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截殺退兵
楚望亭牆頭。
微風吹拂，木柴燃盡留下的灰塵，便隨著氣流卷上青天，隻是白霧濃濃，濕氣甚中，那灰塵也融入了霧中。
劉炅站在牆頭，比陽軍退了，他本意鬆口氣的，可此時他卻神情肅穆，若有所思。
他以千人不多的黃巾教徒，打退了幾倍於自己的比陽軍，這是何等的榮耀，黃巾起事以來，能有這樣功勞的人，放眼整個大漢，也沒幾個吧，也難怪，那些起先對劉炅頗有微詞的人，如今也沒有話說了，能帶領他們勝的，便是強者。
莫劍霖也從未見過如此嚴肅的劉炅，渾然天成的氣場，讓他有些不敢靠近，若不是看見閉眼睛撤了，劉炅這副表情，會讓他懷疑，是不是他們輸了？
“那個，劉首領，咱們這，算是贏了嗎？”莫劍霖不確定的問道。
劉炅回過神來，“哦哦，算，當然是算了，通知弟兄們，返回玉陽裏，等孫景他們回來，慶功宴可以繼續了。”
“哦哦哦，”莫劍霖還沒明白過來，為何劉炅說慶功宴說得像是舉辦喪事一樣，“真的？”
劉炅反過來便是一腳，“你廢什麽話？”
莫劍霖側身躲過，這下才確認，他們是真的贏了，“劉首領，咱們不趁著比陽軍撤退的時候追擊嗎，若是能殺他們些軍隊，日後對咱們攻取比陽也有幫助啊。”
因為勝了，劉炅又放下了“指揮將領”的身份，成為了遊俠兒，與眾人打成一片，莫劍霖原本就是遊俠兒出身，他們私下關係還是可以的，所以劉炅才會跟他解釋，若是在對峙戰時，他決然不會過多解釋。
“你仔細瞧瞧，比陽軍撤退時，雖然士氣低落，但步伐整齊，井然有序，說明他們並沒有因為糧草丟失、狗頭坳失利受到影響，且戰鬥力都在，這樣的隊伍不是潰逃，他們隻是在撤離，概念不一樣，我們若是貿然去追，必死無疑；再者說，就咱們這點兵馬，追，我追你個錘子，擺明了送人頭好嗎？”
莫劍霖似懂非懂，“那，什麽叫做送人頭？”
劉炅揮揮手，懶得理他，“去去去，留下一部分人在此地駐守，我們要準備撤回玉陽裏了。”劉炅心中有數，他需要大部分撤回玉陽裏，可不是為了慶功宴，而是有其他的部署。
再說了，他現在擔心的，不是玉陽裏，也不是楚望亭，而是老湯口。
劉炅說，等孫景回到玉陽裏，便開慶功宴，因為孫景帶著人去堵截老湯口的比陽軍了。
比陽軍要撤離，老湯口的守軍自然也要撤離。
孫景在狗頭坳的人約摸兩百多，將糧草安置好後，他連夜帶人趕到老湯口附近埋伏，因為劉炅給他的命令，要讓比陽軍知道，老湯口好進，可是想要出來就沒那麽容易了。
當然，陶程敏並沒有忘記老湯口的守軍，連夜派人送達了撤退的命令，讓他們擇機與大隊伍合並，劉炅斷定陶程敏不會刻意繞道老湯口，所以，伏擊老湯口撤離路線是絕佳的選擇。
“他們出來了！”前方的探子從老湯口傳來消息。
孫景顧不得傷痛，冒頭出來查看。
果然，老湯口的比陽軍收拾了行囊，輕裝簡行的上路，朝著他們這邊來了。
雙方的人數差不多，隻是，孫景從玉陽裏帶來的兵馬，都是武藝高強的遊俠兒組成，單人作戰能力極為強悍。
劉炅之所以讓他們來伏擊老湯口的比陽軍，正是看中了這點。
孫景他們埋伏在一處峽穀，那是老湯口退兵的必經之路，終於，比陽軍到了，孫景見下方比陽軍差不多都進入了埋伏圈，便大喝一聲，“放！”
放！
一瞬間，無數的滾石從山坡上開始下滑，一些低矮的樹木頓時被壓折，山坡上顯現出一道道巨石頭滾落留下的痕跡。
“放！”
第二聲放，無數的箭雨襲來，峽穀中的比陽軍，錯愕之間，被亂世、箭雨擊傷、擊殺無數，山穀頓時變成了鮮紅地獄。
跟在滾石之後的，無數遊俠兒已經摩拳擦掌，跟著從山坡山衝了下來。
起先，隻有比陽軍哎痛苦中哀嚎，但此時，真正的喊殺聲，在峽穀中回響，頭戴黃巾的遊俠兒，個個如猛虎下山，刀劍在手，逢人便砍！
孫景有傷，但尚能單手持刀，這樣便足夠了，他跑的不夠快，不斷被人超越，他終於衝入了混亂的屠殺現場，
一名腿已經被壓斷的比陽軍，痛苦的翻滾著，看到孫景來到跟前，他咿咿呀呀的嚎叫著，此時，他可能在想，你一個傷勢未愈的人都敢上戰場，我害怕你？不知從哪裏摸到一把鐵刀，鐵刀已經染了血，不知是敵軍還是友軍的，他顧不得那麽多，奮盡全力朝孫景砍來。
孫景麵無表情，幹脆利落，抬手便是一刀，直接將那人頭顱砍落。
你是傷員又如何，戰場之上，你終究是敵軍，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那是劉炅前些日子告訴他的道路。
兩名比陽軍跪倒在地，見孫景凶神惡煞前來，想都沒想磕頭求饒，孫景嘴角浮現一抹冷笑，收刀轉身。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那兩人抓起地上的馬道從背後襲來，那場景，嚇得附近的遊俠縱身來護，千鈞一發之際，孫景側身拔刀，回頭望月，一刀兩人直接斬落，說了，戰場之上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況且，那兩人求饒之時，眼底卻透露著殺意。
戰鬥直到中午時分，整個峽穀已經被染紅，峽穀一片死寂，所有的比陽軍全部被斬殺，知道此時，孫景他們才打掃戰場陸陸續續離開，帶著勝利返回玉陽裏，才算對得起劉炅的信任。
隻是，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孫景的傷勢變得更重了。
陶程敏在約定的地點，等到中午時分，依然沒見人來，心中不詳預感越來越清晰，他已經猜到了結果，所以，看到探子歸來，帶回老湯口消息時，他沒有聽，而是直接下令開拔，返回比陽。
他想到了劉炅不敢追擊，為此加派了探子監視狗頭坳，楚望亭的黃巾賊寇，一夜下來，兩地並沒有人外出，因此他相信老湯口撤兵是安全的。
直到此時，他依然想不明白，孫景是如何脫離探子監視，悄然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