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天神物,囂張縣令
趙禎一邊想著,一邊朝著後院走去。
秦家宅子不是磚瓦房,是用一種很奇特的材料建造。
並且這種材料質地堅硬,居然如整塊立起一般,倒是有點像三合土。
可三合土造價高昂,一般平民百姓如何用的起?就連修建帝陵都隻是主墓室用三合土修建。
“有機會得問問他。”趙禎心裏說著,繼續朝著後院走去。
時逢汴京大雪,整個莊子看上去銀裝素裹,趙禎走了一段便到了後院,便見到有家丁正在院子後麵的田裏耕種著一大坨白花花的東西。
“大老爺!”家丁早已被管家吩咐過,知道這位是新回來的大老爺。
趙禎皺眉,問道:“這麽冷的天色,怎麽還要耕種?你們少爺平日裏這麽待你們?”
那家丁臉色一變,連忙扔掉手裏的剪刀,說道:“可不是哩,老爺平日裏待我們可好了,吃的穿的從來不少,還經常給我們發獎金!”
聽到秦安沒有虐待仆人,趙禎臉色還是好看了些,看到這家丁身上單薄的襖子,疑問道:“可是這裏這麽冷……”
“這您有所不知了,這是老爺給我們做的棉花襖子,就是用這種棉花拉成線織成的,比麻衣好多勒!甚至比羊毛都還要暖和。”
趙禎第一個不信了,如今大宋紡織最多的就是羊毛和麻。
而富人一般都是羊毛衣衫,窮人則是麻布包裹著柳絮,從未聽說過有什麽棉花製衣。
若是這個棉花真的可以製成衣服,並且保溫不落羊毛,那對大宋是多麽有利的一件事情?
“快,讓我試試!”趙禎敏銳的發現了其中的奧妙,興奮的說道。
家丁脫下衣服,一臉驕傲的遞給趙禎。
趙禎穿上那棉花製成的襖子,頓時感覺自己上身被緊緊的包裹住,一種無法言語的舒適熱量從體內擴散開來。
“好!好啊!此物堪稱神物!”趙禎狂喜的說道,眼中發出精光。
家丁撓了撓頭,一件棉襖至於這麽興奮嗎?
趙禎此時震撼到了,今天這一趟外出實在是受益匪淺!
秦安此人,簡直是當世仲謀鬼穀啊!
一瞬間秦安在他心底也變得神秘起來,此人不過十五歲!若是讓他成長幾年入朝為官,豈不是可以為自己所用?
趙禎急匆匆的回到堂屋,急忙叫醒秦安。
“棉衣?”秦安懶洋洋的抬起頭,頓時臉色無趣了起來,淡淡道:“不就是棉衣嗎,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不是大不了的事情?”趙禎頓時板起臉。
“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你可知道,有了棉花之後我大宋將再也沒有人凍死?”趙禎言語之間控製不住的激動,他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大宋雖然地處南方,但是大宋的百姓如今並不算特別富裕,加上近來和遼國關係不好,已經很難從遼國買到牛羊,所以百姓們根本很難穿上保暖的襖子!
每年光是汴京城都會凍死不少人,更別提一些貧窮的地方。
為了此事,趙禎和宰輔們想了許多法子,都沒有辦法解決,可現在秦安的一個棉花就可以解決這一切的問題!
他如何能夠不激動?
趙禎此時氣血翻湧,全身戰栗,要是早幾十年發現這個東西,會少死多少人?
這是天降祥瑞啊!
秦安白了他一眼,不過心裏也暗暗笑了笑,自己這個老爹看來心不壞,看到棉衣的第一瞬間就想到了黎民百姓。
他興致勃勃的抱著手,看著激動的趙禎,問道:“所以你想做什麽?”
趙禎咬牙,盯著秦安:“去官府!去衙門!將此事告知官府!”
趙禎此時已經在考慮該給秦安什麽獎賞了,獻上毛衣,利國利民,此舉可封爵!
秦安有些玩味的看著趙禎。
“有什麽不對的嗎?”趙禎疑問的問道。
“你怕是進不去縣衙大門就會被趕出來,就算是見到了縣官,也會把你趕回來。”秦安笑道。
“怎麽可能,如今陛下勵精圖治,整個大宋祥和安寧,絕不可能出現這等子不作為的事情。”趙禎對自己的執政很有信心。
秦安笑而不語,點了點頭。
見秦安答應,趙禎連忙拉著秦安出門朝著祥安鎮所屬的龍陽縣衙而去。
趙禎擊鼓,衙役過了足足半刻鍾才懶洋洋的從大門口走出來。
那衙役一臉凶惡像,滿臉橫肉,不耐煩的看著兩個人:“什麽事情?”
趙禎手持折扇,一臉傲然,氣宇軒昂道:“快快去稟告縣丞大人!我們二人有大事稟告!此舉利國利民,關乎黎民百姓!”
那衙役頓時冷笑,打量兩人兩眼,眼中滿是嘲弄,冷冷道:“兩個窮書生,還利國利民的好事,大爺我天天忙上忙下的,也沒見誰給我孝敬孝敬啊!”
趙禎臉色一僵,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秦安。
那衙役已經攤手等著,秦安隻能無奈的搖頭,從自己懷裏摸出一兩銀子扔給了衙役。
衙役在趙禎目瞪口開的眼神下收起了銀子。
“好勒兩位爺,少待,這就去通報!”衙役笑眯眯的收下銀子,驚得趙禎一時半會沒有回過神。
進了縣衙,破舊的縣衙地麵上全是灰塵。
縣丞張大年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坐在椅子上,手裏端著一碗茶水,一臉不耐的撇了幾眼兩人。
“什麽事情,說吧。”張大年此時還想著後院那千嬌百媚的小妾,哪有功夫在這跟兩個窮酸書生掰扯。
“這是我的孩兒,他意外發現了一種可用來織衣服的作物,可以用來編製衣物,而且衣物保暖,價格低廉。”趙禎興致衝衝的推出秦安。
張大年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兩個人,頓時驚堂木落案,怒道:“你們在戲耍本官?”
趙禎愣神了,下意識道:“難道此舉有什麽問題?”
“混賬,你們以為本官無事在這陪你們玩過家家不成?這就是你告訴本官的大事?”張大年怒火中燒。
趙禎深吸一口氣,和顏悅色的穩著性子道:“大人我知道您事情繁多,可是此舉本就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並且根據宋律,有功名的之人的諫言,並且涉及到社稷之事,無論真假,您都該去查驗。”
張大年聽罷,冷笑一聲:“你這是我在教我做事?”
“並無此意!”趙禎此時也有些怒火,這就是他執政下的官員?
想起來之前的鑿鑿之言,此時趙禎麵色白裏透紅,感覺臉色滾燙。
他趙禎自詡廉政清明,可就在他腳下的龍陽縣,就有這樣不作為的官員!
吏部那群人難道毫不作為嗎?
張大年哼了一聲,冷笑道:“既然你這麽懂大宋律令,那我縣衙大牢倒是歡迎你進來!”
趙禎怒極反笑,臉色陰沉:“大宋吏部官審極為嚴苛,要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好官,你如此囂張跋扈,就不怕吏部找你的麻煩?”
張大年頓時怒意大發,一拍桌案,陰沉著老臉:“吏部找不找我的麻煩我不知道,不過你或許活不到那一天了!”
趙禎此時驚呆了,他根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龍陽縣令就敢如此公然的違抗朝廷!難道是自己平日裏對這些官員太好的緣故?
“本官乃是一縣之主,豈容你一個小小書生在這裏指手畫腳!你對縣令不尊就罷了,還敢公然詆毀朝廷!該當何罪?”張大年大怒道。
張大年真的有那個狗膽殺人嗎?
自然是不敢的,不過這廝當官早就當習慣了,習慣了高高在上。
以往哪個進來的人不給自己點孝敬?隻有這倆書生不識趣,還敢指手畫腳的。
秦安拉了拉趙禎的袖子,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繼續說下去,我們今天就出不了這縣衙大門了。”秦安拉著趙禎,從懷裏摸出了一錠銀子。
張大年不認識書生,但認識銀子啊。
果然,銀子出手,張大年頓時眯眼,淡淡道:“諒你們第一次初犯,本官寬宏大度不再追究,滾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