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讀心術

紅袖閣的重新架構已經上了正軌,在曹昂起草的人情處建設草案裏,紅衣與周媽媽是兩套係統,一方以紅衣為首,暗中吸納有忠心的女子成為人情處的在編人員,打探情報並兼顧從其他姐妹獲取情報,她們是情報來源的主力,另一方則是以周媽媽為首的明棋,就是正常的青樓,不過卻以發展壯大為目的,給紅衣擴編人員提供更多的土壤。

隨著人情處的建立及發展,紅衣的地位水漲船高,原本應該是高興的事,但她卻總是悶悶不樂,因為她還介意那一夜,要是她能睡了曹昂,那才是真正的地位穩固,每每午夜夢回,她都夾緊雙腿自己唾棄自己,裝什麽純愛小姑娘,呸,若是這麽孤獨終老的死去,她必將唾棄自己的墳墓。

富貴也卸任總掌櫃由狗子接任,其他瑣事則讓去幫紅衣組建人情處,盜門的許多手段是很了不起的,有他相助,架構搭建快的很,曹昂已經無需費心,一些基本的情報也已陸續傳遞到他的手中,雖然價值都不大,但對他了解城中各顯貴有很大的幫助,比如郭嘉不僅是個酒鬼,還是教坊司的常客,平日沒事的時候盡朝裏鑽,被曹昂打上浪子的標簽。

老曹的飯桌上,多了一個人,卞氏。

她不知怎麽跟老曹吹了枕頭風,竟然成功上位,已經能跟家主同桌吃飯,這可是了不得的改變,相府後宅裏不知多少女人羨慕。

對此曹昂不發表任何意見,因為他正在跟老曹冷戰,那一晚就是這個施舍了小恩小惠的老曹,無情出賣了他,不僅慫恿安寧守門等他,還把留宿青樓兩晚的事也告知,讓這個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將自己卡在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惹得她一直哭。

要是能鬧一場還好辦,偏偏這樣無助委屈懦弱的哭泣最頭疼,尤其是半夜三更,哭得曹昂頭皮發麻,沒有辦法,他隻能交代一切,並解開褲腰帶讓她試試丹藥儲備是否充足來斷定說沒說謊,這種無賴舉動終於攝服了安寧。

隻是可惜他儲存了兩世的彈藥終究是沒能派上用場,因為安寧要等仙兒,這是姐妹間的美好約定,卻成了曹昂咬牙切齒的痛。

曹昂把一切的不順都歸咎於老曹的坑兒子本性,在拋棄他的仇恨上又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兩父子的梁子越結越深。

“子修,你強奪紅袖樓的消息滿大人已經上稟了,好好的文人標杆不做,去做這等下流營生為什麽,要是想要女人,府裏的婢子多得是,哪個不比青樓的賤女人好?”卞氏話裏話外都是長輩對晚輩的殷殷關切,但深知綠茶婊套路的曹昂卻知她根本是說給曹操聽的,讓曹操因此生出不滿,繼而疏遠。

好套路,綠茶婊果然自古至今都不缺。

曹昂也不看曹操,反唇相譏:“姨娘這麽說就不對了,怎麽說您也曾是她們的一員,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轉頭卻來看不起她們,為君子所不恥。”

“曹子修,你胡說什麽……”

“不好意思,吃飽了,下桌了,拜拜。”曹昂彎動手指,拉著妹妹轉頭就走,氣得卞氏差點心肌梗塞。

小樣,區區綠茶婊低級套路也敢跟我玩,完全不夠看。

曹昂帶著不屑走出,在廊道裏撞見迎麵而來的曹植,正好擋住了去路,小曹植嚇得立刻側身讓路,發現四周下人全都露出異樣的眼神,深感丟了顏麵,咬牙又擺回身子擋了回來,曹昂剛要冷笑,忽覺身邊的清河不對勁,不敢看曹植,而且腦門冒出冷汗,最後抱著腦袋發出淒厲的尖叫聲。

不好,應激創傷後遺症犯了,引子便是曹植,他的出現讓清河又陷入最不想回憶的恐懼之中。

曹植見清河被嚇成這個樣子,嘴角還勾起得意的笑容,可還不待他笑出聲,剛轉回正路的身子就被曹昂一下扒拉到一邊,身子撞到廊道的欄杆,整個人失去平衡翻了過去,腦袋直直紮進了地裏。

顧不上這個蠢貨的找死行為,曹昂抱起清河就朝院子奔去,沿途見有人阻擋更是厲聲大喝:“滾開,都給老子滾開。”

“父親,您看看,曹子修這是存心要害我。”曹植捂著流血的頭,一瘸一拐的走進來告狀。

曹操放下碗筷,讓人去請孫扶傷,一邊讓他給給曹植包紮,一邊問起清河的事,這才知道清河自曹彰強拖教坊司後便有了心魔癔症,一旦發作很可能會自殺,聽過曹操的描述,他低下頭不敢看任何人,道:“想來四公子以前也經常欺負,不然不會成為犯病的引子。”

淩厲的目光掃向剛剛還惡人先告狀的曹植,小正太立刻不敢說話了,曹操冷哼一聲,這才問向孫扶傷:“太醫,可有治愈之法?”

孫扶傷止血包紮完成,聽到曹操的問詢,忍不住黯然搖頭:“孫某學藝不精,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

原本失望的曹操立刻又抓住希望,急切道:“不過什麽?”

“不過大公子說他有辦法,說起來現在應該開始了,下官要去偷師了,告退。”

孫扶傷像神助攻的狗腿子,扔下這等驚人的話語就背著藥箱一路小跑奔向曹昂的院子。

曹操著實被驚到,以前事事無能的長子如今竟如此驚才豔豔,連太醫束手無策的癔症都能治,而且還讓太醫放下顏麵去偷師。

他也跟了過去,隻有曹植發出悲憤的吼叫,破的頭被纏成了阿三。

曹操與孫扶傷到的時候,曹昂正以催眠術釋放潛意識,隻可惜到了最後一步卻遭卡住,清河始終走不出來。

“你麵前是一道門,是一道走向新生的大門,推開它。”

清河的意識站在門前,可怎麽都推不開,而且這時腳下的地麵還在崩塌,她要掉下去了……

“醒來。”

曹昂打了一個響指,清河睜開了眼睛,然後死死抱住曹昂,不敢鬆開一瞬。

好不容易才哄睡,曹昂走出來坐在門檻上,曹操跟孫扶傷都盯著他。

“怎麽樣?”

不好,曹昂神色難看的搖頭,緩緩道:“我能知道清河恐懼什麽,也能讓她用於麵對,可惜沒有足夠的力量讓她走出來,我需要知道她心中的力量來源哪裏才能幫她。”

“她心中的力量不是來源你嗎?”曹操問出,第一次像個父親在關心孩子。

曹昂搖頭:“我以為是,現在看來不是。”

“那怎麽辦?”

曹昂看著老曹,又看向孫扶傷,大拇指點在胸口道:“讀心術。”

“讀心術,什麽玩意?”一個丞相,一個太醫跟文盲一樣虛心請教。

曹昂趕走兩人,道:“我自己也還需要回憶並溫習練手,別打擾我。”

他讓人照顧好清河,然後自己就去了紅袖閣,在紅衣的院子裏靜坐,他開始回憶已經學過的知識。

紅衣的院落早已被單獨劃出,門口還有護衛看守,誰都不能進來,而這份安靜正是曹昂需要的,他這一坐就是一天,晚間,他又在青樓的每一個角落跟蹤觀察,將各種微表情都跟知識對應起來。

他不知道他已經魔怔,對每個人的微表情都要研究,而後分析並上前問結果,好幾次若不是薛義跟周媽媽及時出現,他就要挨揍了。

曹昂根本不理會這些,他相信他的讀心術已經修成了,他迫不及待趕回院子,卻意外發現郭嘉正在等他。

“你怎麽來了?”很詫異,被坑的人應該很長時間都不願出現在禍害麵前。

郭嘉急忙站起,手臂在胸前揮動:“來看望你。”

“不,不對,你撒謊,你刻意表現出的冷靜加上你的肢體動作,都告訴我,你在撒謊,而且很焦慮。”曹昂一句話說得郭嘉瞪大眼睛。

不給他辯駁的機會,接著道:“別浪費時間,我還有事,長話短說。”

郭嘉點點頭道:“我有個朋友,平日裏**很好,但今天突然不行了,而且換了好幾個女子都是一樣,我聽說跟你的王戈被你治好了,所以特意幫朋友來問問。”

曹昂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魔怔一樣的說道:“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自己。”

“胡說,不是我,我說了是我的朋友。”

“你剛才回避我的眼神,且摸鼻子了,這都告訴我,你就是在撒謊。”曹昂又看了一下,道:“而且你的心告訴我,你是擔心身體不行被人知道,所以才用了朋友這托辭,嗯,你還在說,為什麽會被看穿。”

郭嘉剛要反駁,但最後又認命一般的低下了頭,曹昂盯著郭嘉,終於點頭:“嗯,這一次你的心更誠實,告訴我你不想活了,咦,你竟然又想女人了,還是一個剛結識的女子,你想跟她睡覺,可又恨自己不行。”

郭嘉被說得掩麵而逃。

站在門口的曹操見狀目瞪口呆,曹昂瞥了他一眼道:“你的心告訴我,你在說,臥槽,牛碧。”

“……”

“嗯?你又在想能讓奉孝看上的女子到底長什麽樣,得抽空看一下。”曹昂露出鄙夷,“你竟然還想要……”

“閉嘴!”曹操暴喝一聲,轉頭就走。

曹昂這時扭頭看向其他人,附近的人全都逃了,就連下人也不敢多待一秒,他再也沒有朋友了。