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明月代勞隔空敬酒下

“來人啊,拿酒來,我要和我兄弟陳萬合一起共飲一杯。”張少卿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衝這陳北征喊道。

陳北征遲疑了一下,轉身衝著廚房跑去。

“伯父,酒來了。”陳北征規矩的遞過一碗上好的女兒紅。

張少卿憑空指向遼東方向,好似陳萬合就在他眼前是的扯著嗓子喊道:“這一碗酒是我替天下人敬你的,萬合你看好了。”

一飲而盡,一滴不留。

“這一碗酒是我替那些無辜戰死的將士敬你的。”

一飲而盡,一滴不留。

“這一碗酒是我敬你的,萬合,你了不起,是真的了不起啊,老當益壯塞廉頗,都這等年紀了,還能讓你攻城拔寨十二所,斬敵無數,我張少卿不如你。”

還是一飲而盡,一滴不留。

那一晚,張少卿又喝醉了,在大雪中拉著陳北征聊了很多,這次不是理想,也不是抱負,而是他和陳萬合當年參軍的趣事。

說的似模似樣,時不時的還開懷大笑一番,宛如個老頑童。

可是陳北征卻不這麽想,他此刻是真的有些怕張少卿了,做事滴水不漏不說,而且隻要他布了局,那麽你就沒有破局的可能性了,他永遠都會算計到你前麵,死死的壓製住你,讓你退不能退,攻不能攻,隻能跪在他麵前低頭求饒。

用深不可測來形容最貼切不過了。

也是自那一晚後,陳北征心甘情願的叫了張少卿一聲先生,此後老張之類的稱呼在陳北征嘴裏也再沒出現過。

而這一叫,就叫了一輩子。

……………………

司徒安離開了張府後並沒有馬上回府,而是馬不停蹄的趕往了史部尚書沈朝的沈府。

如此寒冷的天氣,司徒安愣是冒汗不止,是的,他真的怕,怕張少卿追究起河北發兵一事,那樣的話,不要說他一個人的安危了,整個東林黨都會遭受滅頂之災,這可是證據確鑿了,到時候閹黨會置之不理嗎?肯定不會,百分百是要補刀的。

沈朝自然也沒睡呢,今晚這麽大的事他一直都在等消息,回複各方勢力的書信。

司徒安下了馬後,連最基本的禮儀都拋出腦後了,推門就往裏跑,直奔沈朝書房。

“怎麽了?張少卿怎麽說?他知道今晚的事了?我收到了河北那邊的書信,可信上卻什麽都沒有,白紙一張。”沈朝都不給司徒安入座的時間,一見麵就是連番發問,可見,此時的沈朝也是怕的要命。

司徒安激動的一摔袖子:“這還不明顯嗎?白紙一張就是告訴我們,事情敗露了,什麽都沒有撈到。”

“我見到張少卿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好的,河北發兵一事他也是提前知曉,他一直沒動手就是怕打草驚蛇,我們的計量他早就識破了。”司徒安擲地有聲的補充道:“本開始我們想控製住遼東逼迫這張少卿就範跟我們一起對付閹黨,這本身就是一步險棋,現在好了,露臉不成,還把屁~股漏出來。”

沈朝顯然是要比司徒安冷靜一些的,至少還沒哆嗦。

“那張少卿到底怎麽說?他扣下了一萬精兵嗎?”沈朝抓這司徒安的肩膀麵如死灰的補充了一句,陳述這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兵馬被扣住就完了,我們有書信來往,都是你我親筆寫的,如果張少卿把這些人交給閹黨,你我都是抄家罪名啊,司徒大人你不會因為你家犬子的事得罪了張少卿吧?”

司徒安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去了張府本是想試探一番的,可這張少卿完全不搭話,最後才攤牌的,他沒有為難我,也跟我說了,以後也不想跟我們為敵,今夜的事就算恩怨兩清了。”

“這還好,這還好,嚇死我了。”沈朝擦拭這臉上的汗水,呆愣的坐在藤椅上,緩這神。

“我都給他跪下了,他在不饒我,我就跟他拚了。”司徒安咬著牙關哆哆嗦嗦的自喃道。

沈朝冷哼一聲:“他是武將出身,你是他的對手?”

“哎,也是,我可不是他的對手,當年在皇城校場,我是親眼見過他彎弓射箭的。”司徒安此時想起那似笑非笑一身正氣的張少卿就後怕,冷汗直流:“以前我從未覺得張少卿是個人物,甚至還有些看不起他,覺得他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能坐上兵部尚書運氣成分頗大,可現在看來,我們都小看他了,不動則已,動如猛虎啊,如果今晚我們在稍微放肆一些,你我都要人頭落地,滿門抄斬。”

沈朝眯著眼睛跟著補充道:“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我們連他何時布局的都不清楚,隻能跟這他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他早就備好的陷阱,然後等著他一劍封喉。”

“好在此人還心有正義,不甘跟閹黨同流合汙。”

“是啊,若是他跟閹黨同流合汙,我大明就真的完了。”沈朝沉思半晌後一愣,試探性的說道:“司徒大人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示好張少卿呢?算是彌補今晚之過,會不會太沒骨氣了?”

司徒安一愣,隨即一拍大腿咬牙說道:“應該,我覺得應該,太應該了,這銀子要送的隱晦一些,但是數目一定不能少,下重禮,一定要下重禮才能表示我們的誠意,不然若是引起張少卿的不滿他隨時都可以讓我們人頭落地滿門抄斬。”

“我家中子嗣不在,您看著銀子誰去送合適?”沈朝眯著眼睛笑了笑,漏出奸詐之色。

司徒安轉了轉眼答道:“我有心中已有人選了。”

“好,有人就好辦,你我各出五萬兩白銀,如何啊?”沈朝滿意的點了點頭。

司徒安應聲答道:“好,我回去就準備,明日一早我派人來取銀子,安排人送去張府。”

“可以,我一會也讓人去準備,天色以晚,司徒大人也回府休息吧!”

“扶我一把,站不起來,腿抽筋。”司徒安臉色一紅,輕聲說了一句。

沈朝愣了一下,還是起身去攙扶了一把司徒安,心裏暗想這司徒安太沒出息了,竟然被嚇成這樣,實則自己卻沒發現,自己的長袍也以被汗水浸濕。

永安賭坊旁的客棧寧九房間內。

“你睡**,我睡地上,這些銀子是盤纏,明早天一亮你就離開吧。”寧九從**拽出一個枕頭放在地上,隨即衣服都不脫,抱著寶劍就要睡覺。

花魁本以為寧九會對自己做些什麽的,當然了,這也在預料之中,花魁也是能接受的,可現在寧九卻突然如此,這讓花魁有些不明白。

“公子姓甚名誰。”花魁彎曲這雙膝坐在床頭處,麵色紅潤的輕聲問了一句。

“我叫寧九,你可以叫我九爺。”隨即寧九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明天就走了你還問這個幹嘛?我勸你一句,那些達官貴人不見得是什麽好人,你也不要想著什麽錦衣玉食的美夢,為人還是踏實一些的好。”

“九爺是亡命之徒,行的是強盜之事,還勸小女子踏實一些?”女子到也不怕寧九,嬉笑一聲。

寧九睜開眼睛理直氣壯的回道:“我隻搶那些該搶之人,他們護不住銀兩是沒本事,怪不得我,快些睡吧,很晚了。”

話音落後,寧九見女子也沒搭話,閉著眼睛便要休息。

而這時,花魁毅然下了床,側躺在寧九旁邊,手臂摟住寧九的胸膛,眨這大眼睛看著寧九的側臉,風情萬種的說道:“我是西域人,九爺可以叫我安寧。”

“跟著我很危險,你也說了,我是亡命之徒,說準那天就橫屍街頭了,你不怕?”

“安寧更怕外麵的人。”安寧身子略微有些顫抖,可能也是地板上有些冷。

寧九歎了口氣,好似自己吃了多大虧是的:“你願意如何,就隨你吧,還有那八萬兩銀子我不是為你花的,我隻是想搓一搓那幫公子哥的銳氣,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安寧不漂亮?”安寧微微一皺眉,抱這寧九的手臂也勒的更緊了。

“不,你很漂亮。”寧九語氣加重的說道:“我認為,有些人有些事,不是用銀子可以解決的,需要用心,至少目前我對你還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就是有,也是獸欲,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獸欲都控製不了,那麽還談什麽男兒一怒雙手敢所蛟龍?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安寧眉頭舒展,臉上洋溢這幸福的微笑,溫柔無比的說道:“安寧以前見過很多男人,但是自見過九爺後便覺得那些男人都算不得男人,安寧以後要跟這九爺,做強盜也好,沿街乞討也好,都無怨無悔。”

“廢話多,還酸氣,睡覺吧。”寧九冷哼一聲,完全不懂的情調了回了一句,絲毫不考慮人家姑娘的心意。

至此,寧九這個江洋大盜身邊多了個絕色美人,不過為了不引人注意,安寧之後多數都是女扮男裝,不再梳妝打扮。

兩人配對嗎?

有人覺得非常不配,可有的人卻絕對這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比如陳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