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被抓的短板

這時代的衣服穿脫都很費勁,以曹昂自身來說,脫得時候費一番手腳還能行,性急的時候撕了也能成,可穿就不行了,繁瑣的工序十數道,讓人煩不勝煩。

也終於明白為何逢著上朝就要早起,單這穿著吧,怎麽也要一刻鍾,還有內衣方麵,簡直不要太坑,垂垂囊囊還不舒服的兜襠布早讓他吐槽了好幾個月,已經處在忍無可忍的邊緣。

想到就做,他迫不及待的拉安寧下去設計新裝,卻不想嚇得安寧極力掙紮,並死命搖頭:“不行,不行的,我一定要等仙兒姐姐嫁進門才能伺候你。”

曹昂差點從房頂栽下去,悲憤扭頭,指著安寧的小腦瓜怒了:“想什麽呢,把我當什麽人了,我是想到你最適合做的事情,準備下去跟你好好談談。”

安寧呀了一聲,羞得不敢抬頭,明明他想的是正事,自己怎麽就想到那裏去了,羞死了,不能見人了。

曹昂沒有趁機打趣她,社死過的人都知道,這一刻什麽都不想聽,隻想默默的蹲在牆角。

他溫柔體貼的不發一言,牽著她走下房頂,在房中,曹昂不給她繼續在社死的尷尬中裝死的機會,直接道:“現在的衣服穿起來太麻煩又舒適度不足,所以我的想法是設計穿起來簡單又舒服的成衣,而你針線活極好,由你操刀最為適合。”

她不是很懂,但明白一件事,曹昂費盡心思幫她尋到了用武之地,再也不用一無是處。

她仰起頭看著曹昂,問:“我做這件事對你有沒有幫助?”

曹昂怔怔看著她,被感動了,一個把所有出發點都放在你身上的女人得是多麽愛你,他為安寧做的事並不多,可她卻將他看成了世界的中心,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也是大豬蹄子。

“到底能不能幫到你?”

曹昂看著她的眼睛,重重點頭:“能,而且幫助很大。”

“好,那我做,你說要怎麽弄?”

曹昂又抓過一疊紙,看得安寧心疼,勸說道:“做衣服我是會的,不用浪費這些紙,很貴的。”

曹昂刮刮她的瓊鼻道:“往後呀,咱家自己造紙,到時候便宜到你不敢相信。”

“真的嗎?”

安寧很興奮,隨著紙張的出現,其實大多數人都很喜歡,可礙於高昂的價格,尋常百姓家根本用不起,從安寧的態度便能管中窺豹,曹昂相信,改進紙張一定大有市場。

走神了,回歸正題。

曹昂抓過紙在上麵畫出他想要的成衣款式,女的是旗袍,男的則是休閑款,還有男女的內衣款式,他不敢一下弄出太超前的,容易被打死。

“這樣隻需胳膊腿伸進去便可,外麵則采用小鐵扣,這樣一來不僅衣服板正穿脫也方便。”

安寧見獵心喜,在腦海已經能想出什麽樣子,的確如曹昂所說穿起來相當簡單,而且用得布料也更節省,她說著就要動手,不過又想到一件事,拿著旗袍的紙張問:“這個開叉要是開到大腿根,豈不是……”

“咳咳,女人的衣服我不懂,你看著開就行了,不過最主要還是這**,弄出來越快越好,我實在恨透了兜襠布。”

安寧臉又紅了,男女**都太……

她垂下頭,按下心頭的羞澀,還是給曹昂縫製起來。

曹昂坐在一旁,靜靜看著聚精會神做針線活的安寧,這時候的她帶著與生俱來的靜氣與秀氣,仿佛察覺到曹昂在看她,不由微微抬頭,回看了一眼,眼中的溫柔拂動人心,她笑著又低下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曹昂迷醉了,沉醉在這樣簡單而平靜的生活中。

他取過紙筆,給安寧畫了一幅素描,他並不精通,勾勒出的線條也不是很像,但眸子中的溫柔卻極為神似,畫好他又提筆在旁邊寫下:“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呀,這是我嗎?”安寧做好了**,走過來正好曹昂寫完落筆,她看到了畫像也看到了曹昂送給她的句子。

這不是詩,但更易懂,她的眼中溢出了柔情蜜意。

曹昂遞給安寧,溫柔道:“正是送給你的,也唯有你配得上這個句子。”

安寧將紙小心疊好收入袖中,幸福的甜蜜讓她也想為情郎做些事,在曹昂回房睡下,她連夜做那些衣服,快天明的時候才發現沒有了布料,跑出去到庫房自取一些,卻在奔跑中意外將她藏在袖中的紙掉了出來。

正巧睡不著早起的曹丕看到匆忙離去的安寧,也看到掉落的東西,他撿起來打開,當目光落在那字上的時候,嘴角掛起了微笑,曹昂啊曹昂,想不到你竟有這樣的短板落到我的手裏,這是天意,可怪不得我。

趁著月色他敲開了離相府不遠處的一所宅居,開門的是一個老人,見了曹丕欠身一禮,而後就趕緊關上了房門。

東邊的臥房點起了燈,曹丕將那張紙交給青年,興奮道:“曹昂如今是文人標杆,若是被人知道書法如此,絕對大有影響,若我們操作得當,足以讓他萬劫不複。”

青年略作沉吟,也點了點頭,目光炯炯:“字如其人。”

這是流傳在士林中的一句話,固然有人覺得不對,但大多數讀書人卻都信奉,這就成了約定俗成的評人標準。

而曹昂這字雖然盡量工整了,可落在這時代讀書人的眼中就不堪入目了,用字如其人的標準,他絕對是標準的大惡。

“我們要好好商討怎麽利用這字,確保讓他再無翻身之力。”

曹丕提出很多想法,青年始終不曾吭聲,許久後曹丕閉上了嘴,看著青年問道:“可有不妥?”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主公應當學會未慮勝先慮敗,隻有進退自如方是為君之道,切莫忘記,大公子成為棄子的教訓。”

曹丕的瞳孔猛縮,他聰明人,是很清楚那位大哥是因何成為棄子的,父親曹操要的是狼王,而非綿羊或者蠢狼。

他自認不是綿羊,可若是被打上愚蠢的標簽,下一個棄子就會是他,心髒縮了縮,他知道了青年的意思,提袖一拜:“受教了。”

青年扶起他,接著道:“此事我們不能出麵,因為勝也好,敗也罷,對主公你都不會有好處。”

“我懂,父親……”曹丕輕聲說道,可立刻被青年豎起的手指打斷,提點道:“無論在什麽地方,都盡量不要提及那一位。”

曹丕暗暗點頭,他問計道:“若我們不出麵,誰合適呢?”

青年沾水用手指在桌上寫了一個四字,曹丕撫掌而笑。

“天快要亮了,主公回吧。”

曹丕再次一拜,對青年的禮數他從來不缺。

回到相府,他趁著無人將紙張扔在曹植的房門前,而後回房一整天都沒有出來。

東方露白,曹昂被隔壁房翻箱倒櫃的聲音吵醒,他揉揉臉走到隔壁安寧的房間,就看到她一臉焦急,一遍遍地翻箱倒櫃。

“丟什麽了,值得這麽大動幹戈?”

安寧急得要哭出來了,曹昂嚇了一跳,忙安慰道:“別著急,告訴我,我幫你找。”

“你昨晚給我畫的畫像丟了。”

曹昂長鬆了一口氣,含笑道:“差點嚇死我,丟了我就再幫你畫,一天畫一張都行。”

安寧搖頭:“那不一樣。”

她將那張畫看得很重,曹昂也不好再說,隻能陪著她裏裏外外都找了一遍,也在這時才知曉她為了做衣服一夜沒睡。

曹昂沉下臉,伸展雙臂將她抱起來送回房,坐在床邊語氣加重道:“老實睡覺,要是再讓我知道熬夜做衣服,我就不準取消你做衣服的資格。”

“不要,我乖乖睡覺。”安寧趕緊閉上了眼睛。

看她這麽害怕丟了這件事,曹昂豈會不明白她的心,語氣不由軟了起來:“畫丟了,我就再給你重畫,心一樣就一切都一樣。”

“那句話也要一樣。”安寧睜開一隻眼,說完又趕緊閉上。

曹昂被她逗笑了,寵溺著道:“好好,我也一並寫上,讓一模一樣。”

“嗯!”安寧重重點頭,沒了最掛礙的事,困極的她很快就熟睡過去。

天漸漸涼了,他給蓋好被子才輕手輕腳的離開,又喚來清河讓她守在院裏,等安寧醒來好讓下人端粥過來。

“哥,嫂嫂能嫁給你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清河酸溜溜的說道。

“哼哼,要照你這麽說,你有我這樣的哥哥,是三世修來的福氣。”

清河立刻展顏笑了,拉著曹昂的胳膊撒嬌:“是呀,是呀,我最幸福了。”

在兩兄弟打鬧的時候,小綠拿著一張帖子進來了。

“公子,四公子派人送來帖子,請你下午去鹿鳴湖參加詩會。”

曹昂愣了一下,這還是他來到這裏的第一次詩會,怎麽也要去見識見識,至於對他抱有敵意的小正太沒當回事,孩子嘛,能有什麽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