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等陳北征醒酒時就已經接近半黑了,他腦中一直想著自己和寧九的約定。

說實話陳北征是非常在意這層關係的,因為他要鋪開自己在京城內的人脈,這完全是受到了張少卿的刺激所造成的,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架勢,令他太向往了,當然了,這不是為了什麽爭霸,而是為了那個約定,那個走到盡頭,登上頂峰,解救黎明百姓的約定。

可能現在陳北征把自己的想法和構思說出來會引來無數人的笑話,不過他到是覺得無所謂,隻是踏實的做著自己,不急不躁,在張少卿這顆大樹下慢慢發芽,慢慢學習,不然,那一聲先生豈不是白叫了?

簡單的吃了口晚飯後,陳北征就獨自一人匆匆去了春風樓,這一次來,雖然沒有什麽排場,不過收到的接待還是最頂級的。

樓內之人熱情到了極致,給陳北征一種感覺,自己好似要是不跟這裏的姑娘睡一覺那都很不仗義一般。

二十多歲的年紀,怎麽可能一點想法沒有,不過好在陳北征控製住了自己,勒緊玉帶,死不鬆手,大有咬人之勢。

等了將近兩個時辰,就在陳北征認為寧九不會來的時候,寧九出現了,身旁多了一人,自然是安寧了。

陳北征看見寧九後便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寧九放下寶劍,翹起腿來,給自己滿上一杯酒蔑視的看向陳北征:“答應好的事,我怎麽會不來,再者說了,幾個銀子啊,我犯得上嗎?小爺我差銀子?”

那人家手短,陳北征強忍這寧九的臭脾氣回道:“廢話少說,拿銀子吧。”

寧九臉上掛玩世不恭的笑容用玩弄的語氣說道:“你什麽銀子都敢拿嗎?”

“要麽你告訴我國庫在哪裏,咱倆晚上去一趟啊?”陳北征還以為寧九在開玩笑,所以也扯了一句沒正經的。

寧九冷哼一聲敲打這桌麵,擲地有聲的答道:“我要是真知道國庫位置在哪裏我還留著他?老子早就去搶了。”

“哎呀,趕緊拿銀子,我最近真是缺銀子,生意太好,笨蛋太多。”陳北征不耐的煩的催促了一句。

寧九舔著嘴唇答道:“都是現銀,八箱白銀,四箱黃金,是我搶來的,我兄弟告訴我應該是他人孝敬刑部尚書的銀子,你敢接嗎?”

這問題就有些大了,陳北征自然是不怕得罪司徒家的了,畢竟有張少卿這棵大樹在,可他也不願意無端的去惹那些麻煩。

就在陳北征遲疑之時,寧九低著頭繼續補充道:“我一個人想走,隨時都能走,不過我有一群兄弟跟著我,現在好多人都在查我們,銀子很燙手,你要是能接,我便宜一些,這都無所謂的事,當然了,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在想其他辦法。”

一聽寧九這個口氣,陳北征便有了決定,銀子是小事,讓寧九欠個人情是大事,後者才是陳北征更迫切需要的。

“銀子我接了,該是多少那就是多少,我陳北征不會占朋友的便宜,更不會玩見利忘義那一套,你我兄弟相稱,這事於情於理我都得幫忙。”陳北征轉了轉眼睛答道:“最近京城內風起雲湧,我伯父跟司徒家也在昨晚交手了,這銀子要盡快安排,你回去清點一下,然後告訴我個數目,少則三月,多則半年,我一定連本帶利的還你,差一分錢,你砍我的腦袋。”

寧九喝著小酒灑脫的點了點頭:“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有一天你有不好出麵辦的事情可以找我。”

“說那些就沒意思了,來喝酒吧。”陳北征強忍著頭部的劇痛,又張樓了起來,沒辦法,誰讓寧九喜飲酒呢。

寧九也看出來陳北征不舒服,擺手說道:“今天不喝了,晚上我回去跟兄弟們通個氣,你打算怎麽送我們出城?”

“我跟我伯父通個氣就可以,肯定安全,你無需太過擔心。”陳北征放下酒杯打量了一番對什麽都滿不在乎的寧九好心勸道:“九爺,你的生意幹不長久,不如過來跟著我吧,或者我讓我伯父安排你從軍也可以,若是不喜歡京城我可以安排你去遼東,我爹是遼東總督戰,安排個職位一點問題都沒有,你這麽折騰下去,早晚都有折的一天,這些想必你也清楚。”

若是換了旁人說這些,寧九的大嘴巴子早就抽過去了,若是在碰上喝了酒的寧九現在恐怕都已經拔劍了,不過陳北征就不同了,到底也是寧九看得上眼的人物,他知道陳北征也是為了自己好,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的。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寧九長歎一聲,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嘴角帶笑的回道:“北征我的出身跟你們比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但是你說為什麽我能跟你一個桌上喝酒聊天,就算你是例外,我們兩人對脾氣,可司徒明那幫小崽子呢?我跟他們也對脾氣嗎?我有這個資格是靠什麽?是靠刀劍,是靠著我自己的一身力氣,你們有你們的路走,我有我的路走,再者說了,除了搶劫,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適合幹什麽,自由散漫慣了,幹別的,怕也幹不成。”

“那你能這麽搶一輩子?”陳北征皺眉看向寧九的背景高聲喊道。

寧九持劍擺了擺手,沒有搭話,領著安寧大步走出了春風樓。

如果說春風樓一事,陳北征橫刀立馬的斬了那個富家公子哥算是得到了寧九的認可,那麽此刻願意出手相處才算是真正的結交上了朋友。

在以後的日子中,寧九依舊我行我素,自持武力超群,視國之法如無誤,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幹了不少震驚朝廷上下的大案。

而也是在以後很偶然的一段交談中,陳北征才知道為啥寧九走上了亡命之徒的道理,還亡命的如此不正常,如此生猛。

了解後,陳北征到是理解了,並且也開始更用心的去於寧九這個怪胎相處。

每個人的性格養成,都跟身邊的環境,有著莫大的關係。

很多人都會奇怪,為啥寧九,要比正常人狠,而且狠的那麽不合常理!!

因為他壓根就正常人!

他都過早的嚐遍了人情冷暖!他也都被這世界孤立過!所以,剛硬的外表下,很敏感,自我保護意識非常強!

寧九,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回府後,陳北征本是想跟張少卿聊下此事的,可誰知張少卿還是沒醒酒呢,依舊在房間內大睡。

索性這事也不是太急,陳北征也就沒去打擾張少卿,而是在正堂內看起了書,都是張少卿推薦的一些書籍。

書還沒翻幾頁呢,管家就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

“少爺,司徒府的人又來了,早上來過一次了,你和老爺都在休息,我就讓他們走了,現在您看……”管家對陳北征的這個稱呼其實挺有意思的,已經不在叫公子了,而是直接改口稱呼少爺,這也不難看出,張府上下還都是很認可陳北征的,把他當成了張少卿的孩子。

陳北征一拍書麵:“老子就沒有讀書的命,這剛要苦讀一番就來事了,走吧,出去看看。”

“好,小的在前麵引路。”

“哎呀還引路,咱家一共才多大啊,廢話連篇。”

“少爺會用成語了,不錯不錯,比來時好了。”

“哎呦,還敢諷刺我,找打是不是。”

管教巧妙的躲過陳北征的飛腳,嬉笑一聲:“少爺莫打,小的見少爺心情不錯,跟少爺打個趣而已。”

“行了,你該忙忙去吧,跟廚房的張大嬸不是總眉來眼去的嗎,我就不耽誤你的好事了。”

“少爺莫要胡說,小的可不敢做那事。”

“放屁,這事都是先生跟我說的,先生說他親眼所見,先生還能撒謊?”陳北征挑這眉毛開懷大笑。

管家臉色一紅,低著頭喃喃道:“小的鬥嘴鬥不過少爺,去後麵侯這了,想必老爺也快醒了,我去準備些吃的。”

“哈哈,還是變著法的往廚房跑。”

“小的告退了。”

張府呢,對嘴是陳北征對手的恐怕也隻有張少卿了,管家完全不是對手,才被調侃兩句,便落荒而逃。

陳北征推開張府大門,剛要上前問話便就驚住了,心中暗想,這司徒府是撈了多少銀子啊,竟然如此大的手筆。

“嘿,你還認識我嗎?”一名少年背著手向前走了一步,笑嘻嘻的看向陳北征,聲音清脆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