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設局

沈譚連忙嚇得身子想要往後退,但是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在他一抬頭的時候,又看到了房梁上吊著的一個男人。

在他身下的地上躺著一把帶著血的柴刀,在門口處就是一個倒下的無頭女屍。

眼前這恐怖的一幕,再次呈現出。突然那吊著的人,和地上的頭都發出了一陣陣的哀怨,他們向著沈譚喃喃的說道:

“還我們命來!還我命來!”這一道道無限循環的聲音,從空中飄出來,使人心中恐怖承受能力達到了極點。

“啊!”沈譚一聲驚叫聲,終於猶如深埋在地上的蟬蛹,破土之後發出的第一聲驚鳴,他從渾渾噩噩之中驚醒了過來。

他的身體還有些不太聽話,手臂再不停的抖動著。眼前一切景物都恢複如常,剛才隻是一場夢嗎?

房屋外已經沒有了雨聲,剛才他經曆的那些都可以清晰的回憶起來。一個吊死的人、一顆滾落在他身旁的人頭,那些都曆曆在目,可是睜開眼睛之後,這裏又恢複了正常,好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除了用夢來解釋這一切,沈譚已經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人說噩夢之後是天亮,果然天邊這時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深沉的天空漸漸褪去了深夜的偽裝。縣城的清晨異常的安靜,靜得偶爾能聽到房簷邊滴落的幾滴雨水,敲擊在地上的鐵器發出了“叮叮”的聲音。

沈譚用手摸了摸額頭,那裏好像是被雨淋了一般,已經濕成了瀑布。

他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邁步,卻感覺腳下像踩了棉花一般。有些飄飄忽忽的感覺,身上卻一點氣力沒有,有點像酒後的人暈乎乎的狀態。

一切都已經過去,真的過去了嗎?

外麵微弱的光芒漸漸給予了他一些力量,他想要馬上離開這裏,已經走到了院子裏。突然就頓住了。

他看到了院子裏那條從這邊的柱子連接到那一邊房頂上的一個樁子上,這本來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晾衣繩,但是昨晚那道黑影就是從這邊柱子處,消失在房頂上。

沈譚四周尋找,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破箱子,他把箱子搬到了牆根處,然後踩在箱子上。他的身高加上箱子,他看不到上麵的樣子,便借助院牆往上爬。

好不容易登上了房頂了,這裏倒是很光溜,棚上一根草都沒有。

沈譚找到了那根棚上的木樁,它上端是連接那根繩子,下麵一端木樁是插在地上,在兩個房子之間,插到那裏,現在那裏地上還有一堆稻草。

這跟柱子立在兩所房子中間,感覺沒有什麽道理,這樣可以讓小偷輕易的借助其翻過牆來。正常的家裏是絕不會要這種木杆立在院牆附近的。

還有那木杆下麵的稻草,究竟是做什麽用的?

沈譚感覺這裏疑點頗多,他又決定先不離開,想要先查查情況再說。

沈譚從房頂下來,進去入了房子裏。

借著外麵透進來了一些微弱的光芒,沈譚把這座破房子看個清楚。

房子是那種黃土坯房,現在已經很少人家是這種材料構建的房子了,除非是很窮苦的人家。

黃土坯讓室內更加的陰暗,就是外麵豔陽高照,房間裏還是感覺陰暗無比。房間裏有一個通炕,但是砌炕的磚頭有幾處已經坍塌下去,露出了土炕裏麵的樣貌。

從這火炕處看過去,感覺有些不對勁,為什麽火炕裏麵很幹淨,連一處煙灰都看不到,即使這裏空置了很多年,但是炕洞裏的黑灰也不可能一點沒有。

他又摳了牆上的泥土。弄下來一小把,在手中搓起來這些黃泥居然都搓成了一個球。他又踩了踩這個地麵,下麵的土質還很鬆軟,不像其他家的泥地硬。

憑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那個吊著人的房梁,他看了上麵梁柱不是很粗,多說有一個粗瓷碗的碗口那麽粗吧。

上麵倒是有幾道繩索的勒痕,他找到一些可供踩踏的物件,上去仔細的查看,便看出了木梁上的那些印痕,是呈白色的,比木頭的本身顏色淺了很多。而且那勒痕很細微,如果不仔細看的話,誰也不會注意到的。

正常一個人吊在上麵會是這個樣子嗎?那勒痕一定會更深的。

沈譚小心的跳下來,他仔細的檢查這裏,也沒發現什麽血跡,不過他在院子中卻發現了一把上鏽的柴刀,這把刀卻和他睡夢中的凶器很像。隻不過殺人那刀是明亮的放著金屬的寒光,而這一把卻有些上鏽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沈譚從破房子中走出來,外麵已經破曉,陽光透過了雲層照射了下來,雖沒有多大的溫度,但仍給人一種莫大的力量。

想想自己昨夜就在這裏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不眠之夜。

通過他的觀察,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一些看似很迷離的謎底,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他剛一推開院門,在街上的一些行人就對他投來了一種異樣的神情。看著他的樣子就好像在看一個異類,還有人在他的身旁竊竊私語。

當沈譚的目光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臉上紛紛表現出了一種恐慌。甚至有人離他一丈多遠,保持一定的距離。

沈譚並不在乎這些人的目光,雖然他也有些好奇想要問清楚由來,但是這些路人哪肯給他機會。

一旦他有想要上前的趨勢,這些人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紛紛的逃跑,比麻雀還要膽小。

沈譚也隻好作罷,把自己的這個想法保留,他繼續往前走,卻不料還沒有走出這個巷子,路遇到一個老太太她叫住了沈譚。

“年輕人,聽說你昨天是在那座鬼屋裏過夜的?”那位滿臉是皺紋的老婆婆佝僂著腰,唇包著牙咬字極其困難。目前也隻有這麽一個人願意接近他。

“是啊,老人家。您怎麽會說那裏是鬼屋呢?”沈譚有些不明的問道。

“你在那裏沒有遇到什麽恐怖的事情嗎?”老人的眼睛一瞪,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沈譚。

“遇到了。”沈譚想到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大概就是老人說的那種恐怖的事吧。

“那就對了,你是不是遇到了無頭女屍,還有一個吊死的男人?”

“是的,您怎麽知道呢?”沈譚佯裝詫異。

“那是一棟慌了好久的房子,就在三年前,那棟房子裏住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倆。丈夫是一個樵夫,妻子是一個外鄉的人,兩個人都是挺本分的。本來在一起過日子相安無事的,但是丈夫卻染上了賭癮。一開始還能贏個幾十錢的,他便漸漸的不想靠出苦力掙錢了,一心就想著歪門邪道的。

你懂得的這賭桌上哪有常勝將軍,讓他嚐到了甜頭之後,他便一發不可收拾,以為找到了一個掙錢的營生。卻不料在短短的半個月之後,他輸光了家裏的所有家當。因為欠下了賭債,他都把家裏的妻子輸了陪人家睡覺。”

說到這裏老太太拉住沈譚的衣袖,樣子倒是挺親近的,實則她挺用力。沈譚試了試,不用力的話,他都掙脫不了。他看了看這個老太感覺有些好笑,這是怕他走了。

“之後他們家就開始天天的吵,沒日沒夜的,最後悲劇終於發生了。那個男人在一個夜裏,他舉起了柴刀把妻子的頭顱給砍了下來。然後把他妻子身上肉剁成了肉泥,包成了包子還給吃了。然後那個男人知道他的罪孽深重,又逃不脫法律的製裁,便在自己的房梁上自盡了。”

說到這裏之後,那老人停了一下,有意想要觀察一些沈譚的臉上的表情,好想從沈譚的臉上找到一些共鳴來。沈譚極為配合的臉上顯出了驚恐的神情,瞪大了眼睛,還有些誇張。

老太對其的表現很滿意,想要笑還笑不出來。

“年輕人,算是你命大了。那座房子,每每到了下雨天就會出現靈異的事情,他們的鬼魂還會出現在那座房子裏。因為他們遇害的時候,就是在一個雨天。”

“哦,是這樣啊,不過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什麽,什麽事情啊?”

“老人家按照你講的,這一對夫妻是因為丈夫賭博才引起的悲劇。兩個夫妻應該沒有那麽大的仇恨,既然丈夫把妻子殺死了,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為什麽還有把妻子的身體剁成肉泥,還給包成包子給吃了?這明顯是要毀屍滅跡,要逃匿。那為什麽之後還要吊死在房梁上了?這明顯就講不通道理。”

“啊?這有什麽講通,講不通的,這殺人犯的心裏誰又能說的明白呢?”那個老太太,明顯有躲避的樣子,她不敢再看沈譚的眼睛了。

“那也是,好了,時間不早了,就此別過。”

沈譚離開了這裏,他想到了剛才和這個老人的聊天,發現這個老人的出現就是要為他講這個故事,這周圍人倒也有些奇怪,天才剛剛的亮起來,這些人已經穿戴整齊了,昨天路經這片巷子的時候,卻也沒看到這些人,今天這麽多人齊刷刷的站在這棟房子的周圍,顯然就根據很突兀。

不過昨天那一幕幕,都在沈譚的記憶中,他看到的那些場景,確實很真實,如果真是其他人演出來的話,又感覺太過於真實了,讓人猶如身臨其境,好像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一樣。

對比起這些,沈譚有些並不太相信眼睛看到的,有些眼睛看到的有可能就是別人想讓他看到的。他最為相信的還是自己的推理出來的,從那黃土牆、炕洞、房頂總總的跡象表明,這個房子根本就是剛剛建起來的,黃土還沒有幹,一搓都會卷在一起,炕一次也沒有用過,裏麵都沒有燒過的痕跡,還有屋頂寸草不生,那就是有人才把房子剛剛建成了。

昨天那個影子好弄,事先做一個假人吊在梁上,還有窗外的那個影子,一閃而過,那就是利用院子裏晾衣服的繩子。

沈譚感覺這一切都很好笑,難道費那麽大的力氣,就是想要給他演一出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