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底暴屍
我和晏小雨深情一吻,兩人吸一口氣,各自拉著一個漂浮的背包潛出辦公室外。末雨綢繆,每到一個地方停留,我和晏小雨都會把各自的背包填滿食物,平時也不會動用背包裏的儲備,隻為遇到情況能說走就走。此時,漂浮的背包還擔當起了救生圈的功能。
兩人一露出水麵,隻見天色也然微亮,光線雖還暗淡,但也能看清彼此的眉眼。
A,B門果然都也被洪水衝倒,到處是漂浮的喪屍,幸虧這些無知無識的家夥不懂劃水,隻會呆呆地浮在一處上下撲騰,要不遊過來四下一圍,我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休想逃出了。
我和晏小雨相互扶持,小心地避開那些半浮半沉的腦袋,水麵渾濁,又漂浮著一些樹枝雜物,如果不是天色也亮,光憑一把手電,確實很難看得分明。
兩人劃動著剛遊出大門,一個濁浪就蓋過了頭臉,彼此互相死死抓住,等再冒出頭時,監獄也被遠遠拋在了身後。
順著洪水一路向北,沉沉浮浮間也漂出四五公裏,晏小雨臉色越來越白,兩手死死抓住背包肩帶,體力也快到了極限。
我心中焦急,起伏跌落間隻見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又漂一會,忽見兩根電線杆間夾住了一條烏蓬漁船。等相距十幾米時,我拉著晏小雨拚盡全力靠了過去。
攀上小船,我們都累得神疲力乏,四仰八叉地休息了好一陣子,我才用船槳將小船推離了電杆。
再漂一會,洪水也不如先前洶湧,兩人疲憊地躺在艙中,不知不覺間,竟然都昏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也是下午一點,我彎腰走出船艙一看,方圓幾十裏濁浪滾滾,都是洪水的世界。這時肚子咕咕直叫,我打開背包掏出一袋餅幹,撕開包裝,剛吃了兩片,晏小雨跟著醒來。
“吃點吧?”我說。
“沒胃口。”
見晏小雨搖頭。我心裏清楚,她不是不餓,而是這些幹糧也吃得發膩。
“人是鐵,飯是剛,不吃一點怎麽行?”我半逼半哄,晏小雨才勉強吃下了小半袋餅幹。
小船繼續漂行,到了傍晚,流速緩慢了許多,洪峰到這裏也是強弩之末,天上星星點點,夜空深邃地讓人害怕。
2019.3.24大雨屍變第287天
小船漂了一天一夜。到了天亮,我伸手一摸,身邊無人,走出船艙,晏小雨正跪在船頭擺弄一張破爛的漁網。
“怎麽的,難道還能打上兩條魚來?”我說著左右一看,小船不知什麽時候也駛入一條寬闊的大河,兩邊河岸鬆林連綿,很有一些山水畫的味道,船行其間,讓人心中也安寧下來。
“說不定呢。”晏小雨把漁網拋進河水,回頭說道。
小船慢悠悠地漂著,過了一會,我按捺不住收起漁網,很意外地,那破爛的漁網竟然纏住了兩條尺長的青魚。
“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肚子正餓,這魚兒來得真是時候。”我說著解下大魚丟進船艙,又把漁網撒進河中。
“確實想不到,天哥,你說怎麽吃?”晏小雨嘴角上翹,忙不迭地捉起一條,但魚兒好滑,一甩尾,又摔在船板上了。
“船上又沒有鍋又沒有碗……”我看了看兩岸的鬆林,“要不去岸上烤來吃?”
“那裏有個暗格。”晏小雨鑽進船艙拉開一塊木板,露出了木炭火盆,旁邊還有幾個瓶瓶罐罐,裝著油鹽醬醋。
“真是瞌睡遇到枕頭。”我說著打開那些罐子湊鼻一聞,很可惜,除了一瓶結了塊的食鹽,其餘的都有了異味。
“你背包裏不是帶得有辣醬嗎?”晏小雨拉過背包自行翻找。
點燃炭火,我就著河水洗剝了魚兒,抹上鹽後,用一個鐵架支起,燒烤起來。
“你最後一次吃魚是什麽時候的事了?”我咽一口饞液,想著有驚無險的逃過了一劫,現在又有魚兒可吃,心裏頓時明快起來。
“不記得了,連魚肉是什麽滋味都快要忘記了。”晏小雨盯著魚兒,臉含笑意。
“我記得我和同事去康永路那次,我們還點了一盤‘留一手’家的烤魚,配上冰鎮啤酒,那滋味……”我咂著嘴巴,“可惜這裏沒有啤酒!”
晏小雨微微一笑:“除了烤魚,片片魚也不錯,一個鍋子,隔成麻辣和清湯,麻辣的醇厚,清湯的鮮香,每次和同學去聚餐,吃完飯後,我還要再喝上一碗魚湯,可惜船上沒有鍋子,要不我們拿一條烤,一條燉。”。
“燉魚哪有清蒸的好吃,清蒸的鮮味不會流失,那象燉魚,味道都跑湯裏去了。”
“燉魚本來就是喝湯嘛!”晏小雨說。
這時魚兒烤熟,脂香四溢,兩人聞著魚香說起以前的生活,興奮之中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以前那不經意的平凡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和晏小雨一人捧上一條,坐在船頭,大快朵頤。
一條魚下肚兩人都感意猶未盡,提起漁網撿視無魚,剛要再撒,小船也拐過一道河灣,正對船頭冒出了一座小鎮,兩邊岸上也有了屍群的身影。
兩人躲進船艙,從千瘡百孔的船篷裏望出去,一隻暴屍沿岸跑了幾步又倏然轉身,追著一條從河灘亂石堆中竄出的土狗進了樹林。再向前看,一棟五層的樓房上有幾個金光閃閃的銅字。
“沙河鎮到了。”我輕聲說道,“再往前是澤國鎮,從那裏開始河流分成兩股,一股折向西北匯入沐河,一股右轉流向大海。”
“你怎麽知道?”晏小雨問。
“背熟了手機地圖。”我說。
“手機沒被水泡壞吧?”
“放心,不用時,手機和便攜式電源我都用塑料袋給包好的。”
“你真細心,我還擔心手機泡壞了,我們在那廟前的合影也就毀了呢。”晏小雨說。
“不細心不行啊,在江湖上混,這兩樣東西都缺少不得。”我說。
“江湖?”晏小雨嗤地一笑,“天哥,你以前也是這麽幽默嗎?什麽時候都有心情說笑?”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這性格往好的方麵說是樂觀豁達,往不好的方麵說是疲塌憊懶,天塌了我就當作棉被蓋……”我望著船頭荒涼蕭瑟的鎮子,內心深處還是藏著壓在心底的淒惶,“否則就這蕭殺的末世本身,就能逼得人崩潰尋死!”
“是呀。”晏小雨臉色虔誠輕聲道,“隻有保持了人性,我們才會走得更遠!”
“隻有人性才能讓我們走得更遠!”我回味著這句話,不由地癡了。
說話間沙河鎮也被拋到船後,河麵漸漸變得更加開闊,轉過一片樹林,小船竟駛進了一片湖泊。
“不對呀,我記得手機地圖上這裏沒有湖泊啊!”
我話音剛落,晏小雨突然驚叫道:“水中有暴屍!”幾乎同時,水麵咕咕冒出氣泡,一頭暴屍忽地竄出,左手剛搭上船幫。
水底怎麽冒出了暴屍?我和晏小雨都是大惑不解,定睛一瞧,陣陣漣漪過後,水低下竟顯出了樓房、街道,以及沉在水下的汽車,很明顯不過,澤國真的成了“澤國”。
這時,漁船突然被一股暗流拉向左邊,而我們也看出了澤國鎮被淹沒的原因,原來右轉流入大海的支流上有座水壩,由於洪水來臨,無人開閘泄水,小鎮才因此遭到了滅頂之災。這樣一來,泄洪口隻剩下了流往沐河的支流,河水奔湧,流速一下快了不少,傍晚時分我們到了東山臨木縣郊外。
在一戶農家屋前,我和晏小雨棄船蹬岸,再往前行,沐河就折而向南,這和我們前進的方向剛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