如何尋得?”

“我看過了屍體,有一些小小的特征,可能看出,這個女人沒有幹過太粗苯的工作,在她的右手拇指的指肚和食指的關節處有繭子,我想這個女人生前應該是從事針線活計。”

“嗯,是一個繡娘?”

“對,現在的繡娘,一般都是在綢緞莊,或者是大戶人家的府宅之內。”

“明白沈兄的意思了,這樣的話,死者我們就朝這個方向找,想來也不會太難找到的,這個城不大,城裏就兩座綢緞莊,也是好找。可是那私人的府宅,你又如何能找呢,這些人總不可能把家丁的花名冊乖乖的拿給我們吧?”宋子懷說出了眼前的困難。

“你說的對,這些就是擺在我們麵前最為困難的地方。但是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先從這綢緞莊找起,車到山前必有路。”

兩人便開始著手去辦這件事,說起來幾句話的功夫,做起來可就是一個細致的工作了,兩個人都是非官府中人,他們調查起來,也有頗多的困難。沒有人願意和他們坦白,可能即使有願意和他們多聊上幾句的,也都扯不上這方麵。

沈譚和宋子懷隻能偽裝成要來綢緞莊做買賣的商人,可以借著談生意的由頭,去看看他們女工工作的地方。見到了繡房大的有幾百個姑娘,小的也有幾十個之多,而且那老板說,這裏的工人流動性很大,一般能幹上個八月的都是長的。所以想要找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一共花了三天把這城裏的兩個綢緞莊都去過了,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可靠的信息。這讓人不免有些氣餒。不過他們也不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他們認識了這繡房裏管事的人——塗二,這幾天也都是這個人帶著他們一起逛的,給他們介紹這繡房裏的事情。

他們極力的想要從這個管事的嘴裏知道一些事情,知道了他的一些喜好。這人沒有什麽大的愛好,就是喜歡喝酒,喜歡姑娘。知道了這些就足夠了。

為了能從他的嘴裏得到一些能用的消息,沈譚他們便想要請這個人去明月樓裏消遣一下。明月樓多麽上檔次的地方,塗二雖然是本地人,但是能上得起明月樓的次數少得可憐,一年來這裏的次數,伸五指也能數的過來了。

不是他不想來,而是對於每個月隻有1吊錢的工錢,他是真心的去不起。對於那種高消費的地方,像他這種人,也隻能是望而祛步。

塗二得知沈譚,擺宴席在明月樓裏,他知道後,那嘴就合不攏了,什麽時候,自己走了好運了,也能償一償這明月樓裏的尤物,甚至他還幻想著,那頭牌姑娘鳳舞看上了他,並硬要和他同房的樣子。

想到這裏塗二的嘴角便不自覺的流出了涎來,那樣子卻十分的****好色。塗二趕快把壓箱底的體麵衣服給找了出來,這衣服還是在他們綢緞莊裏做的,一共話了他三個月的工錢,他可不舍得穿,一年也隻在年節時候穿一次,然後仔仔細細的再給疊好了,今天他的好運就來臨了,遇到了貴人所以他出於禮貌,就把衣服找出來,穿在了身上。

等塗二來到了明月樓之後,沈譚和宋子懷早已經到了哪裏。老鴇娘把塗二熱情的迎到了沈譚那包間內。塗二走這一道,已經被身邊不斷穿行的明豔女子,給弄得七葷八素的,他還能尚存一些理智,跟在了老鴇娘的身後,已經是難得了。

老鴇把人帶過來之後,叫來了兩個姿色不錯的姑娘先來陪酒,就退出去先把門給他們關好了。塗二見兩個人已經到了,便又客氣一番。可他的眼睛都放在了那連個美女的身上。

沈譚他們已經看出來塗二這個人的品性,知道他也並非什麽正人君子。也多虧是這樣的人,這就好收買他了。於是沈譚先說道:

“塗總管,我們是外地人,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和塗總管相遇,就有一見如故的感覺,所以看到你很是投緣,很想結交。”

塗二聽到這話,也很是受用,雖然外人一聽就感覺這話,沒有多少誠意,但是此時的塗二全身心的都放在了這姑娘的身上,他有一種將欲火山噴發的衝動。

“嗯嗯,塗某能結實兩位貴人,也是三生有幸啊。”

塗二在飯桌上笑著、高興著,時不時的用眼睛還偷瞄著這兩個姑娘的高聳堅挺的雙峰。殊不知,樂極生悲,這又可能會給他帶來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