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不祥之兆
“尊敬的冒險者大人，我是見習主教塞西莉亞，還請您多多指教。”
如果塞西莉亞還有其他補充的話，高德就可以鬆一口氣，並相信塞西莉亞隻是像溫黛爾一樣失憶了。但塞西莉亞她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她仍舊虔誠地跪著，在禮貌地與高德打過招呼後，繼續低下頭念著禱詞。
“塞西莉亞……”高德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全身劇烈地顫抖著，甚至壓根沒聽到一旁格拉特妮的呼喊。不是這樣的！為什麽？為什麽同伴們也會來到這個世界？而且還不是以玩家的身份來到這裏！
“您有什麽事找塞西莉亞嗎？抱歉，塞西莉亞還不是一名合格的主教，不能回答您全部的問題。您可以去請教大主教霍恩海姆，他見多識廣，一定可以給您更滿意的回答。”
望著這個麵帶小巧精致麵具的女孩，高德的心碎了。這麵具是泉·格雷希爾送給塞西莉亞的見麵禮，用於遮蓋住她那受傷的臉蛋，而這意味著此時的塞西莉亞是加入自己小隊後的塞西莉亞。但塞西莉亞既不是失憶，也不像自己這樣來到這世界，而是成為了一名NPC。
不，什麽NPC，這明明就是成為了一隻被人用線操控的牽線人偶！一個無法被觸碰，隻能簡單與其交談的NPC。不具備任何感情，不具備任何思想，不具備任何記憶，不具備任何意識，不具備人格。她是一隻早就被設計好的牽線人偶，等待著高德的來到。接著，牽著她線的人操控著她，用一把無形的刀刺入了高德本就七零八碎的心裏。
“高德哥哥，溫黛爾他們到了。唔，塞西莉亞這個NPC有什麽問題嗎，要一直盯著她看？”格拉特妮疑惑地走向高德，卻被他大聲地喝止了腳步。被高德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嚇住，格拉特妮乖巧地止住了腳步。她以為高德大概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不然不會這樣痛苦地抱腹跪地。
“高德哥哥沒事吧？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要不然還是先下線去看看醫生，溫黛爾姐姐他們那邊賽妮亞會通知到的。”
“沒事……”高德擠出一絲艱難的笑，他站起身，向著教堂門口走去。
“師父父！”
剛一走出教堂，高德就被慈愛一個大大的擁抱摟住，望著她喜極而泣的模樣，高德也不知如何是好。溫黛爾衝著他微然一笑，仿佛在告訴他她終於放心了。
“抱歉，小愛，讓你們擔心了。”說出這話，高德覺得自己的臉頰燙燙的，自己哪裏適合做人家師父？非但什麽都教不會，還要讓她和Ruler陪同自己一起受苦。
“沒有沒有，是我太膽小了，是我太弱，要是能更多地幫到師父父就好了。”
“……”
他們，沒有把在這裏發生的事當做簡單的遊戲，每個人都承擔起了一定責任。對他們來說，這裏就是他們另一個生活的地方。
“謝謝你們。”高德不善言語，但高德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一句感謝抵得過一百句道歉的話。
“小愛不用自責，你師父不會怪你的。”聽到溫黛爾這一番話，慈愛二人這才稍稍露出一點笑容，心中仿佛得到釋然。
“那麽快開始我們的第一章主線劇情吧。”溫黛爾剛剛緩解完眾人的情緒，就被高德拉到一旁。
“溫黛爾，有些事要問你……你還記得除我之外的其他夥伴嗎？就是在來到這個世界成為玩家前，我們還是冒險者的時候。”
高德這一番話著實是把溫黛爾問住了。她雖然明白高德什麽意思，而且遭這麽一問，溫黛爾腦海中還真的浮現出一些人的身影，但這些人的樣貌是那麽模糊，她也真的無法記起這些人的名字。
“像是泉姐，小玥和塞西莉亞她們？”高德試著給了她一些提示。
“不……我記不起來，抱歉。”就算是親耳聽到高德說出的這些名字，溫黛爾也無法記起他們。
“不不，這不怪你。”
這樣一來高德也就不再擔心溫黛爾會因為見到昔日的戰友成為NPC而感到痛心了。
眾人走進教堂，入耳便是塞西莉亞虔誠的祈禱聲。天籟般的少女聲，倘若沒人和你提起這是個遊戲，你一定會認為那少女就活生生地跪在聖母像的前麵。而她仿佛聽到了大家進門的腳步聲，很乖巧地停止了祈禱。
“歡迎各位的到來，我就是發布求助的見習主教塞西莉亞。還請大家不要被這張醜陋的臉嚇到，因為小時候與人爭鬥，我的臉被撕破了，所以才戴上了麵具。”
對於慈愛與Ruler來講，這就僅僅是一個NPC的台詞而已，他們也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因為冰霜之穀地處帝國邊境的位置，常年受到其他種族的侵襲，再加上近些天來主教們感受到的不詳征兆，我們教會實在無法處理手頭的事務，也就不得不麻煩各位冒險者了，還請大家原諒……”
說到這，塞西莉亞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師父父，我們選哪個選項好啊？我怕我選錯了這個小姐姐會劇情殺……”慈愛的求助讓高德心頭一顫，他沒想到這個遊戲居然還會有選擇項。
“格拉特妮，你當初做這個任務的時候選擇了什麽？”望著慈愛給自己展示的兩個選項，高德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
A.是什麽棘手的委托需要我們幫助呢？
B.是什麽樣的不詳征兆？
“賽妮亞選的好像是A項，畢竟這是通往主線的劇情，當時太急著升級就選了個最快結束任務的選項。”格拉特妮吐了吐舌頭。
“那那那我們選B項！”
Ruler一直沉默不語，但當看到這兩個選項時他的眉頭都是微微皺了一下。這一細節被高德捕捉到了。
“請大家隨我來。”說著，塞西莉亞帶著眾人來到了教堂外。冰霜之穀常年風雪飛舞，終日不見晴天，無盡的黑夜籠罩著整片天空。塞西莉亞微笑著向門外的霍恩海姆打了招呼，隨後向眾人指了指夜空。
“諸位請看。”
映入眼簾的是一輪明月，皎潔的月光盡灑大地，如果這裏不是邊境，那麽一定是帝國最美的地方。不，正因為她的美，才惹來多方的爭奪。
但要仔細看，在明月之旁，在群星之中，有那麽一抹與環境不相稱的景色：那是一顆紅星，她猩紅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卻給人帶來一絲極為不安的惡寒。
“那是什麽？”
“主教團給它起名叫‘腥紅之月’，是不久前大主教霍恩海姆發現的。雖然大主教大人說那隻是一顆星星，不會給帝國或大陸帶來影響，但……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