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蔡京
趙太炎的話讓眾人陷入了思索，眾士子都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對趙太炎所說覺得有道理，又覺得沒道理。
這時楊時從宮裏走了出來道：“諸位學生，我是太學祭酒楊時。
剛才蔡京已經上書辭去太師之職，而且蔡京在辭去太師之前還有一封奏折是奏請恩科，明年春閨取貢士名額最少增加一百人！”
楊時的兩個消息點燃了整個太學生，看著前方激動的陳朝老和陳東，楊時很是不忍心告訴這兩個學生，朝廷是不會讓帶頭鬧事的學生參加科舉的，否則朝廷威嚴何在！
聽著楊時過來勸導，趙太炎鬆了一口氣。也幸虧是在宋朝，不會以言獲罪。
換了明太祖那樣的，如此多的學子聚在宣德門外，不殺個幹幹淨淨是不會罷休的。
既然楊時出來調停，趙太炎搓了搓手道：“現在好了，蔡京辭官，科舉名額增加，真是最好不過的結果。這天寒地凍的，我們還是回順風會所再談一談這天下大事吧！”
這時陳東問道：“祭酒，蔡京身兼多職，去了太師恐怕還有他職吧？”
楊時道：“此事非爾等所知，現在也不要再次聚集，否則朝廷定會削去你們學籍！”
太學生一聽削去學籍就害怕了，好不容易成了文化人，千萬不能失了立身之本呀！
陳東陳朝老的同窗們也顧不得兩人，紛紛告辭而去。楊時看著倔強的陳朝老陳東道：“現在已是最好的結果，沒有什麽是可以一蹴而就，慢慢積累吧！”
這一天成了太學士子和趕考的學子們最津津樂道的一天，每個人都在討論著這場勝利。
到了傍晚的時候，何執中回到了家中高興的道：“去將那個崔家子請來，今天一計已讓陛下心中疑慮，再添一把火，蔡京的聖眷恐怕就要失去了！”
不同於何執中的興奮，蔡京回到家卻是一臉的陰沉。蔡絛前來迎道：“父親大人，兒子無能，不能阻太學生前往宣德門請願！”
蔡京看著蔡絛，眼中有些溫柔，諸子之中屬蔡絛最具才情，沒給自己丟人。
蔡京安慰的拍了拍蔡絛的肩膀道：“太學生算什麽，可慮者唯何執中。何執中此人外和內嫉，仗著官家撐腰對老夫頗多不敬。今日不知從哪裏得來的奸計，竟是生生捧殺了老夫！”
蔡絛擔憂的道：“那麽父親大人，這次您會致仕嗎？”
蔡京拂著一把胡子道：“很難說！”
蔡絛一聽，猶豫的道：“父親大人可還記得前陣濟州的蔡堂兄的報捷文書提到了一個叫做趙太炎的學子？”
蔡京道：“當然，你堂兄不過是一介庸才。能夠剿滅梁山賊寇肯定是借助了那個學子的力，否則也不會將那個學子並列頭等功，你見到他了？”
蔡絛點頭道：“此人年方十三，天資高絕，出口成章，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子。
最重要的是他對時事有很準確的看法，而且讚成新法，他告知我您這次很有可能致仕。
但是隻要官家需要就絕對能夠東山再起，而且他說他胸中有百萬策，願獻給父親！”
蔡京聽了有些疑惑的道：“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懂得什麽新法，又有什麽高論……除非他背後另有高人！若是如此，我倒要見上一麵！”
蔡絛在晚上的時候來到了順風會所，而且是大張旗鼓的來的。
此時眾人正在討論今天宣德門的請願事件，個個覺得自己做了了不起的事情。
蔡絛看到眾人還在討論自己的父親如何如何，冷哼了一聲道：“趙兄，請隨我來，我找你有些事！”
趙太炎歉意的朝著眾學子一笑，道：“不知蔡衙內有何事找我？”
蔡絛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說你胸中有百萬策嗎，我說與父親聽後，父親對你有些好奇，是以想見你一麵！”
趙太炎笑道：“沒想到太師竟會見我一個稚童，真是禮賢下士。諸君且便，在下往這太師府走上一遭！”
胡舜陟擔心的道：“趙兄，我們今日才請願，現在蔡太師就請你，而且你與蔡衙內還有間隙，會不會有詐？”
蔡絛哼道：“這眾目睽睽之下有什麽詐？再說家父也算是趙兄的伯樂，趙兄前番在濟州破了梁山賊寇，是家父親允了趙兄的將仕郞，趙兄這才通過了鎖廳試。”
趙太炎笑道：“諸兄確實不必憂心，蔡太師已經自身難保，哪裏會想到為難我一個小輩！”
在趙太炎走後，有士子猶豫道：“趙兄此去不會身附奸相吧？”
胡舜陟道：“應該不會吧，奸相已經是自身難保。這時候眾人避之不及，哪能去倒貼？”
那名士子道：“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眾位士子陷入了沉默，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趙太炎隨著蔡絛上了馬車，道：“蔡衙內這是有意的吧？”
蔡絛直言不諱的道：“趙兄既然想要踏上家父的這條船，就應該明火執仗的來，偷偷摸摸的有什麽意思！”
趙太炎歎道：“此一去，我辛苦積攢下來的名聲恐怕盡毀了，不知是福是禍呀！”
蔡絛不屑道：“趙兄豈是那等迂腐之輩，這一世的榮華富貴不比那等清名好用的多！”
蔡京所在的府邸極盡豪奢，一些珍貴之處較之皇宮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蔡京的門前也是車水馬龍不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蔡京召見。
趙太炎跟著蔡絛走過亭台樓閣，直達蔡京看似簡樸的書房。書房的牆壁上簡單的裝裱著幾副字畫。
趙太炎在字畫的落款上看到了王羲之，看到了吳道子，看到了顏真卿。
這樁樁件件都是無價之寶，可以若幹年後盡為北方蠻夷女真所有。
想起女真，趙太炎不知道完顏阿骨打現在怎麽樣了，若是有機會讓女真族提前和遼國血拚起來，會不會好一些。
眼見這蔡京久久未至，趙太炎索性在書房坐了起來，一時間思緒萬千。
不知過了多久，蔡絛一臉歉意的道：“趙兄久違了，家父請趙兄入雪廬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