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趙家冤案

在李壽回京的第二天下午,沈衝趕到,買了一大堆禮物。

李壽和沈衝一番深談,對方在海貿方麵經驗不錯,李壽拋出橄欖枝。

“我王府還缺一個倉曹,我想聘你。你不用一直待在這裏,如果登州那邊事忙,你可以去那邊忙事。”

這樣優厚的條件,沈衝沒敢拒絕,向李壽拜下:

“願為殿下效力。”

“應江不用多禮,”現在李壽也學會叫人字號。

“你對廣州熟不熟悉?”

李壽現在很想去廣州,當個土皇帝。沈衝知道他是那裏的名譽長官:

“去過兩次。”

李壽很高興,沈雲祥雖才去過,對海上那套一竅不通。

“你給我說說那邊的事,特別是海貿方麵。”

沈衝很驚訝李壽對海貿方麵的興趣:

“廣州論其繁華,要差登州不少。那裏雖有從呂宋、波斯等地來的商人,不多。那裏的海商做生意,多是在近海,與沿海城市交易。隻是海上管理非常嚴格,大大限製了海上貿易。和登州一樣,也有遠航的海商,但都隻能悄悄去。”

成為一家人後,沈衝將一些違法的黑幕也說出,更加堅定李壽解禁海上的決心。

第二天一早,李壽以一本奏折為引子,想引出海上之事,結果引來第一次彈劾。

……

“我尋到四個人才,已替朝廷招到王府任職,請父皇冊封他們為正式官員。”

這是李壽的原話,一點沒假,所有人都聽呆了。

這口氣,不像兒子對老爹說話,更像是權臣向皇帝下令。

不出李壽所料,魏征第一個出來反對:

“皇上,所有人都應該以科舉為官。豈能私自封官?不但亂了法紀,還對天下學子不公。”

李壽掃了眼眾官員,不少人在點頭附合:

“魏相也是科舉為官?”

魏征呆了呆,他們那一代人,大半都是沒參加過科舉的土匪:

“那時條件有限,要是能從來,我絕不介意科舉入仕。”

“可惜時光無法從來,”李壽鄙視了魏征一眼:

“你們都沒有參加過科舉,非要人家去考?這事不說也罷了。我認為,隻要是真正的人才,怎麽為官的並不重要。”

李世民已將李壽的奏折放下,臉色很不好看:

“天賜,你推薦的四人。有一個叫趙真真,不會是你府上那個女奴吧?”

“啊!”眾人一片嘩然。高甑生的機會終於來了:

“皇上,趙真真正是叛官趙仁岐之子,都是反賊。”

“胡鬧,”李壽府上隻有這個女人才出名些,李世民已知道。

“另三個也就罷了,你推薦一個女人為官,還是叛官之女?”

李壽也是想補償一下趙真真,改變對方的身份。隻要為官,所有身份都能恢複正常。

“宮中不是也有女官嗎?為什麽就不能封趙真真為官?對方之才,並不在一般官員之下。至於叛官之女?她父親做的錯事,關她什麽事?父皇既然已免了她的罪,她就應該可以過上正常生活。”

高甑生直接跪下:“皇上,臣請皇上,將趙真真等反賊逐出越王府。此事是由臣等所平,萬一趙真真在越王府得寵?以後臣這顆腦袋,怕是很難保住。”

李世民還未表態,又一個壯年男站出來:

“皇上,臣彈劾越王,在太原期間,疏於政事。與民間商人之女柳風鈴私混,還為了她家的生意,打擊報複王家。在太原影響十分惡劣,請皇上秉公處置。”

這個壯年男李壽不認識,他的話說完,不少人都臉露驚訝。李世民瞪著李壽:

“王愛卿所稟之事可屬實?”

對方姓王,李壽猜到一些。

“政事有沒有疏鬆,可以問問李大人他們。私生活方麵?我倒是在太原認識一女,在醫治她的弟弟。說為了生意打擊報複王家?王大人,可說得更主詳細些?”

王大人基本上沒添油加醋,將打奴仆的事說出。

“教訓奴仆並不違法,越王拿此事大做文章,又恰好和柳風鈴同從馬車內出來。此事如果不是刻意為之,實難讓人相信。”

李壽冷笑:“先不說刻不刻意,作為一個人,應該有最基本的人性。辱打任何人,都是對生命的踐踏。前朝為何被推翻?因為民心向背。奴仆也是民,竟為一個包子被辱打,實在不可思議。王大人拿此事出來說,已失去人性。”

王大人被氣得滿臉發紫,魏征接道:

“越王說得是,無論是誰,都不應該被人隨意辱打。此風一起,於國大為不利。皇上,可改其律,以杜絕此類事情。”

這事和以前製訂的大唐律有衝突,李世民沒敢輕易答應。經過這一鬧,王大人的彈劾已基本泡湯:

“朕答應,授沈雲祥、薛禮、沈衝三人官職。趙真真為官之事,以後休要再提。”

李壽已打算退一步海闊天空,高甑生哭著說:

“皇上,那沈雲祥也是反賊,是趙會岐的帳房。他們一步步得勢,哪還有臣等的活路?”

去了個女反賊,又鑽出一個男反賊?李世民一聽大怒:

“撤消沈雲祥三人的官職。”

……

越王府大廳,李壽連咒帶罵,將封撤官的事說出。

沈雲祥和趙真真三人感動萬分,沈雲祥感動跪下:

“殿下不用為了我們,與那些人起爭執。能在越王府生活,我們已滿足,當不當官都沒什麽。”

李壽很惱火,不但沈雲祥兩人沒得封官,薛禮兩人也沒得。

“大家放心,大家一定能封官,不過晚幾日而已。趙小姐,你知道高甑生會找你們麻煩?”

大廳中還有沈衝等人,趙真真想了一會說:

“殿下,有件事,我想隻說給你聽。”

眾人離開後,趙真真跪在李壽麵前。

“殿下,我父沒有謀反,他是被高甑生那狗賊冤枉的。”

李壽呆了呆,將趙真真勸起:

“不要急,你將事情仔細說給我聽。”

趙真真家在洮州頗為富裕,她父親趙仁岐,以前與高甑生是同僚,有舊仇。

趙真真知道的也不多,高甑生到洮州後,有一日,趙仁岐對她們說:

“以前為父在利州任判官,查到高甑生貪汙之事,令他被貶,縣子爵位也被取消。現在高甑生來到這裏平亂,他已說過,絕不會放過我。你們先出去避一段時間,等此事平息後再回來。”

趙真真和母親、弟弟沒出去多久,傳來趙仁岐勾結反賊謀反之事。

原本高甑生要將她們都處死,難得出去緩一段時間。李世民下令,隻誅男。

趙真真的哥哥侄兒被處死後,她母親也自殺身亡。

一個故事說完,趙真真已是泣不成聲:

“我父雖是本地人,哪會與那些羌人勾結?他要真有此心,也不會坐以待斃了。高甑生那狗賊,分明是公報私仇,故意陷害我父。我留下這條命,就是想為他們申冤,求殿下為我父平冤。”

趙真真知道的隻有這些,趙仁岐也不寫封自證清白的信給她們,李壽有些失望。

“你起來吧!這事我一定會好好查查。要是你父真被冤枉,我一定為他昭雪。”

李壽說完,外麵傳來聲音:

“殿下,柳姑娘她們到了。”

……

為了治弟弟的病,柳風鈴一行人趕路也很急。

雖是第一次來到京城,還好太原也不差,沒多少惶惶之心。

來到越王府,心裏有些波動了。

來之前,柳風鈴的母親對她說過很多話,現在想起來,她的臉都會泛紅。

柳風鈴來到一座大廳外,李壽和她不認識的趙真真出來,對方臉上還有淚痕,心裏已是大風大浪。

沒多想一會,趙真真向柳風鈴拜下:

“趙真真拜見柳小姐。”

一聽對方是趙真真,柳風鈴的心裏稍舒服些。王府中的人,她已聽李壽說過。

一番拜禮完,李壽將她們領進大廳。

“路上還順利吧?”

“順利,你快給安弟看看。”柳風鈴看到李壽,心又鎮定下來,有時間打量這裏。

李壽近於現代的裝修,令柳風鈴大開眼界。趙真真說:

“殿下經常念到柳小姐,你們的住處已經準備好,柳小姐要不要去梳洗休息一下?”

剛才趙真真臉上的淚水,如卡在柳風鈴喉嚨中的刺,不問不痛快:

“柳小姐剛才哭過?”

趙真真經曆了那麽多事,猜到柳風鈴的心思,輕歎一聲:

“剛才和殿下說起家父的事,沒能忍住。”

柳風鈴的鬱氣盡消,從包裹裏拿出一盒準備好的禮物:

“這是我太原的特產,柳姐姐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