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 瓶醬油
第十五瓶醬油
在這一刻，雲悠分明看見顧楚痕的臉上寫著“做賊心虛”四個字。
她眨了眨眼，轉頭看向門口。隻見祁蓮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裏，就宛如一株清淨無暇的蓮花，亭亭玉立，纖塵不染。
“師姐。”雲悠趕緊站好，作乖巧狀。
“是嗎？”將手中的托盤放下，祁蓮徑直走到顧楚痕身邊，扯過他的衣袖嗅了嗅，又直直地看向他，語氣淡淡地開口道，“顧楚痕，那你告訴我，你衣袖上的是什麽東西？”
常年浸泡在對煉丹術的鑽研之中，祁蓮對靈藥草的氣味自然比其他人更要敏感。
“這……這個嘛……這是……哈哈……”顧楚痕轉了轉眼珠，卻莫名地感覺有些緊張，藏在薄被下的手緊緊握著，手心沒多久就滲出了汗。
祁蓮深呼吸了一口氣，瞪他一眼：“顧楚痕，你都多大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似的，連喝個藥都不安分？”
顧楚痕趕緊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小蓮，我真的有把那些湯藥喝光。隻是喝的時候，不小心曬了一點出來……”
“那好。”祁蓮沉著氣，直接將一瓶丹藥扔到他麵前，“這是我剛練好的回靈丹，你把它全吃掉吧。”
顧楚痕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愁眉苦臉地看著手中那瓶丹藥：“不是吧，小蓮？能不能不要吃了，今天已經喝了幾大碗的藥湯了……”
“那你還敢把藥湯倒掉？”祁蓮提高了聲音，隱忍已久的怒火忍不住徹底爆發，“就算要倒掉，也請把善後做好，別讓我發現好嗎？你這次傷的又不是腦子，難道連一些簡單的法術都忘記了嗎？”
雲悠極為讚同地點了點頭，在一旁煽風點火地道：“沒錯，師兄，你不能每次都把師姐辛辛苦苦熬的湯藥和練的丹藥給倒掉。”
隻是沒想到，禍從口出。她的話音剛落，祁蓮立刻轉過身，將矛頭對準了她：“還有你，雲小萌！”
“唉！？”雲悠瞪大了眼睛，倒映著祁蓮的眼中滿是不解。咦咦咦？師兄不肯吃藥跟她有什麽關係？怎麽突然扯上她了？
“裝糊塗也沒有用！”祁蓮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一個女孩子怎麽整天想著打架？試劍大會有什麽好參加的，不過是打打殺殺，少則輕傷，重則斷條胳膊少條腿。淩殊師伯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才不讓你參加試劍大會，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屋子裏修煉……”
不好了，師姐的說教模式又開啟了。
見情況不對，雲悠趕緊轉移話題：“師姐，我先去找小小白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還有師兄，不吃藥是不行的，你千萬不要放棄治療！”
說著，她又朝顧楚痕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轉身跑掉了。
顧楚痕不由來氣了：“雲小萌，這個臭丫頭，你給我回來！看我不——”
“顧！楚！痕！你又欺負小萌！”
“啊啊啊，小蓮，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不要擰耳朵痛痛痛……”
聽著屋內的打鬧和求饒聲，雲悠勾了勾嘴角，繼續去屋外尋找她的小白貓。
夜色清涼如水。
天空是被墨色沉澱的布幕，點著少許冰晶般的星，露出與白天的浮躁截然不同的安靜。
在一番搜羅後，雲悠終於在後山的一棵參天大樹下發現了小白貓的蹤影。
隻是，小白貓的旁邊還有一個人——那個已經跟顧楚痕契約、化形為少年模樣的人形靈獸。這個臉若桃花的少年，手中正拿著一支蘆花，似是將它當成了逗貓棒，不斷逗弄著麵前的小白貓，嘴裏還不時發出惡劣的嘿笑聲。
“嗚喵！”小白貓上竄下跳，想用爪子去夠那根蘆花，卻始終夠不著。
“放開那個小小白！”雲悠第一個反應便是大步竄到小白貓的身邊，將它和少年隔了開來。
少年因為她的這一聲喝令一愣，手沒有意識地鬆開，手中的蘆花掉到了地上。
“你想對小小白做什麽？”雲悠將小白貓撈起來抱進了懷中，用腳尖將那跟蘆花撥開，又抬頭滿目怒氣地看向少年，“就算你是師兄的契約靈獸也不可以！”
“你覺得我想做些什麽？”少年眯眼，環抱著雙臂，看著雲悠這副戒備的模樣，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
“我剛剛都看見了，你還想要對小小白行不軌。”
少年聞言，不由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沒錯，我就是想——”
“果然是登徒子！”雲悠氣憤填膺地斥責他，“小小白還這麽小，你也能下手！”
“等等，你說什……”少年臉上笑容還沒來得及徹底展開，便僵在了嘴角。
“沒想到你長得眉清目秀，竟然有那麽齷蹉的想法！就算你對小小白有想法，也不能趁貓之危。它還沒長大呢，下次再讓我撞見……”雲悠盯著少年的目光漸漸下移，少年隻覺得身體某個地方一僵，一陣寒意爬上了背脊。
他下意識伸手捂住了某個地方。
“哼，禽獸，我鄙視你！”雲悠冷哼了一聲，抱著小白貓離開了，隻留下少年在原地風中淩亂。
而舒服地躺在雲悠懷裏的小白貓探出了頭，朝身後的少年呲了呲牙，表示幸災樂禍。
一夜酣夢醒來，還處於半夢未醒狀態的雲悠接到了來自淩殊真君的簡訊。
簡訊的大意是他將在當天下午回到玄天劍宗。隻是，淩殊真君的言語間充斥滿了滿滿的抱怨。他甚至毫不客氣地命令雲悠轉告顧楚痕，讓他立刻帶著那頭帶毛的靈獸滾出碧落峰。
奇怪，師父還沒有回來，怎麽知道師兄養的那頭靈獸是帶毛的？
雲悠睡意朦朧地揉著迷蒙的眼睛，滿是不解地想。
帶毛的東西……
“糟了！”
目光觸及正蜷縮在她的被窩裏睡得香甜的小白貓，雲悠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一骨碌從床榻上跳了起來，隨手將衣服披上，便抱起還在昏睡狀態的小白貓，踩上飛劍，向著青鸞峰疾速而去。
“小白，下午師父就要回來了，小小白就繼續拜托你了。”將小白貓放入白溯的手中時，雲悠終於徹底鬆下一口氣。
總算趕在師父回來之前將小小白安置好了。
“嗯。”白溯低頭看了手中那團毛絨絨的東西一眼，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嗚喵。”
似是感受到白溯的注視，小白貓有些迷惑地睜開眼睛，抬起頭迎上白溯的目光。
將小白貓交給白溯後，雲悠用手壓了壓頭頂那根不斷豎起來的呆毛。她有些在意自己現在的形象，早上出來得太急了，就連衣服也是隨便披上的，現在的自己一定是一副衣衫淩亂、頭發亂糟糟的模樣吧？不知道小白會不會介意。
雲悠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極其糾結的表情，就在這時，白溯突然將一個大包袱塞到了她的手中。
“這個給你。”
“哎？這是什麽？”雲悠眨了眨眼，掂量著那個沉重的包袱，又疑惑地看向白溯，“都是給我的嗎？”
白溯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帶著一絲好奇，雲悠打開了手中的包囊，饒有興趣地翻看裏麵的東西。她驚訝地發現包囊裏麵裝著的都是一隻小黃鴨的最新著作，諸如《修仙記事錄》、《仙魔界手劄》、《蘭翔仙院的傳說》、《渡劫仙丹茶葉蛋》、《失落已久的神丹：辣條》、《修仙專業哪家強》這樣的一些話本和攻略秘籍。
可是……
等等，最底下的幾本是什麽！？
目光飛快地從那幾本書的書名上掠過，雲悠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教你如何快速泡妹子》、《追女三十六計》、《閨房攻略》、《雙修秘笈》、《媚藥製作手劄》、《春夜無邊》、《萶宮圖》……
雲悠看著底下的那幾本書呆愣了好一陣，才抬頭看向白溯，隻是她的目光赫然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小白，原來……你還愛看這類型的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