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裝神弄鬼
劉炅一愣，前兩天打下縣衙，發現地窖內藏糧無數，宋翼還命人按照每戶每人一鬥糧食分發，那時劉炅心想，這宋翼與自己雖有過節，但在大是大非麵前卻是分得清楚，可他轉身又將糧食收繳了回去？
這是什麽操作，給百姓做做樣子嗎，可如此做樣子並不會起到效果，怎麽看，宋翼的一番舉動倒像是在愚弄百姓一樣。
劉炅問道，“那，他們收回糧食用的是什麽名義，收回多少？”
有百姓回道，“說是渠帥要打宛城，各地都需要協助糧草征收，舞陰作為大縣，每戶每人按照兩鬥糧食上交，限三日內交清，若是交不齊全，就視為天平道的敵人，他分糧的時候，每人一鬥，翻過來收糧要每人兩鬥，這不是相當於每人要倒繳一鬥糧食嗎，我們也是是在沒有活路了，才舉家離開縣城。”
“早就聽聞劉少俠為人仗義，有愛護百姓，所以我們想到玉陽裏生活，請劉少俠收留。”
劉炅倒吸一口涼氣，這宋翼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看著一些百姓身上未痊愈的傷口，他頓時明白，依舊有黃巾教徒對百姓動手了。
那些黃巾教徒，究竟對百姓動手到什麽程度，他們才會選擇離開時代居住的地方？
隻是，遠方黑壓壓的一片，地動山搖，牛馬長嘶，宋翼的黃巾大軍片刻就能趕到。
劉炅沉思片刻才開口，“想必你們也聽說了，玉陽裏有人感染傷寒……”
“無妨的劉少俠，感染傷寒那是靠運氣，運氣好說不定能活下來，可是繼續留在舞陰縣城，隻有死路一條，隻要你答應幫助我們，我們願意冒這個險。”
劉炅想了想，自己剛好從比陽軍那邊繳獲一筆糧草，足夠這些百姓存活一段日子的，於是就答應了他們，不過也約法三章，在瘟疫爆發期間，他們不得隨意走動，聽候安排。
劉炅心中越想越氣，真不知道宋翼那腦袋究竟在想什麽，天下是打下來的，可所謂的天下，並非指疆土，而是黎明百姓啊，不善待百姓，即便打下天下，也守不住。
秦二世而亡不正是例子嗎？
將百姓安頓好，宋翼大軍已至，他們並未進城，而是在距離玉陽裏較遠的位置停下，然後兵馬四散開來，十幾分鍾後，大軍分成數個小陣，將玉陽裏完完全全的包圍起來。
劉炅立即在莫劍霖耳邊吩咐幾句，而後單騎上前，與宋翼對峙。
“宋首領好威風，打下一座空城，有了三分功勞，就擺軍陣在玉陽裏，可是來尋找私仇的？”劉炅嘲諷道。
軍中有些人並不服宋翼，堵陽縣令汪博逃跑，堵陽就是一座空城，宋翼得了空城卻像是打了大勝仗，他們聽說了劉炅在楚望亭以少勝多打退比陽大軍，倒是對劉炅心生敬意。
宋翼揚鞭而起，“好好的玉陽裏，被你一帶，竟然起了瘟疫，將有多少兄弟因此喪命，劉炅你對得起神上使馬首領嗎，你對得起天公將軍嗎？”
“哼，”劉炅笑而不語，“廢話別多說，宋翼，你帶大軍前來，究竟想要做什麽？”
宋翼的馬來回走著，他開口道，“兩件事，第一，渠帥攻打宛城，需要糧草，你將比陽截獲的糧草交出來；第二，清理門戶，不能讓瘟疫流傳開來！”
劉炅眸光一凝，聲音淩然，“你想屠城？”
公元182年，瘟疫流行時候，有州縣就是如此做，隻要某個村裏發現有人染病，那麽全村的人都會被屠殺，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但劉炅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宋翼很平淡的說道，“話不要說這麽難聽，我是為了太平道大業，你們自己運氣不好，被病魔找上，隻能為太平道大業犧牲了。”
“哼，”劉炅置若罔聞，他聽到身後有咿咿呀呀的聲音，嘴角閃過一抹詭笑。
有人在身後大喊，“劉首領，莫劍霖他，他好像被什麽東西附身了！”
幾人抬著抽搐不停的莫劍霖，來到陣前。
莫劍霖的手腳，不聽使喚的抽搐著，翻著白眼，但是他額頭上卻隱約可以看見“甲子”兩個字若隱若現，最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那兩個字越來越清晰，最後，莫劍霖不抽搐了，目光也變得清明了，整個人玉樹臨風般站立了起來。
“那是，太平道天生神顯靈！”這次，說話的卻是宋翼陣中之人，那人說著，便跪倒在地 ，對著莫劍霖拜了起來。
“是的，歲在甲子，天公將軍說，那是天上神的旨意，沒錯！”很快，越來越多的人人跪倒在莫劍霖跟前。
劉炅想都沒想，翻身下馬，帶頭跪在莫劍霖跟前，他回頭看了眼宋翼，隻見宋翼麵色發紫，青筋暴漲，卻沒有要下跪的意思。
劉炅幹咳了幾聲，“太平道徒，若不尊重天上神，當做異類處置。”
宋翼無奈也下馬跪拜，可他口中卻念念有詞，“裝神弄鬼！”
聲音很小，可劉炅通過他的唇形，猜了出來。
你知道又如何，眾怒不可犯，就算是宋翼也不敢揭穿，再者說，劉炅那一手顯現“甲子”的手段，宋翼死都猜不出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莫劍霖回憶著牢房裏，那天師的形態做派，手舞足蹈著，忽然開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熬過去便能得天神庇佑，熬不過去，便成不了黃巾力士！”
那句話，自然是劉炅教他說的。
劉炅恭敬拜問，“天上神，請問這是對我們的考驗嗎？”
“是，外人不可幹擾。”說完，莫劍霖又是一頓抽搐，漸漸恢複了往日風采，“嗯，我怎麽在這兒，劉首領，哎，宋首領你也在，怎麽都看著我，大家快起來，快起來！”
劉炅起身後，對宋翼說道，“宋首領，你可看到了，這並非什麽瘟疫，而是天上神對我們的考驗，你可要忤逆天上神的意思？”
宋翼吃了癟，卻隻能賠笑，“既是天上神的意思，我自然不敢忤逆，劉炅兄弟，那將糧草交出來，我好向渠帥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